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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人生幾回傷往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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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何?”李希追問道,以他和桑弘羊如今的身份還遠遠不能對劉徹決策產生影響,所以兩人才會退而求其次,來找公孫弘。

“主父偃,他堅持要在此時行事。因為,衞將軍班師在即,過燕之時,恰可讓燕王束手就擒。”公孫弘苦笑道。

“還有一事,不知道公孫先生是否知道?”李希聽到這裏,眉頭微皺,彷彿已經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什麼?”

“宮中傳言,太后為修成君之女擇婿,目前已經派了人去齊國探問齊王之意。”桑弘羊道。

“這又有何干系?”

“問題在於,主父偃似乎也對皇上表示,他有意相齊。”李希嘆了口氣,説道。

“什麼?”公孫弘也是臉大變,説道“莫非他想畢其功於一役?怎麼會,主父偃怎麼會如此糊塗?”他站起身,左右走動,顯得十分焦急。

“我等也認為,以主父偃的個,這次自請離京,決不尋常,恐怕,齊國將有大變。”李希説道“燕國若出事,尚有安撫之法。但是齊國人眾殷富,一朝有事,只怕天下諸侯都將為之沸騰。”

“難怪,難怪…”公孫弘有些頹廢的坐下來,撫着額頭説道。

“難怪什麼?”桑弘羊追問道。

“我也曾以之過急在皇上面前責問於主父偃,他説,如果情勢真的如此不堪,尚有公子獻頭一策,他願效晁錯之行。”公孫弘想起那時主父偃的決絕,不由得為之動容。

“什麼?”這下連李希都大吃一驚,主父偃居然已經存了死志。晁錯,景帝之師,當年吳楚七國之亂就是他強硬的削藩政策下的副產品,最後景帝將他作為替罪羊斬於東市,以安諸侯,主父偃説他效晁錯之行,等於是説,一旦諸侯有事,皇帝大可將一切罪名都推到他頭上,殺之了事。

“何之甚急啊?”公孫弘雖然一貫和主父偃不對盤,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確不忍見他如此行事。

一時三人都默默無語,對於主父偃的決定不知道該説什麼好。李希忽然覺得,自己也許應該去見主父偃一次,為他們的多年情做一個待。

換季時節,雨水總是特別的多,陳嬌靠在窗口,伸手玩着那順着屋檐斷斷續續掉落下來的雨珠,看着在雨水的洗禮中顯得美輪美奐的園景,的確有那麼一絲人間仙境的味道。

已經三天了。陳嬌心中默默計算着。郭嗣之還是沒有來找她。難道,是她對他太有信心了嗎?可是,看了看門口那兩尊門神一般的護衞,陳嬌知道想要單靠自己離開這裏,顯然是不可能的。每一次,每一次,都要扮演被拯救的那個公主角,陳嬌真的覺得自己累了。

“小姐,該用膳了。”飄兒端着午膳走進來,招呼着在一邊發呆的陳嬌。

“知道了。”陳嬌暗暗嘆了一口氣,斷絕自己的胡思亂想,跪坐到案前。這時,房門卻被人輕輕敲開,陳嬌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一個看來非常儒雅的老人扶着一位老夫人走了進來。那位夫人的頭髮用一碧玉簪子輕輕挽起,穿着一件黃紗直袖長裙,身上沒有多餘的飾品,僅有一個嵌綠松石銅手鐲,樸素的裝飾配上素淨的面容,可以想見其年輕時,必然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那位夫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太后,王娡。王娡對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陳嬌微微一笑,説道:“阿嬌,好久不見了。”

“這位夫人,請坐。哦,不是,請跪坐。”對方沉靜的態度讓陳嬌莫名的有一絲驚慌。

王娡在席前跪下,靜靜望着眼前的阿嬌,她的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肩頭,身上沒有戴任何的飾品,衣服也是十分樸素的白衣,水汪汪的眼睛清澈見底。

“你變了。”王娡用的是肯定句,從前的阿嬌知道怎麼將自己最漂亮的一面表現出來,從前的阿嬌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貴氣人。而眼前的阿嬌,卻是一朵洗盡鉛塵的水蓮花,遺世獨立。

陳嬌被王娡的語氣得心中一顫,這位貴婦人顯然是認識她的,或者説,認識從前的那個阿嬌。但是,自己卻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只能沉默的望着對方。

