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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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王子案第二堂公開審理，因為皇上龍體欠安而拖後了七。但，時間不停向前，第一堂結束十後，終究還是又開始了。

而對於代表御史台，也就是公訴方杜東辰來説，實沒什麼好説。荼蘼和他是攻守關係，荼蘼攻，他只要守住陣地就可以。

但，他仍然覺得很難。因為他永遠也無法猜測，荼蘼手中到底有什麼籌碼。

那兩個案子，祖父手段狠厲，可以説趕殺絕，應該沒有留下重要證據。若是有，他也必須讓證據失去證明效力。就算皇上已經心知肚明，表面上只要不定罪，杜家就有活路。

所以這場官司，可以説是生與死較量。

例行程序後，杜東辰搶先開口，“上一堂，狀師提出對朱禮謀反案和許文衝遇刺案諸多疑點，那麼這一堂，該拿出證據來了吧？畢竟，口説無憑。”

“杜大人説得有理。”荼蘼很認真點了點頭，回身從過兒手中捧着木盒子裏拿出一張紙，雙手遞到站公案旁邊高公公手裏。

“這一份，是從羅大都督府失竊箱子中得到杜衡手書原件。”荼蘼解釋道，“上回説了，這是阿蘇瑞從西域賊人手中截獲，如今無償呈上，為破解朱禮案提供證據。這封信下，附是杜衡往年所寫公文，由此可對照筆跡。”

“皇上，微臣上堂已經提出了反對意見，畢竟書信之物是可以偽造。事隔這麼多年，期間有太多變數，不能以此為準。”杜東辰高聲反對。

“狀師以此為證據，暫且記下。杜愛卿。對推之時，你可依律反駁。”韓謀無喜無怒聲音，透着不容辯駁威嚴。

而且，他説得有理。哪一方都可以提出自己觀點，對方再推翻就是，卻不能阻止別人。

“這一份，是前刑部尚書許文衝嘔心瀝血所得證據，也就是當年攜帶《十議疏》之商隊吳老闆所遺之自白書，由王安轉。王大人一年前洛陽。也被滅品。此自白書中，清楚表明是杜仲出面，代表杜衡威利誘誠信商號，讓他們成為朱禮案安案關鍵一環。杜仲是如何行事，都説了些什麼。裏面寫得清清楚楚。許尚書親赴洛陽取此證物，因此被害。與此同時許府遭竊，被盜一本名冊。”

“什麼名冊？”從高公公手中接到自白書，韓謀皺眉問。

“全部死亡證人名冊。”荼蘼三度從盒子中拿出證物，“一共一百七十五人，都是與朱禮謀反案相關，無論涉案深淺。無一人逃了死亡命運。這個冊子，清楚註明了死者姓名、年齡、身份，以及與案件有何相關。還有，他們死亡時間和原因。包括死因疑點。能把這些細節調查清楚，許尚書真費了不少時間和力。”

“這些都是紙證，豈容你説什麼就是什麼？”杜東辰咬着牙，打定主意死賴到底。為了家族。他什麼也顧不得，別説只是厚起臉皮了。

沒有人證！沒有口供！六再能耐。再本事，又能變出什麼花樣？

荼蘼卻不理他，直接對韓謀報告，“想必皇上還記得紅繡鞋案吧？案中死者之一方寶兒，正是朱禮正外甥女，因受本案牽連，也被打入大牢，後被循私枉法杜衡以死囚換回前奉國公府為妾。但，方寶兒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她如此忍辱負重，就是懷疑朱家是被杜衡陷害，蒙受不白之冤，所以潛伏杜衡身邊尋找翻案機會。結果，苦心人，天不負，她終於得到兩件至關重要證物！”

“就是那份自白書和證人死亡名冊？”韓謀問。不是做戲，是真不知道。

荼蘼點頭，轉向堂下眾人，“諸位一定疑惑，為什麼方寶兒會得到這些重要到能要人命東西呢？她又是從何處得到？什麼時候得到？答案就是…”她深一口氣，忽然提高了聲音，“方寶兒經常杜衡書房侍候，常年留心之下，查到了杜衡秘密文書都藏哪個暗格中。幾年青，對女人來説美好時光都對一個老頭子虛與委蛇，那樣刻骨委屈和痛苦，換來就是這樣機會。身為女子，我欽佩她為報恩而捨身取義行為，尊重她為使姨母一家沉冤得雪所下定決心！”她適時煽情，一是為方娘子動，二是要調動公堂情緒。

