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重遇杜氏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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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走後，荼蘼又睡了個昏天黑地，接下來療情傷兩天，直到第五天上，才算恢復了從前正常生活和作息。

幾天裏，白蔓君變着花樣給荼蘼做好吃，小山同學用天然呆萌模樣取悦姐姐，大山和白世遺雖然都很忙，也時常找“女兒”説話，不用説青陽對她百般寵愛。於是荼蘼親情温暖包圍中，暫時忘卻了相思之苦。

她來安西目有兩個。一，探親。二，幫助破解大盜案。不過，目有主有次，主要是探親，至少她是這樣認為。所以，白世遺和大山不提那件案子，她也就不提，免得本末倒置，或者讓名義上及實質上兩位父親傷自尊、不開心。

她雖然是個閒不住，但自從重生以來，一直為生計和各種案子奔波，這種輕鬆安閒生活從沒有過過，其實還是舒服，處處被照顧、被疼愛、被追隨。她每天晚上都寫一封信給白敬遠，事無鉅細，囉裏巴嗦全寫信裏。雖然兩個月才有信使往返一回，但想必白敬遠收到一大撂信，會很高興吧。

人老惜子，人年紀越大，越喜歡兒孫繞膝，即便不成，那種越廢話多信，也是越愛看。

“娘啊，我想明天上街逛逛。”悠閒子過了十幾天後，荼蘼這個死宅人都膩了，“這時候天氣還好，等過一陣子，聽説這邊會很冷，風也特別特別大，就出不了門了。”

“好，娘回頭和你爹商量商量。”白蔓君點頭道。

嗚呀一聲。旁邊小山發表意見。雖然，就算他發出這樣聲響，也不會有人重視，但肯定會引得人他胖而小臉蛋上捏兩把。

而白蔓君寵女兒寵到極致，自從再次見面，荼蘼無論要求什麼，她都沒搖過頭。不明就理人看到她們母女相處方式，都讚歎:看人家這後孃當，跟繼女關係好得比親生還親。每當這時。白蔓君都有衝動對人家喊:這就是我親生！我白蔓君生！

“娘放心，我保證不亂跑，爹和舅舅給我安排多少護衞也沒問題。再説，小鳳和封況是我身邊得用，武功都高得很。”荼蘼立即保證道。

安西四鎮白敬遠治下繁榮而和平。可畢竟是很多勢力覬覦地方，平靜表面下有暗湧動。發動大規模動亂是不可能，但滲透進個把細、刺客則完全沒有問題。

大萌和一刀被她派出執行任務，封況手下侍衞們也留長安有事做，但封況和小鳳是她近身保鏢，如果白世遺和大山再派一小隊人喬裝成平民，散四周跟着。她安全就有保障。她答應過夜叉，會保護自己，就一定會做到。

她不知道是，夜叉還安排了頂尖高手。一直暗中保護她。

第二天，果然如她預想那樣安排，一行人如此配置，施施然上了街。長安城也有不少胡人。甚至還有胡人專屬寺廟，但如此濃烈、原汁原味西域風情。荼蘼等人還是第一次遇到，難得覺鮮，有目不暇接之。

逛到中午，買了一堆有用沒用東西，害得封況手提肩扛，一臉無奈像身上架個小山似，荼蘼才似乎累了，決定找個胡食鋪子吃飯。

他們出來時候，除了半明半暗護衞，郭姨娘還派了個悉當地情況衞婆子跟着。那衞婆子眼神伶俐，看到荼蘼想吃飯，立即推薦了龜茲城好一家食肆。

“別看外表不光鮮，吃東西卻真是好口味。”衞婆子好心介紹，“外來人不明就理，可能會去大館子，結果吃得又貴又不好，就是專門騙來往客商。只有當地人，才知道這一家才真正是龜茲第一食肆。”

“好啊，就去那裏。”荼蘼果斷揮手。

“小姐慢行。”衞婆子趕上幾步，“要到那家好店，會經過一個食市，專門賣各種食材和蔬果，有點雜亂，不如由奴婢前頭帶着點路，讓侍衞大人們跟緊。”荼蘼點頭，一行人就轉了個彎，橫穿一個食市，奔衞婆子説那家店而去。不過，就算是普通食市，荼蘼路過時候，也逛得津津有味，前行速度就有些慢。直到，完全停止。

西域多牛羊，少有魚類、因為信仰關係，豬絕跡。素食方面，以面為主，白米是極少，水果算豐盛，味道也香甜，可蔬菜卻是稀罕東西。荼蘼現每天有白米飯吃，完全是得知她要來後，家中長輩費心機囤來。加上青陽閒賦家，種了一園子菜，雖説因為水土關係，長得不太好，好歹菜量夠。

