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老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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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洗手間裏的燈光白滲滲的，肖晃身上陣陣發涼。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善於接受新鮮事物的人，但老九剛才説的話，他實在很難理解。

“老九，你是説把郭姨送去人死後的世界？你是不是玩我呢？”

“你又不是線球，有什麼好玩的。人死後的世界，哦，本貓稱為靈界，並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去，事實上你就去過。”老九翻了兩下白眼。

“我…我去過…靈界？”肖晃的神快要崩潰了。

“不然你以為你的副所長是怎麼來的？夢境就是靈界，睡眠與死亡本就只有一線之隔。老肖，今晚我會讓你在夢中再見陳佳佳，不過時間有限，有什麼話你到時候快點説，然後本貓再去醫院找姓郭的女人。”關於靈界的事情，也許太複雜了，一句兩句説不清楚，老九沒有過多解釋，只對今晚的行動做出部署。

肖晃很自卑，早知道會遇到老九這隻怪貓，他之前多學點人類生命科學就好了，讀書不夠害死人啊！既然老九都安排好了，他抱起老九回到卧室裏，肖晨已經睡着，還打上呼嚕了，肖晃了衣服躺在弟弟身邊。

睡覺是每個人都會做，而且都必須做的事情，説容易也容易，説難也難。肖晃想起老九在洗手間裏説的話，怎麼也睡不着覺，好傢伙，原來人睡着之後會去靈界，那萬一回不來了，豈不是直接掛了？

老九也着急，在牀下面不停地“喵喵”叫，肖晃一狠心，跑去廚房灌了兩口二鍋頭，再回到牀上，這回不到半個小時他就進入了夢鄉。

每個人都做過夢，夢裏的世界各種各樣，有現實派的，也有虛幻派的。肖晃夢到一家小吃部，客人不多，光線有點暗，雖然他在做夢，但還是想起這裏就是他和陳佳佳第一次吃飯的地方。

他坐在角落裏的餐桌邊，對面就坐着陳佳佳，她看上去和活着的時候一樣，粉臉上帶着笑容。

“肖哥，我們又見面了。”

“佳佳？”肖晃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在和一個靈魂説話“你…還好吧？”

“呵呵，有什麼好不好的。”陳佳佳笑容轉苦。

“哦，對了。”肖晃想起來自己應該做的事，老九説過時間不多“佳佳，一會兒你會見到你媽，我希望你能勸勸她，讓她接受黃文軒…就是開車撞死你那個傢伙的經濟賠償。”

“這…”陳佳佳低下頭不説話了，看來她有些牴觸。

“我們沒有時間了，現在黃家願意拿出很多錢賠償郭姨，郭姨身體不好，在醫院裏花費很大，你也不希望她生活苦困，連病都看不起，對不對？至於黃文軒，你放心，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嗯！”陳佳佳又想了很久，終於點點頭，除了郭姨，肖晃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佳佳。”肖晃放心了，輕輕捉住陳佳佳的手。

時間穿梭，一夜很快過去，肖晃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而且弟弟肖晨還要起早上學。早上六點多鐘他就醒了，睜開眼睛坐起身，昨晚的夢仍然清晰在腦海。

他立刻下牀，伏身鑽進牀底下“老九，老九…”老九竟然不在牀下，肖晃站起來又在卧室裏看一圈，也沒有發現老九的貓影。

“哥，才幾點啊，你起來就找貓？”肖晨被他吵醒，呵欠連天起牀。

“你快點穿衣服吧！哦，這裏有十塊錢，你自己買點早餐上學去，我有事管不了你。”肖晃拿出錢扔給他，衣服都沒穿就跑出卧室。

“老九…老九，老九…死哪去了？老九…”肖晃把自己的家裏找個遍，洗手間也沒有放過，可還是沒有看到老九。

肖晨莫名其妙，心想老哥是不是腦子秀逗了？以前從來不養寵物，現在只貓天天這麼緊張，看來老哥非常需要個女朋友。

弟弟洗完臉出門上學，肖晃坐在沙發上發呆，昨天晚上老九應該去了醫院，可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意外了？醫院裏的值班護士看到老九，把它當貓扔了？關起來了？還是半路被野狗抓住吃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呢，家裏電話突然響起來，他立刻抓起話筒。

“喂喂…”

“肖晃，你沒去朝陽鎮派出所報道？”打來電話的竟然是郝萬。

“哦，郝隊啊，我過一會兒就去。”肖晃隨口敷衍。

“沒關係，不用着急，你明天去也行，多在家休息休息。對了，我聽説…咳，你家裏出了點事？”郝萬語氣是試探的。

肖晃聞言心裏一緊，郝萬這隻老狐狸，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十成十是給黃善當説客來了。黃善這招的套路有點老，想讓郝萬壓一壓肖晃，讓肖晃知難而退，套路雖然老，但也直接有效。

“唉！”肖晃在電話裏嘆氣，臉上卻帶着狡黠的笑容“郝隊，不瞞您説，我家裏還真出了點事。”接下來，肖晃把陳佳佳出車禍的事情從頭到尾告訴郝萬，只不過他説陳佳佳是自己的女朋友，就快要訂婚了。

既然郝萬要當説客，自己乾脆就做個順水人情好了。

“哎呀，這…這太悲慘了，小肖，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便。但是呢，我做為你的老領導和老大哥，勸你兩句，老婆遍地都是，誰和你結婚，誰就是你的老婆，而你的工作、你的前途可是唯一的，黃市長那邊要是説句話，你這工作還想不想幹了？對不對？”郝萬開始玩苦口婆心那一套。

“嗯，您説得對。”肖晃頗以為然。

“如果這事你處理得好，黃市長高興了，説不準你明年就能回局裏了。到時候，什麼政治處、車管所、治安大隊這些位置，你就隨便挑了。”郝萬又給肖晃畫了一張好大好香的餅。

“對對對，郝隊説得太對了。但佳佳她媽很倔，我昨天也勸過那老太太，別這麼不識時務。這樣，我一會兒再去趟醫院，您轉告黃市長，讓他別擔心。”肖晃拍着膛表忠心，心裏想得可是另一件事。

“那行，我這就告訴黃市長，你快去醫院吧！”郝萬高興壞了，自己在黃市長那邊可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