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已斷燕鴻初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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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嬌在江都王府已經住了有半個月了。這期間,劉非的病情越發沉重了起來,在和陳嬌接觸的兩後便陷入昏。整個王府幾乎為此陷入混亂,幸而劉徽臣奉父命全權掌管一切事物,手段高明的她最終讓府中安靜了下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娘娘,請用膳!”劉徽臣屏退一切僕婢,親手將膳食送到房內。她知道房內的這個女子身份絕對非同尋常,否則父親不會將她安置在梅園,之前父親讓她私下派人去查探她是如何被擄入,可惜還沒來得及將結果報上,父親就昏了。但是,劉徽臣牢牢記着父親對她的稱呼“娘娘”這世間能夠讓她父親這樣的王爺尊稱一聲“娘娘”的人,實在是不多。而從她得到的消息裏,實在看不出,這位姑娘到底是什麼娘娘。
“麻煩翁主了。”陳嬌放下手中的書簡,抬頭説道。在梅園的子,可以説過得十分平靜,雖然其間江都王后曾經數度前來尋事。但是,梅園十幾年都是王府地,所選用的守衞對劉非的忠心非他人可比,即是劉非已經陷入昏,只要新任江都王沒有下令解除梅園令,他們是絕對不會退讓一絲一毫的。
唯一出乎陳嬌意料的事情卻是,在梅園的書房中居然有着眾多的書籍,其中很多還是當時難尋的珍貴典籍。經過秦始皇焚書坑儒和秦末大亂後,很多典籍遺失,縱然經過這幾十年的休養生息,還是很少有人擁有像江都王府梅園這麼多的書籍。曾經希望為遼東的那座學校建一座圖書館的陳嬌,自然知道書籍的珍貴。
“沒想到梅園竟然會有這麼多的書籍呢!”陳嬌看到難得前來陪自己用膳的劉徽臣説道。
“這要謝董師。”劉徽臣微微一笑説道。
“董師?”陳嬌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奇怪的問道。
“便是廣川董仲舒先生,現官居中大夫的那位。”劉徽臣解釋道“董師兩年前曾在江都國任相國,興禮樂,致教化,使江都稱治。這些書籍大都是那時他所蒐集贈送於父王的。”無論後世對董仲舒其人有着怎樣的褒貶,在漢武之時,他確是個人人敬重的大學問家,當時士人都以師禮尊奉他。而在先秦典籍的保存整理上也的確有其貢獻。
“原來如此。”陳嬌點了點,方想起的確有這麼一回事。董仲舒在她初來這個世界時,官職的確是江都國相國,因為劉非上奏請擊匈奴一事受到漢武帝責問,被認為沒有盡到教化諸侯王的責任,因而被除去相國之職而前往京城任一個閒散的中大夫。當時張萃還曾經對她略略提及此事。
室內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兩人靜靜對坐着,繼續着她們的午餐。陳嬌微微抬眼看了看劉徽臣,今的她看來特別的疲憊。想來也是,劉徽臣畢竟不是江都王府的正統繼承人,雖然在劉非昏的初期,由於巨大的慣力量,府中諸人會聽從她這位歷年來代王爺理事的翁主的吩咐,但是隨着劉非昏時間的增長和太子王后的活動,劉徽臣遲早會失去對事態的控制能力,畢竟能夠真正死忠的人還是少數。
劉徽臣則完全陷入了自己的苦惱之中。這幾王后已經不止一次來找她麻煩,雖然每次她都強硬的頂了回去,但是王后眼中越發深沉的痛恨卻深深的印入了她的心中。也許,等到大哥繼位之,就是她斃命之時吧。劉徽臣無力的想着。
