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米煮成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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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竹聲中，荼蘼來重生後第二年，慶平十六年。

這個年代，還沒有以火藥制鞭炮，而是燒空竹，但管如此，街頭巷尾孩子們還是玩得不亦樂乎。

家今年衣食豐足，自家準備，還有韓康二人送年貨多得吃不完。初一早上，青陽本來説給大房和二房送點子過去，叫荼蘼攔住了。

“祖父，去年秋天我生這麼大病，他們都沒來人看過。節前，我聽老周叔説，也給他們送了年禮，可他們都沒有回禮，顯見並不想和咱倆來往，您又何苦巴巴貼上去？萬一人家賺了點錢，會打量着咱們去沾人家光呢。”她説。

聽這話，青陽就有點訕訕。

家他這輩有兄弟三人，一個爹一個孃親兄弟，後來那兩房絕户了，漸漸就連來往也很少了。他以為是那兩房人他面前抬不起頭來，畢竟他還有兒子，而且是很出兒子，因此就不好意思主動上前，現被孫女一説，暗想親戚之間走成這樣，不有點抬不起頭。

大山旁邊聽女兒話有點重了，連忙找補道，“荼蘼，你小時候，你大爺爺一家、二爺爺一家，都是來看過你。不過，後來子過得緊巴，人家上門不好空着手，你病着時就不用説，所以你心裏不能生出怨怪來。”

“沒有怨怪呀。”荼蘼連忙解釋，“就是吧，咱家也只是小康。算不得有錢人家。今年過年年貨雖然多，卻大多是韓大人和康大人送。今年咱們給了大爺爺和二爺爺家，明年可還給不？那時候拿不出來，人家生了怨怪才不好呢。”這就是人。也就是常言所説鬥米恩。升米仇。給慣了，一旦不給，厚道人會想。你家是不是今年有困難，説不定來看看能不能幫忙，對之前饋贈，也會心存。但不厚道人，反倒會恨起你來。而這個世上，不厚道人數很可觀。

她是個有疑問就喜歡調查子，所以老早前就從老周頭那裏打聽了不少家大房和二房事。家是軍户。只要能出丁，就能得到田地耕種，而且還是免税，只是軍械馬匹要自己準備，相關費用也要自己。大山一肩挑三房。他是家出丁，論理，田地應該大部分歸他所有，可事實上，每年他只象徵拿回些地裏種米糧，連自家一年嚼用都不夠，有時候還要上街買。至於蔬菜什麼，都是青陽和老周頭後院自種。

大山年輕力壯，青陽身子骨也硬朗。不軍府或者衙門做事時，侍那點子田地是完全可以。可那兩房大約因為沒有兒子，所以特別貪財，把地全把去，半佃半送給自家女兒和女婿種。就這樣，還經常哭窮。青陽和大山父子心軟面。又念着親戚情分，因此也就不多計較，吃了這個暗虧。

好大山升任了折衝府低級武官，有俸祿，青陽衙門也有事做，家裏子很是過得，也就不去跟那兩房爭田地上利益。一來二去，他們倒心安理得起來，忘記是因為大山才得到那麼大片土地，還生怕三房跟他們搶奪利益，所以故意不來往。

其實他們也范陽，就算隔得遠，也是一個縣內，真就至於逢年過節也不面嗎？每年都是青陽清明祭祖和大年初六這兩天去一趟，還大包小包帶東西，回來時全身卻光溜溜，連好衣裳也被換成麻了。開始，大山也跟着，後來他們話裏話外嫌大山過去，還要特別招待，大山就不去了。

説到底，就是家大房和二房長期侵佔三房利益，善良而顧念親情三房總是吃虧。只不過青陽和大山父子厚道，又念那兩房沒有兒子份上，不肯計較罷了。他們把那兩房當成家人，可人家未必這麼想，但終究誰也不是傻子，後來青陽這邊也淡了。

其實，荼蘼調查得很清楚，家大房和二房過得比他們家還好。因為家那片田地是上等良田，旁邊還連着荒山一角。而那山地是出沙石料地方，副業收入那是相當可觀。也為此，大房和二房怕三房去搶吧？

“荼蘼説得對，是我沒想通透。”青陽馬上明白了，點頭道，“今年冬天冷，把吃不了東西暫時都放地窖裏，還能吃好一陣子，倒是省了不少錢。”

“就是嘛，他們佔便宜已經不少了，也沒聽到個謝字，幹嗎還上趕着讓他們搶劫。”荼蘼終究忍不住，咕噥了一句。這下，連大山都有點尷尬了。

其實她還有話沒説:她沒有繼承這身體本主記憶，因此對家大房和二房人，完全沒有印象。只是，靠着三房，他們才能有好子過，他們不僅不恩，卻防賊似防着三房，自己躲起來悶聲大發財，可見人品絕對不好，而且臉皮極度厚。應該，也是兩家子極品吧。

