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美人做什麼都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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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異世大唐幽州，轄下幽、易、平、檀、燕、北燕、營、遼8州，北到長城，東至山海關，包括關外遼東郡南部地區，形成一條大致與長城平行帶狀防禦區。幽州大都督府，治所幽州城，也就是今天薊縣附近。

而巡獄使出行路線，荼蘼完全沒興趣知道，也想不去打聽，反正整個幽州重要府縣都是要走一遍。怎麼走，先去哪兒，後去哪兒，有什麼關係？

何況，之前她聽大山説過，先往遼東郡去，避開冬天寒冷雪天，然後再返回，後到達幽州城大都督府。據説，康正源要帶去皇帝給羅大都督褒獎。薊縣離范陽縣很近，所以到了那兒，荼蘼父女基本就可以回家了。

就這麼着，一行人走走停停將近兩個來月，才進臘月就到達了幽州城附近。

一路上，荼蘼冷眼旁觀，發現康正源雖然出身高貴，但卻很體諒民間疾苦，絕對算是好官。他錄囚時特別認真，還時常派手下人去明查暗訪，怕有官吏隱瞞淹獄和冤獄情況。或者是因為當今聖上英武，又或者是因為朝中提倡法禮、律法嚴明，再或者各地知道要巡獄，集中突擊處理過案件。所以，走了那麼多地方，真沒發現特大冤獄事件。

荼蘼離范陽遠了後，就化身為康正源書童，近距離跟隨他做事。當然，大山寸步不離，後來看到康正源實是正人君子。除了公事，從不與荼蘼多説一個字，才放鬆了些。

荼蘼是現代法律界英，斷起古案來就格外輕鬆。查閲案件速度比康正源要、要準。説白了，雖然古代刑民司法沒有現代發達，好其實各類犯罪也沒有現代這麼花樣翻。只不過真斷起案來。多是依照推理、經驗、心理、常識方面知識，刑偵手段是絕對落後，不用提驗屍、靜電痕跡提取、各類司法鑑定，以及dna什麼了。

不過，古代肯定也有疑難案件，只是她沒有遇到，而且康正源希望她提供法律意見。不是讓她來辯護。而她，是想多接觸大唐案件，萬一將來她有其他想法，現也算積累經驗。

但平州時候，她算是做了件大好事。當時。那邊有一個案子，引起了荼蘼注意。

被判有罪是一個二十歲婦人周娘子，才成親兩年，男人就死了，只守着婆婆吳氏，也是個寡婦。其實説吳氏是婆婆，也不過四十來歲年紀。她們孃兒相依為命過子，因為怕惹來是非，管民風開放淳樸。周氏卻從不出門，必要採買，都是婆婆吳氏去。不過周氏非常孝順，每天早早起牀做家務，然後給婆婆吳氏送去洗漱熱水，再去廚房做早飯。然後做針線或者給人漿洗，賺些錢貼補家用，兩年來毫無怨言，婆媳倆也非常和睦。

可是突然有一天，吳氏上吊死了。等官府差役到了，周氏卻自首説，是自己昨晚與婆婆發生口角，導致婆婆一氣之下自縊。有人自首，又有強有力犯人口供，案子很就結了。因為不孝是大罪，周氏因不孝導致了婆婆吳氏死亡，判是斬刑，已經報到州府，送刑部核准。

古代，自首算不算從輕減等情節，完全看判官怎麼判，並沒有明確規定。

看到這個案子，荼蘼本能覺得有強烈違和。一來，周氏賢名於外，怎麼會和婆婆吳氏爭吵？後導致吳氏要上吊自殺？二，這吳氏據聞是個開朗大方子，排除了因格偏執而引起、出於憤自決行為。三，周氏承認罪名太了，而且一口咬定是自己錯，總透着一股子急切和想要掩蓋什麼意味。四，被判刑後，周氏又表現得太安靜了。雖説，街坊鄰居們都吃驚不小，説沒想到這周氏平時一幅賢良模樣，卻是這種人。可荼蘼覺得，反常即為妖，於是提出要重審此案。

“周氏不是自動做供，承認是自己罪過嗎？為什麼要重審？”康正源皺了皺眉。

他們走得越來越往北後，康正源身子似乎有點受不住，三天兩頭傷風冒，神情中總帶着一絲病態。但讓荼蘼覺得自己變態是，她居然覺得康正源這番有點虛弱模樣，相當有藝術美。就像上等美玉，看起來很脆弱，一碰就會碎似。又宛如，易醒美夢。