“翁主,你似乎有心事啊?”陳嬌試探的問道。如今的她,在沒有任何外力幫助下想要離開王府幾乎是不可能,而且她還必須保證自己的身份不被,要做到這一切,眼前的劉徽臣是關鍵的一個人物。經過這半月的觀察,陳嬌已經很確定,在這府中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只有一個半,劉非是一個,而眼前的劉徽臣只能算半個,否則她的眼中不會總是出現惑。而且,可以確定劉非絕對向這個女兒下達過口令,否則她不會在人前稱呼她為姑娘,人後稱呼她為娘娘。
必須,説動她,説動劉徽臣送我離開,在她完全失去權力之前。陳嬌默默的想着。
“不,沒什麼。”劉徽臣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勉強笑道。
“王爺的病情如何?”陳嬌看着劉徽臣逞強的樣子,也不拆穿她,只將話題輕輕一轉,到了劉非身上。
“大夫説,父王洪福,絕對會沒事的。”劉徽臣説道。
當醫生把病人的病情推到什麼洪福之類的話上的時候,那麼這個病人的未來就已經基本可以想見了。陳嬌想劉徽臣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只是不肯去面對,無論她再怎麼能幹,終究只是一個17的女孩兒。
“是嗎?”陳嬌並不反駁她,也不點醒她,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句淡淡的“是嗎”就足夠這個女孩子消受了。
果然,劉徽臣在聽到她這一句話後,立刻有些紅了眼眶,咬了咬下強撐着説了句:“小女還要去伺候父王,告退。”匆匆退下。
陳嬌看着劉徽臣的離去,忽然覺得有些難受。以親人的死來刺一個小女孩,只為了讓她在驚慌中失去主張,最後為她所用罷了。原來,這種謀算人心的事情,她不是不會,原來這種察言觀的本領,她也不是沒有,只是一直以來都不需要用罷了。
陳嬌起身走到屋外,長長嘆了口氣,一臉鬱悶的靠在柱子上,一襲長髮如同瀑布般披在身後,白的臉和黑髮在陽光下相映成輝,讓在暗處的莊昕也看得有點心動。沒等陳嬌從這股自我厭惡的情緒中出來,就聽到從遠遠的地方傳來的爭吵。她不得不收拾起神,走到屋外去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爭吵是從梅園門口發出的,陳嬌沒來得及靠近就聽到了劉徽臣的聲音。
“大哥,你不要這樣。梅園是父王設下的地,你是不可以隨便進的。”
“你給我滾開。把裏面那個女人出來。”
“大哥,你到底想幹什麼?父王説過,不許你追究的。”劉徽臣的聲音漸漸清晰,陳嬌將身子隱在梅園巧妙設置的園林景緻後,悄悄觀察着這對兄妹的對峙。梅園的侍衞們守護着劉徽臣,而劉建帶來的一班人卻已經幾乎闖入正門,從梅園侍衞們束手束腳的反應來看,他們是害怕傷到劉建或害怕得罪未來的江都王,才會對劉建手下那些家丁節節退讓。
“幹什麼?”劉建的左手仍然包着巨大的綁帶,從他蒼白的臉上看,這半個月裏傷勢並沒有轉好。當然,沒有將子彈及時取出的傷口,怎麼可能癒合呢?
“徽臣,你沒看到本太子的傷嗎?我要那個妖女為此償命!”劉建在劉徽臣的苦苦哀求下終於不再步步緊,只是定在原地如是説道。
“不行!”劉徽臣立刻出聲大喊,雖然陳嬌的身份仍然是妾身未明的狀態,可是從劉非的稱呼中,她也猜得出這人身份尊貴絕對不在他們父親之下,聯想到之前劉非特意提到過的朝廷削藩一事,劉徽臣心中的恐慌更深。在父王醒來做出決定之前,絕對不能讓她出事。劉徽臣正是抱着這樣的心態在咬牙堅持着,否則早已經將王府大權拱手相讓了。
劉建聽到她的回答,大皺眉頭。
“你退是不是退?”這時一個家丁獰笑着威脅道,他許是為了討好劉建在説完這句話後,還上前去狠狠推了劉徽臣一把。在每一次的權力鬥爭中,總是會有類似這樣的人,為了討好新主人,對舊主耍狠,以示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