“夫人,你是誰?”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還是陳嬌先沉不住氣,開口説道。

王娡輕輕嘆了口氣,説道:“你可以叫哀家孃親,或者舅媽。”孃親?舅媽?陳嬌臉上的血瞬間退盡,這個世界上,以哀家自稱,又是阿嬌的孃親兼舅媽,她的身份已經呼之出,當朝太后,漢武帝劉徹的生母,王太后。

“看來你已經知道哀家是誰了。”王娡説道“説起來,我們已經數年不見了,沒想到再相見你竟然失憶了。”

“太后,怎麼會到這裏來?”陳嬌的聲音有些生澀,無論如何,作為一個現代普通女孩的她,雖然來到這個朝代已經兩年多了,但是她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這個朝代的最高權力者之一會面。畢竟,從她逃離長門宮的那天開始,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回來,而且為了自己安全,她潛意識裏一直拒絕和這些人再相見。

“阿嬌,與其問哀家怎麼會在這裏,你不如想想自己怎麼會在這裏吧。”王娡看着驚疑不定的陳嬌,心中暗歎,這孩子還是不夠沉穩。

“我…”陳嬌的手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口,細細回想起自己來到這個別莊後,見到的人,那個蒙面女子還有那個王贄,這個別莊和王太后到底有什麼關係。

“阿嬌,跟哀家出來吧。”王娡站起身,向外面走去,餘信立刻機靈的跟了上去,扶住王娡防止她跌倒。王娡強忍着起身那瞬間的暈眩,繼續往外走去。陳嬌立刻隨後跟了出去。

王娡顯然對這個莊園十分悉,陳嬌跟在她身後經常可以看到她停下腳步,面帶懷念的左右張望。最終,她們來到了餘明的墓碑所在那棵樹下,此時雨堪堪停下,地上的泥土還帶着雨後特有的芳香。

王娡看到那個墓碑的瞬間身形微滯,之後便跌跌撞撞的走近,她眼中含淚,臉上卻帶着温柔的笑,輕輕撫摸着墓碑,用手描畫着上面的字跡,輕聲説道:“對不起,很久沒來看你了。”陳嬌看到剛才還十分冷靜的王娡在這個墓碑前的失態,心中對餘明其人產生了更大的好奇,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男子。

王娡終究不是普通人,沒過一會兒就收斂了心神,轉身對餘信和飄兒説道:“你們都退下。”餘信自然奉命退下,而飄兒在得到陳嬌的示意之後,也乖乖退下了。

等到只剩下王娡和陳嬌兩人時,王娡盯着陳嬌一字一頓地説道:“阿嬌,把東西給哀家?”

“什麼東西?”陳嬌見王娡神不善,不覺退了一步。

“那些記載了關於未來的事情的書簡,或者説,筆記。”王娡進一步重複道。

“我沒有那種東西。”陳嬌雖然心中隱隱有些明白王娡的意思,但是卻不能肯定。

“何必否認呢?世人以為的什麼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預測之術,哀家知道它其實並沒有那麼神奇。”王娡一步一步近陳嬌説道“你是哀家看着長大,你説你忽然可以預知將來之事,除了那個沒有別的可能了。”

“太后,阿嬌真的不知道你在説什麼。”陳嬌開始退了幾步之後,乾脆停下腳步説道。

“不知道?餘明的主人去世已逾一甲子,他本沒有留下什麼弟子。哀家知道你去過遼東,你定然是偶然間得到了他遺下筆記,才會知道將來之事的,不是嗎?”王娡説道“既然你看過,那麼你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將來的命運,何必還要留着那個呢?”

“太后,當年餘明,是靠着餘磊留給他的筆記來告訴你將來之事的嗎?”陳嬌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為何餘明這個古人能夠被那個王贄如此推崇了。

“不錯。”王娡點了點頭,説道“徹兒,一直以為餘明有什麼神奇之處,其實,並沒有什麼。只是,這孩子野心極大,哀家不願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所以,阿嬌,把東西拿來,你留不住的。”

“徹兒?!”陳嬌如遭雷擊的望着王娡。

“是啊。”王娡略帶意外的望着陳嬌,説道“就是前幾天來和你相見的那人。難道,你失憶之後,連自己的夫君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