而此時，這食市上居然有賣菜。菜賣相比青陽種還不好，只能勉強看出是菜，而不是路邊生野草。

重要是，賣菜人。正是她們，令荼蘼停步不前，就站食市當中。

那是兩個姑娘，唐人，漢民、年紀大比荼蘼大一兩歲，年紀小又略比她小。兩個姑娘身段苗條，穿着胡服，衣裳很舊了，但漿洗得乾乾淨淨，也無破損之處。頭髮沒有像大唐姑娘那樣梳髮髻，而是編成一條麻花辮子，也無頭飾，辮梢綁了紅綠兩珠子，一看就是便宜貨。她們皮膚有些黑，卻是曬，而不是天生黑，只是因為年紀輕，半點也不糙。重要是，這兩個姑娘是荼蘼認得。她對她們並沒多大情緒，可她們卻視她為仇人。

杜氏姐妹，含煙、含玉。

三人相見，齊齊愣住。

“怎麼是你？”杜含煙從鋪地上氈墊上跳起來，就像股被蟄了似。

她還像從前一樣，是個沉不住氣，壓不住話子。苦難，並沒有教育到她。只是打擊了她氣焰，卻沒讓她學聰明些。説這話時，她臉上滿是驚詫、憤恨還有恐懼，甚至還使勁了眼睛，以確定自己不是眼花。

隨後，看到衣着光鮮，身後跟着奴婢護衞荼蘼，就出羞憤神來，看起來嚴重傷害了自尊。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幾年前，作為奉國公府嫡小姐，她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看不上從鄉野長大，還要上公堂。執賤業荼蘼。可現，人家倒成了國公府真正小姐，被皇上看中，將來必能嫁個貴婿，還四處逛街、遊玩、買東西。再看她們姐妹，不得不沿街賣菜，衣着像貧賤貧民。那雙手是見不得人，因為勞作而糙了。

再過幾年，她們姐妹能嫁給誰？頂多就是販夫走卒，還未必有人看得上。畢竟。她們現是罪人之身，就算了身，也是奴籍啊。

曾經她們姐妹高高上，全大唐除了公主。就數她們尊貴，俯視着別人。現呢。卻被人死死踩腳下。若彼此不見面倒還罷了，她好不容易從想死境地中活了過來，卻遇到不想遇到人，被看到不該被看到一面。早知如此，當初為什麼不死了？

反觀杜含玉，城府深多了，難堪之轉瞬即逝，只是那平靜和高貴樣子有點僵硬，顯然也維持得辛苦。杜含玉不斷告訴自己，不能低頭，不能示弱！人生際遇，風雲變換，誰能肯定她一生就到此為止？也許以後，反過來再看如今狼狽，不過是過場。而荼蘼風光，不過是個笑話！

“這話，我還想問你。”荼蘼不看杜含玉，而是對着杜含煙。至少這個驕橫跋扈、曾經長安貴女無大惡行，而今也受了懲罰。不似另一個，總像躲暗處毒蛇，平靜得可怕。

“我沒記錯話，你們不是被髮配嶺南？”嶺南和西域，差得太遠了吧？

“你管！你管得着嗎？”杜含煙尖叫，“你害了我家，你也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你這賤婢到底是誰？敢這麼和我們都護府大小姐説話！”衞婆子一聽就上來喝斥，“對上不尊，你信不信被趕出龜茲城？”好吧，這有點仗勢欺人，可為什麼聽着這麼順耳？

“你！”杜含煙指了指荼蘼，到底不敢再説什麼，掩面痛哭着跑走。

荼蘼冷眼旁觀，杜含煙動跑走後，杜含玉八風不動，穩穩當當仍坐氈墊上，一點站起來行禮意思也沒有。衞婆子生氣，上前要教育教育這不懂禮數民女，荼蘼攔住。

“你這般有恃無恐，看來有正當理由改換了放地。”荼蘼聲音輕緩，聽起來温和，卻毫無温度，有一種拒人千里冰冷，好像，她們不是同一世界人。

“其實我對你們姐妹不興趣，所以你不用裝鎮定。”荼蘼繼續説，但又語氣一轉，“我來龜茲那天，全城轟動，我不相信你沒有聽説。但你沒告訴你妹妹，想必也沒告訴你哥哥，定是以為咱們生活再沒有集地方，卻沒料到命運真惡趣味，就讓我們遇到了。”

“集不集又如何？”杜含玉冷哼，“食不過一碗，寢不過一丈，得意什麼？”

“你真正能這麼明白清醒才好。”荼蘼連冷哼都欠奉，一轉身，走了。

“盯着她。”走出幾步遠，荼蘼吩咐。

封況立即點頭，把六小姐賣東西全卸一名暗衞身上，速離去。……………66有話要説…看了上個月粉票榜，66第八名，好吉利數字啊。呵呵，雖然不像八月那樣衝進了前三，還是非常謝大家，謝謝你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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