她這才明白，西子捧心為什麼是褒義詞。因為不於那形態，只於做此形態本就是個美人。所以，後來才有東施效顰一説。總之，美人做什麼都是美。

這樣康正源，總會讓人想體貼他，連説話也温柔起來。偏他神看起來懶散，其實卻是堅毅，拒人於千里之外。那種讓人又憐又怕覺特別動女人心，就連過兒，都恨不能替他病上一場。

不過荼蘼並不失，她仍然是帶着欣賞美麗態度，就像對韓無畏時一樣。如果説韓無畏是烈陽，康正源就是冰雪。誰能分得清，這兩樣哪一樣讓人放不下喜歡？

“律法是死，人是活。而且雖説民不舉、官不究，但身為上官，要有主動神，因為生活下層小民，有可能會有説不出苦衷。律法，本來應該是保護弱者。難道百姓們受了苦，有口難言，上官們就不聞不問？”荼蘼正義爆棚，直言不諱，“一州一縣，主官刑司官員，也不能因為怕麻煩，明擺着疑點重重，卻草草結案呀。”事實上，跟康正源相處久，她雖然私事上很劃清界限，但於公務處，只要不當着外人面，説話一向是直抒臆。康正源對此很習慣，而且，似乎很欣賞。

“哪裏有疑點？”康正源問。

哪怕之前已經共同研究過好多件案子，他已經充分信任荼蘼，卻仍然公事公辦，若説不出什麼，是不會允許人亂來。

荼蘼沒有説出那些主觀意猜測，而是提出客觀疑點，“我看卷宗上説，周氏説是頭一天晚上和吳氏吵，但隔壁鄰居卻什麼也沒聽到。緊接着第二天早上，周氏發現婆婆已自縊而死，報到了官府。周氏一向起得早，發現時是卯初一刻，而仵作説，吳氏卻已經死了兩個時辰以上了。那時，正是夜深人靜，為什麼周氏沒有聽到吳氏房間裏動靜？上面可是説，吳氏踢倒了椅子，而且還有一隻鞋掉了地上。這樣聲響，除非是睡得特別死人，不可能聽不到吧？”

“也許她聽到了，卻因為和婆婆吵架不久，誤以為摔了什麼東西，所以不曾起身去看？”

“這就是要查明疑點啊！而且供詞中，周氏也沒有説明這件事，似乎不清楚仵作證詞似，必須要查一下才能解疑。”康正源輕蹙起眉頭，想了想，然後又指着面前堆積案卷道，“那就你來負責吧，我這裏看卷宗。但不要耽誤太久時間，兩天後我們就要出發去營州。”荼蘼應下，又把相應卷宗仔細看了一遍，然後點了五個人，跟她出去走了一圈。那五個人，一個是過兒，另四個是以大山為首折衝府衞士。這四人説是保護康正源，實際上一直保護她。這讓她有時候嘆，自己什麼時候能碼起幾個幫手來，以後再有案子時，就有充足人數調查員了。

她先去了案發現場，也就是周氏和吳氏家，仔細巡視了一遍吳氏卧室，又找附近鄰居閒聊了幾句，後去了附近“市”一趟。這時市，是指古代商業街，有關衣食住行商品和服務，應有有。不過，這個市是專門面對普通百姓。大市，鎮子另一端。所以不管哪個年代和地區，貧與富，其實總是涇渭分明。

都逛完，她就帶人回去了，立即提審周氏。也沒用大堂，就縣衙後面私堂上。身邊沒設差役，而是站着康正源自帶兵士。

“説吧，為誰頂罪？”周氏一帶上來，荼蘼就問。

今天，她坐正位。康正源坐側座上，歪着身子，託着腮，另一手拿着一盞熱茶，氤氲白霧氣，半遮掩着他神情。但管如此，也沒有人能忽視他存，或者以為他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這就叫骨子裏氣質哇，學不來。

大山見女兒大喇喇坐主審位上，不為她捏了一把汗。他寶貝女兒怎麼了這是？經歷了一次生死，格完全變了，以前多膽兒小啊，能被老徐氏個老虔婆嚇得逃跑，可現居然敢六品大員、皇親貴戚面前，坐正位上問話，半點不怯場。

當然，所謂六品“大員”是相對他而言。

而周氏，顯然被荼蘼開門見山問話震着了，一時不知所措。…………………66有話要説……呼，沒對大家食言，保質保量上了，而且無水！有歷史，有案子，大家誇誇我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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