這樣人，少來往，甚至斷絕了親戚關係才好。

“咱中午做烏米飯吃吧？”荼蘼話題一轉，高興提議道。

她前世和這世都是北方人，雖然喜歡麪食，但也喜歡大米。只是這個年代，稻米只南方種植，算是比較金貴糧食，黃黍米倒是平常些，但擺好了，也是很好吃。

這次，韓無畏和康正源送來了一大袋子緻稻米，可把荼蘼稀罕壞了。可惜唐代人吃稻米時總喜歡配着魚蒸，生米做成飯後，米香和魚香混一起，特別美味。不過荼蘼不喜歡吃魚，所以就不太受得了。而她所説烏米，是以一種烏樹汁把米泡黑。再蒸出來，別有一番風味不説，聽説還有食療作用。

往年過年，家裏蔬菜就是菘菜、和蘿蔔。芥菜，秋芹，蕹菜。還有沒有成小葫蘆。大唐人很喜歡吃蒸爛葫蘆，荼蘼才穿越來時，很是好奇了一陣。今年有韓康二人送來藕、筍、崑崙瓜等稀罕物，就顯得豐盛了許多。

之前荼蘼還以藕是特別金貴，後來才知道大唐人特別喜歡因特網藕，所以南北各地都有大量挖塘種植，所以倒不是稀罕物。

“你喜歡烏米飯。咱家就吃烏米飯。”青陽什麼都寵着荼蘼，“配個炙牛可好？”

“還要紅燒羊、韭菜炒雞蛋，炒筍片、涼絆菘菜心。”荼蘼一連説了好幾個菜，“要不再給我爹清蒸一條魚？我雖然不喜歡，我爹可愛吃呢。祖父不是説牙疼。可能是上火了，涼絆菘菜心正好，加點醋和糖。”青陽和大山聽她點菜照顧到全家，相視一笑，心説這丫頭不白疼，倒沒注意她沒給徐氏點愛吃菜。

古代，牛是稼檣之資，隨意宰殺是犯法，但南邊可以適度宰殺水牛。質很好，運到北方就特別貴。羊是胡人販賣，漢人並不蓄養。所以類裏，豬和魚比較常見，今天家是拖了韓、康二人福，連同牛羊。外加飛禽，甚至大雁都有一部分。

荼蘼張羅下，一家子熱熱鬧鬧吃了飯。下午，就得準備大山和徐氏初二回孃家事。荼蘼沒想到這個風俗從大唐就有，滿心有點不樂意。因為除氏娘鄰縣，要按現代來説，並不太遠，可從范陽到淶水官道只有短短一段，剩下要走土路，非常難行，一來一去要三天呢。

人家孃家遠，初二就不必回了，偏徐氏窮講究。再者，她這幾天低眉順眼很老實，提出這個要求時，家兩代男主人都不好開口拒絕。

只是回門要帶節禮，徐氏小年後才回來，家裏年貨她並沒有跟着張羅，此時為了不太寒酸，自然要找了盒子，撿了幾樣韓、康二人送東西，還得撿好，滿滿裝了，讓她帶回去。

一想到這麼好吃東西要給老徐氏吃，荼蘼嘴裏就犯酸。可有時候，就算再不樂意，表面也得裝得大度些，她也只好強迫自己面帶微笑，送自家爹上了馬車，帶着禮物出門。

“依奴婢看，太太就是惦記着那點子東西。”過兒悄悄對荼蘼説，“徐家老太太還總説咱們家窮，定是眼皮子淺，哼，她們徐家才是呢。小姐沒看見嗎？那天送太太回來那個死老婆子，眼珠子都掉到咱家年貨上了。太太非要回孃家，就想把這些有錢沒處買東西，帶給她孃家嚐嚐。”

“算啦，就算圓我爹一個臉面吧。”荼蘼嘆口氣，也當是勸自己了。

她不知道老徐氏看到這些，心裏會怎麼想，但是她絕對沒料到，那死女人兩天後，居然跟着馬車一塊到了，説是給親家來拜年。同行，還有徐氏父親，一個面白無鬚，初看以為是太監瘦高個中年男。

荼蘼不警惕。

俗話説，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老徐氏，又憋着做什麼怪呢？上回因為她失手打了荼蘼事，大山不許她上門，她這回卻跟了來。可見，臉皮厚度不比家大房和二房差。……………………66有話要説…哈哈，今天我標題黨了。表打我，因為這章是温馨過子章節，一直説吃，我總不能起章節名為“吃”吧？只好用烏米飯這段。

而且後台看數據，看到不少跳訂。話説66這本書，完全沒灌水，章章有線索，為要跳訂呢？跳訂呢？跳訂呢？一章才幾分錢呀，為跳訂呢？杯桑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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