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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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説那算是個年輕有為的男人,可惜對她所提出企劃案的態度很雞婆,嫌東嫌西任她改了幾回還是意見一堆。林嘉已經放話要跟他鬥爭到底,搞不定這宗業務她就辭職回家吃自己,那架勢顯然是耗上了。
憑她夏隨風跟林嘉那女人這麼多年的情,已經可以
鋭地覺出了一絲異樣來。也許那丫頭要開竅談戀愛了吧,陽光明媚的季節,的確適合追逐一份美美的戀情。
既然事關姐妹終身幸福,她也不好意思太騷擾她。心煩也沒辦法,一個人躲在家裏慢慢想清楚好了。
陽台上陽光很好,隨風抱着一本小説躺在藤椅上,看了半個小時還停留在第一頁的進度。思緒在遊離,直到屋裏傳來電話鈴聲才把她從冥想的世界裏拉了回來。
擱下書走進去接起來,竟然是羅新。
從那晚之後他們一直都沒聯絡。她當時沒拒絕也沒點頭,只在他驅車離開的前一秒低聲説道:“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吧。”引擎的聲響轟鳴,她以為他不一定會聽到,而由這三天的平靜來看,他應該是聽見了。
好奇怪,他怎麼會有她家裏的號碼?
“你怎麼會打電話來?”她好奇,也很乾脆地問了出來。
“我打電話向你父親問的號碼。會打來是想約你出來談談。”他有條不紊地回答。
“對不起,我今天有事,改天吧。”她還沒想清楚,不想見他。
“是嗎?那好吧,等你有空我們再聯絡。”他也不堅持,很有風度地道別後掛斷。
隨風對着話筒沉默了幾秒才緩緩掛上。
心裏的恐懼杳無邊際,她明明不敢也不該再相信任何人,可是這一刻為什麼她卻猶豫了?是否她真的是在潛意識裏從羅新身上尋找着悉的影子?如果是,那麼她就太惡劣了。
捫心而論,羅新是個不錯的人,就算不做情人,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當然在她的世界裏朋友的定義平乏幾近淡漠,但他們總算相識一場,她沒權利利用一個還算順眼的男人。
她想結婚,嫁人的目的正如她跟每個相親對象説的那樣,只想求一份安穩生活,儘快擺夏老頭的視線。因為她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憤恨在減弱,她要替母親把那份委屈和恨意堅持下去,所以她這輩子都沒打算原諒她的父親。
她並不稀罕情那東西,因此對羅新説完那句“考慮看看”後,她其實就已經開始後悔。真的不該再放任他一點一點入侵進她的世界裏來了。
電話機旁擺着枱曆,她隨手拿起來翻看了一眼,一個圈着紅圈的期驀地闖進視線。手本能地一哆嗦,枱曆掉在了地毯上。
隨風匆匆抓起沙發上的外套衝出門去。
風過無聲,陽光正穿過樹葉間的縫隙灑落下來。
山坡上有一座年代並不久遠的墳,墓碑前此刻站着一高一矮兩道女身影。
隨風將手裏的花束放下去,退身站回來。在她旁邊站着一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慈眉善目優雅恬靜,歲月的刻刀並沒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院長,近來院裏的一切都還好吧?”隨風轉過臉淡然笑問。
“都很好,大家也很想你。”院長温和地説。她是山下“温心”孤兒院的院長,一手創辦了“温心”照顧過很多孩子,也包括隨風。
院長頓了頓,嘆了聲氣又道:“你這孩子,都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把今天的子記得這麼清楚。文傑如果地下有知一定
到很安
。”隨風笑了笑,淡聲道:“畢竟在一起過,他曾經對我也很照顧,今天是他的生
,來看看也是應該的。”混沌的記憶,她一直下意識在逃避着,不期然間回首想想,才發現竟然已經過去五年了。
院長看着她沉默冷寂的表情,心疼地又嘆了聲氣。當年的是是非非都已經成了過往,隨風是個重情義的孩子,文傑已經離開五年了,她還是每年堅持回來一次,從不曾間斷過。
沉默地站了很久,院長勸道:“走吧,時候也不早了。”隨風點點頭,應道:“您先等我一下。”説着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紅絲帶,走到墓地旁邊的一棵已經長得很壯的松樹邊,細心地將紅絲帶打了個蝴蝶結繫好。
這棵樹文傑説是他很小的時候栽的,每一年生他都會繫上一
紅綢,來見證自己又長了一歲。每年來系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地數一遍,因為時間的關係有很多
已經褪光了顏
,留下一小塊婆娑的影子在風中輕漾。如果真要按年紀來系,到今天,其實應該有二十八
了吧?只是那道令人覺得踏實安全的身影,卻早已經不在了。如
的往事湧了上來,心原來還是會疼。
“孩子,我們走吧。”院長走過來扶住她的肩,温和地拉着她離開。
記憶的顏,如果能像樹梢上的那些紅絲帶一樣可以慢慢褪去,那樣,也就好了。
光偏了西,與孤兒院的人揮手道了別,隨風沿着下山的公路慢悠悠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