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挖坑讓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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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秀才臉都綠了,沒等張宏圖允許,就再度嘴道,“中藥會有藥味,誰都知道,臨水樓芙蓉魚湯鮮香濃郁,隱有花香。若説是有物藥摻裏面,有點説不過吧?”
“若下分量輕,藥味是會被遮蓋過去。”文大夫道。
“可是若分量輕,就只會致人嘔吐,不傷人命。那為什麼,趙老七會當場暴斃?”孫秀才逮到理,大聲反駁。
“是啊。”張宏圖也這麼認為。
孫秀才一看有縣官支持,立即又兇猛地反咬一口,“若真用了毒物,一定是方娘子因為趙老七調戲先,給趙老七魚湯中加了猛料!”真是連過失殺也不行,非要往故殺上打。
孫秀才與方娘子無怨,他把人往死裏整,只是為了報復打擊荼蘼。一條人命,他眼裏居然輕賤至此,他還只是個小小秀才便如此,若這種人身居高位,可還有百姓活路?
所以今天,必讓他一敗塗地,訟師界再無立足資格!
“慢來慢來,先説集體中毒事,再來談趙老七之死。”荼蘼穩住局面,轉而向張宏圖道,“請大人傳被告證人二,本縣仵作。”
“難道你又要問問趙老七死況?”孫秀才諷刺道。
荼蘼只當他是豬哼哼,本不理,等仵作上堂後,上前詢問道,“請問,除了屍體,您是否還負責檢驗了其他東西?”
“依張大人吩咐,我還檢驗了當拿回來魚湯以及嘔吐物。”仵作這時候對眼前小姑娘已經格外佩服,所以答得恭恭敬敬。
“這些物證可還?”
“。因為天氣漸冷,雖然不能保證和當完全一樣,可卻沒有完全**。”
“那麼昨,我請您再度檢查了這些物證,可有發現?”仵作深了一口氣,點頭道。
“有。之前一直以為是魚湯問題,只是魚已成殘渣,無法檢驗,就仔細觀察了魚湯和嘔吐物中有無其他致毒東西,結果是沒有。但昨天,我又仔細查驗了一遍,發現疑似切碎生薑。其實並非是真正姜。”
“文大夫,小女於醫道上一竅不通,請問生薑可有藥用?”荼蘼轉而問文大夫。
“生薑有止吐瀉功效。”
“那我就不明白了。若照對方訟師所言,方娘子是故意讓人嘔吐,甚至令趙老七致死,為什麼要放入中和那些症狀東西呢?要知道魚去腥,可不止用生薑一途。或者,那本就不是姜,而是別!”説着。她目光閃閃,又看向文大夫。
文大夫摸了摸鬍子,“那確實不是姜,我找醫館裏藥材炮製師傅仔細辯認過,那是切碎瓜蒂,因為浸入俺制了一夜魚之中,從顏和形狀上很難分清。必須再切碎些,有經驗藥材師傅才能分辨。”
“着啊。”孫秀才跳起來,又來撿漏,“方娘子就是以瓜蒂冒充生薑。致多名食客中毒,還毒死了趙老七!”荼蘼眉尖一挑。
康正源聽到這兒,情不自微笑起來。因為他知道,這小丫頭又挖了坑讓孫秀才跳了。
果然,荼蘼出疑惑表情道,“剛才孫秀才不是和文大夫論證過,此味藥放得過重會留下氣味,放得輕才遮掩得住?既然放得輕,又怎麼會毒死人?當食客都是老饕。魚湯若有異味,怎麼會不知?要不要傳來黃郎君一問?”孫秀才被她噎得張了兩下嘴,卻沒説出話來。
荼蘼丟下一個輕蔑眼神,對張宏圖説。
“但是,不管此藥下得輕重,都是草菅人命行為。下藥人雖不能完全説是殺人者,至少與此案有着重大關係。所以,必須把這個找出來!”張宏圖聽兩面話都讓她説着,而孫秀才無論説什麼,她都兩邊給堵住,不頭疼,為難道,“那要如何找出來呢?”
“但凡下藥,必須進入小灶間。畢竟,這藥是充作佐料。也就是説,下藥時間,是方娘子收拾好鮐巴魚,剁成魚蓉,並以密料醃製以後。卻,又必須當夜進行,因為此魚要醃製整夜才能入味,切碎瓜蒂也才會變,讓人誤以為是生薑。”
“有理。”張宏圖點頭。
“但,臨水樓後院是住着夥計。酒樓打烊後,夥計們要先收拾乾淨,然後才能各自回屋入睡。民女問過,那時正是戌時末。若有賊人進入,必此時之後。而臨水樓院牆頗高,不會兩下拳腳之人,想翻牆而入卻不驚動夥計,是本不可能。”
“分明是方娘子自己下藥。”孫秀才涼涼地説,“何必翻牆那麼麻煩?”
