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大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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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深邃而又明亮，羅文坐在營帳之外，抬頭看着漫天的星光，心中到一絲的彷徨和無奈。

“在想什麼呢？”羅文扭頭一看，是阿修從營帳之中走了出來。

“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羅文苦笑道。

“哦？比如呢？”阿修腹部有傷，他直直地站着，眼睛中反出晶瑩的星光。

羅文沉默了。

他以前無論什麼疑問都會告訴阿修，但是現在，他對於阿修的覺，卻越來越疏遠起來。特別是阿修最近的一些舉動，羅文分外地到那其中有一些説不上來的信任危機。從上澤城外遭遇十方開始，到早上與武天齊的戰鬥，羅文都覺得阿修似乎在刻意向他隱瞞着什麼。

“阿修師傅，你有沒有什麼夢想呢？”羅文抬頭看着阿修，他暗紅的眼睛在星光下顯得更加深邃，眼眸的深處透出無盡的神采。

“夢想？我的夢想，大概就是找到我的母親吧。”阿修若有所思地説。

“為了夢想，你願意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嗎？”羅文的目光充滿了懇切之情，他迫切地希望阿修能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我想我會，你呢？”阿修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夢想到底算不算夢想。”羅文自嘲一般搖搖頭説。

“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我的夢想，是要每一個人都能自由。可是，哪裏有什麼真正的自由呢？就算是我們擁有了一切世間美好的東西，我們還是不能逃命運的束縛不是嗎？”

“命運…”阿修自喃般默唸着這個詞，對他來説，命運一直都是噩夢一般地存在。

“誰都逃不出命運的束縛，無論是誰，都不行。”阿修嘆了口氣。

羅文好半天沒有説話，他也不知道所謂的命運到底存不存在逃的可能。愛兒的夢想是解除身上符咒的封印，阿修的夢想是找到自己的母親，和他的“自由”這個夢想比起來，他們的這些都是可以施行的夢想。想到這裏，羅文不有些茫然了。

“難道説，我的夢想完全是不切實際的嗎？”羅文小聲説道。

“有一些事情，並不是一定要實現才好。有一些夢想，只有完不成才能存在美。很久以前，我剛到烈焰國的時候，曾經在這一帶受你父王的命令從蟬溪西邊的端芬鎮押運茶葉去烈焰城。你還記得我們在蟬溪的時候，那個客棧的老闆嗎？”阿修想起了過去，臉上不浮現出一絲微微的笑意。

羅文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説下去。

“那個客棧的何老闆，原本是山上的山賊，在一次押運茶葉的時候，我的隊伍遭到了他的埋伏。結果不言而喻，我輕易便擊敗了他們的隊伍，並抓住了作為山賊首領的他。本來我是要殺了他的，但是他的不卑不亢卻染了我，於是我便留了他一條生路，讓他跟隨着我做了副官。後來，你的父親因為這件事將我召回了烈焰城，他自己呢，留在了蟬溪開了一間客棧。對於我來説，拋棄在蟬溪的一切義無反顧到烈焰城去，完全是因為尋找母親的下落。為了這一個執着的夢想，不能不説我確實放棄了很多的東西，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得到或者失去，有的時候完全是一念之間的事情，就想夢想這回事一樣，你很難去正確地做出一個評價。你的夢想不切實際，難道我的夢想就符合實際了嗎？世界這麼大，雖然線索一點點被挖出來，但是想要找到我的母親，還是相當困難的事情。”阿修頓了頓説:“沒有容易實現的夢想，所有的夢想實現起來都很難。”羅文聽他説完想起了那天在蟬溪看到的那條紅的絲帶，他追問了一句:“在蟬溪的時候，我看見你身上有一紅的絲帶…”

“你説的，是這個嗎？”阿修從懷中拿出那絲帶，他將絲帶在手上纏了兩圈道:“這絲帶，也是有着它的故事的。”

“這是一個名字叫做沈君若的女子的故事，只可惜，這個故事只有開始，並沒有結果。”阿修苦笑道。

“沈君若？”這個名字委婉而又婉約，羅文似乎能從這名字中想象出女子的容貌出來。

“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侯我剛滿十七歲，是你父親任命的一名押運官。負責押運從端芬往烈焰城的茶葉。每年天的時候，端芬鎮的人便會將新產的茶葉送到烈焰城。送茶葉的隊伍中，除了押運官之外，一律要用年輕的女子。這些女子之中，有一個，便叫做沈君若。”阿修回憶着當時第一眼看見沈君若的樣子，神情中不自覺地透出幾分地喜悦。