要知道，羣眾力量是強大。就算貴為天子，只要不是昏君，就不能罔顧民意！而當皇上要辦什麼人、什麼事，民意也是強大後盾。

果然，堂下一片騷動。

漢民族，自來都身有俠氣，不然怎麼説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而古人心靈還沒被物質污染嚴重，聽了荼蘼話，人人登時就湧出幾分熱血，覺得方娘子簡直就是女中豪傑。

“至於她是何時得到證據，方寶兒也有遺言留下，正是許尚書遇刺當天！而許尚書遇刺，前案中已經説明，本不是沈正山報復，而是被朱禮案幕後黑手買兇殺害。這一點，狼眼頭目阿蘇瑞可以做證。他還有證言…”荼蘼第四次從木盒子中出寫滿字跡紙張。

杜東辰看得緊張極了，而其他人則好奇極了，真不知道六小姐這個盒子是不是魔盒，從裏面能掏出多少可怕卻又真實真相。

“阿蘇瑞證明，狼眼完成殺手任務後，從許尚書屍體上找到了一封書信，給了隨後趕到買兇者代表人。據他描述，雖然對方蒙着臉，看不到真面目，但其身形和眼神，與杜仲一般無二。而且那人還雙手使刀，與杜仲也完全相同。”

“杜仲已死，如今阿蘇瑞説什麼都行。”杜東辰抓住一切時機辯道。

“他為了罪，其誠實度又有多可信呢？”若不見縫針，只能被六壓得越來越不過氣來。

而他話，也確實一部分人心中起懷疑。到底，夜叉是外族人。

“杜大人是不是特別慶幸，杜仲因為紅繡鞋案而被斬首了？”荼蘼冷笑，“這麼重要而關鍵人物和線索，就此了斷。説起來，杜仲對杜家還真是仁義啊。活着，是忠實走狗。死了，斬斷了冤案首尾。你們家，不打算好好補償他嗎？”

“狀師，這樣説。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荼蘼點頭，“沒意思，我還不説了。”她不是傳統意義上正派人，為達到目，她可以不擇手段，包括人蔘公雞。她只守着自己底限，那就是正義和真相！

“你們雙方。剋制一下，不得爭執與本案無關事。”韓謀適時“勸架”荼蘼前世做了多年律師，經過千錘百煉，再説她諷刺挖苦杜仲事。也是有意，是為了讓看審者對杜家惡再加深。此時經韓謀一説，很認錯道，“皇上教訓得對。是民女動了。本案複雜，要理清脈絡。時間上有些緊迫，乾脆我簡略説吧。許尚書身上帶自白書和杜家書房中證人死亡名冊同時丟失，又同時被方寶兒盜出，這很説明問題吧！”她沒有人證！也沒有畫過押口供！她沒有人證！也沒有畫過押口供！杜東辰反覆對自己説。這樣話，她説出天大理，也不能落到實地。

“常言道，無巧不成書，方寶兒不僅是民女舊識，後來無意中認識了阿蘇瑞，並引為可信任朋友。她怕不能擺杜衡魔爪，就把得到東西轉給阿蘇瑞，認為那樣會比較安全。所以此案中，這兩件關鍵證物也是由阿蘇瑞提供。”她為朱禮翻案，縱然是想讓真相大白，懲治惡徒，安方娘子天之靈，但初始目是為了給夜叉減罪。所以這時她撒了小謊，硬説方娘子證物是由夜叉轉，為夜叉戴罪立功行為增加籌碼。

證明許文衝遇刺是陰謀，乃其一。提供自白書和證人死亡名冊，乃其二。等尋到那個幫助掃尾殺手組織，乃其三。之後再加兩條小功勞，八議之大功者，他就坐定了。

一邊，沉默站堂上，時刻保持警惕封況一口氣差點憋死自己。那名冊明明是六小姐給了他一個地址，他親自己挖出來好嗎？不過…既然皇上都不開口，他當然也閉嘴了嘴。

他不知道，那地址是荼蘼從方娘子遺留盒子中找到。盒子太小，藏不下名冊。

“還有嗎？”韓謀問。

荼蘼用力點頭，表示有得不能再有了。於是，她第五回從盒子中取出證言，似笑非笑看了杜東辰一眼才道，“這兩份證詞，可是有活人能證明哦。”杜東辰面上保持着冷靜，心中卻掀起驚濤駭。

不，她是詐他！不可能有人證。當初祖父做得狠決，這些子他也沒閒着，把事情前後都好好捋了一遍，確實不可能還有涉案者活着。當初，哪怕一個不起眼小獄吏，也給乾淨利落做掉了。那個告發朱禮門客，是全家死光。死因，是一把大火。

所以，荼蘼哪來證人，而且一來就是兩個？！

…

…………66有話要説…對不起啦，今天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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