“孫秀才!”荼蘼冷冷眼光掃過去,“我敬你是個讀書人,你也不要太辱沒斯文,這樣胡攪蠻纏有什麼意思?人情大道理,誰人不懂?若方娘子真有心殺人,且不説其眾目睽睽之下,自家酒樓之中這麼做是否不智,是否因牽連太多人,而惹得官府關注,單説眾人只是略有中毒,偏趙老七暴死就是個巨大疑點。我正要為諸位大人和場眾人分説明白,你三番五次搗亂,難不成你與那兇手有關聯?”切,誅心之論,誰不會?小爺懶得説,你真當我不會反擊不成?
她對孫秀才從沒有故意而直接針對,堂上只是就是論事,此時小臉一板,又説得頭頭是道,孫秀才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憋死過去。都這樣了,他哪還敢廢話,難道不怕張糊塗真懷疑上他嗎?
“再胡亂話,本官就叫人掌你嘴!”張宏圖正聽到關鍵處,被打斷也分外惱火。而當他轉頭對上荼蘼,就又換成和顏悦模樣説,“你接着説,不要理會那酸儒。”荼蘼點了點頭道,“多謝大人成全。剛才説到,民女懷疑有人趁夜翻牆而入,再潛入小灶間,醃製魚中投入物藥。此人必定有粱上君子之能,才可不驚動院中住夥計。再者説,洪班頭當查得明白,小灶間並無強行闖入跡象,門窗完好。也就是説,此人必會擰門撬鎖之技。這麼一説,問題又來了,此人為什麼那麼做呢?是臨水樓競爭對手,故意壞臨水樓招牌,僱請人這麼做?還是有人與方娘子有仇,因而陷害?然後,第二天,趙老七就出現了,請問,這是不是太巧合了呢?”嗡一聲,堂上堂下議論紛紛,就連康正源和張宏圖都出沉思神。
荼蘼略等了等,當氣氛漸熱之時,再度開口説話,清亮聲音,比張宏圖拍驚堂木管用多了,立即四周寂靜,只聽她説,“民女昨天遇到了折衝都尉韓大人,他與民女論及此案,民女就把心中疑惑與他提了。於是韓大人親入臨水樓,倒是查到幾樁物證。”她把這事賴韓無畏身上,也是沒辦法。因為她拿物證就是非法,可能不會被採用。但韓無畏是此地軍政大員,涉及民政事也有權利管。至於他為什麼沒通過衙門,直接就去搜集證據了,誰也不敢問,而且也不覺得有必要問。
若現代,非法律規定程序下取得證據,都是非法證據,法庭上是無效。可古代沒那麼嚴格,特權階級有着無法想象優越。
康正源眉心,不又跳了兩跳,不知道何時他那表兄做了這麼件大事。不過,他並不開口,只是聽着。而見到他態度,張宏圖當然沒有異議。
證物是由過兒帶着,放一個托盤裏,上面蓋着布。聽荼蘼一説,過兒立即就對維持秩序衙役行了一禮,之後端着托盤上堂。依着早上自家小姐吩咐,掀開蓋布,沿着大堂走了一圈,讓眾人看清托盤上東西,後呈給歐陽主典,再由歐陽主典放公案之上。
“這是什麼?”張宏圖納悶。
“這是臨水樓小灶間窗下花架。確切説,是花架子下面一段木茬。那片葉子是落花架之下,碎布則是纏木茬之上。民女有理由相信…”荼蘼拖長了聲調,“都是下藥人所留下蛛絲馬跡,足可證明他是誰!”
“哦?此話怎講?”張宏圖急着問。
“民女找臨水樓夥計問過,那花架當遭重物砸了一下,導致下端橫粱碎裂出,因為當時太忙碌,就好歹把架子立好,並沒有立即處理,前端留下約三寸長茬口,比尖刀還要鋒利幾分。所謂做賊心虛,據韓大人和民女推想,當時那下藥人趁夜醃製魚中做過了手腳,之後又慌亂跑出來。因為夜黑,又不悉地形,於是他不小心撞這木茬之下,劃破了褲子,扎傷了腿,因而留下了血跡和碎布。”
“可是范陽這麼大,到哪兒去找這個人?萬一他是有人僱傭飛賊,做案之後就跑了,又要本縣去哪裏尋?”張宏圖皺眉,一臉褶子都擰一塊,像一朵盛放花菊。…………………66有話要説……謝大家投粉紅票,66目前書月票第一,但和後面差距不大。所以決定今天元旦三,晚上還一,到時候來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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