羅文知道那種喜悦的含義，那是一種愛慕的情愫，是一種對愛情欣然嚮往的神情。

“後來呢？”羅文好奇地問。

“後來，我到了烈焰城，她留在了端芬鎮。”阿修神情從喜悦轉為了恍惚“再後來，她生病去世了，我還活着。”羅文聽完不知該説什麼好，他喃喃道:“假如不是去烈焰城，我想阿修師傅肯定是有辦法治好她的病的吧？”阿修點點頭説:“人總是要失去一些什麼東西的，哪有人能夠只獲取，而從不付出呢？現在對於君若，我所剩下的東西，無非是這一條紅的絲帶，還有就是腦海之中所存在的回憶罷了。”

“你後悔過嗎？”阿修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説:“嚴格説起來，也算是有過吧！過分執着於一件事情，勢必會在別的地方有所缺失。不是所有的夢想都會實現，缺憾有時候也是一種美啊！”羅文聽出他口氣中的一種無奈，他也嘆了口氣説:“假如我們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該多好，我不是血魂體，您的母親也不要在戰爭之中失蹤，你説該有多好。”阿修笑了笑説:“如果真的是那樣，恐怕我們的人生也不會圓滿。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缺憾，這是誰都沒有辦法的事情。”羅文站起身來，天上的星光璀璨，羅文的影子若有若無地倒映在地上，顯得孤單而又憔悴。

“羅文，快來，大事不好了！”羅烈從營帳之中衝了出來，他手中捏着一張地圖。

羅文和阿修聽見羅烈的呼喚都快速朝着營帳走了回去，羅烈拉着他們坐下，將手裏的地圖攤開放在他們的面前。

“你看，從我們這裏往東，依次是唐麟把守的豐城，孟雷把守的金水，段傑把守的高店以及張橋把守的水步。這四座城池貫穿一線，只要守住了這四座城池，森之國往南的進攻便會被阻擋下來。但據最新的消息，從這裏往東的戰線上，除了我們這座城池之外，其餘的幾座都已經失守了。”

“啊？！怎麼會這樣？”羅文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羅烈搖搖頭説:“據報過來的消息稱，東線之所以全部潰敗，完全是因為古萬里手中萬魂戟的緣故。”

“萬魂戟嗎？這個我倒是曾經聽説過，它真的有那麼厲害嗎？”羅文説完看了阿修一眼，阿修沒有説話，只是眉頭緊皺，似乎在想着什麼心事。

“萬魂戟之所以厲害，是因為它所具有的噬魂能力。這柄武器只要沾到血氣，便會將生者地靈魂強行從身體之中拉出。這些被拉出的魂魄會被附在萬魂戟之上，從而進一步加強萬魂戟的威力。當收集到一萬個靈魂的時候，萬魂戟便會迸發出最終的力量，那時它將能利用所附的靈魂作為縱者意念的載體，將附的靈魂灌輸到死者的身上，造就出一批不死的隊伍出來。這柄萬魂戟在半年前據説已經殺夠了一萬個人，但所傳説的能力並沒有發揮出來。古萬里情急之下強行用念力重鑄萬魂戟的戟魂，最終走火入魔，陷入了狂亂之中。從那時起，森之國的進攻節奏就開始放緩了，但沒想到，現在他們竟然又開始大舉攻上了。不僅如此，萬魂戟也如傳説中一般具備了復生死者的能力，靠着這一批不死的士兵，森之國連破四城，現在已經在往烈焰城進了。”羅烈不住地搖着頭，口氣中無不帶着遺憾的意思。

“這麼説，我們的國家，註定是要滅亡了嗎？”羅文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悲慼。

羅烈點點頭説:“這一次，恐怕烈焰國真的在劫難逃了。”

“不，我們還有希望。”阿修上前指着地圖的最北邊説:“我們可以求助於玄冰國。”

“玄冰國？”羅烈皺了皺眉頭説:“玄冰國已經不參與爭鬥很多年了，恐怕我們是無法從他們那裏搬救兵了。”

“不，武王您想想，假如烈焰國滅亡了，對於身處最北邊的玄冰國來説，有可是有一點的好處嗎？”羅烈看着阿修，示意他繼續説下去。

“烈焰國一旦被森之國併，以森之國貪得無厭的情，必定會逐漸併其他的國家。到時候，總會有一天輪到玄冰國遭受打擊。亡齒寒的道理，我想玄冰國的呂林不會不知道。但假如此時他們幫我們解決了森之國的威脅，那麼玄冰國在將來便多了一個制衡森之國的幫手。所以我想，假如我們用心誠懇，他們一定會幫我們的這個忙。”羅烈想了想説:“你説的有幾分道理，只是這件事情還要稟報大王之後才能做出決定，我們現在，還是趕緊回烈焰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