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死無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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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回頭帶回家去。”荼蘼毫不猶豫説。

“可是…這是大王子東西啊。”小鳳瞪大眼睛。

“連他這個人都是我，他財產所有權還用説嗎？”荼蘼説得理所當然。

這等於公開承認，她將來要和夜叉一起，小鳳和過兒怔住，對視後，就有點臉紅。也就自家這小姐，説起這種婚姻大事，坦然大方到令她們覺得羞澀是不科學。

而正打算這樣直接沒收贓物，卻哪想到，天不遂人願。她話音還沒落，韓謀一腳踏進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荼蘼主僕三人是因為突然闖入者，而韓謀主僕二人是因為那箱子金燦燦。

“怎麼回事？”韓謀問。

“回皇上，我調查證據。”荼蘼含含糊糊地説，同時把搜出來那封信遞給高公公。

高公公再雙手奉給韓謀。

韓謀目光速掠過信紙，面雖然未變，但眼神陰沉了好多。略靜靜，又恢復到温雅和藹樣子，不讓荼蘼矇混過關，“朕問是這些珠寶。”

“屬於阿蘇瑞，我代他保管。”荼蘼只得説，“他…他同意。”敢不同意！

“明明是贓物。”韓謀不受糊，“收歸國庫。”荼蘼嚇了一跳，心想真了不起啊，皇上就可以明搶啊。但細想，這可不是贓物麼，收歸國庫是正經啊。只是既然讓她看到，哪有再失去道理，連忙道，“若説是贓物，就得重審羅大都督府失竊案。以律法定奪。可是一來，這對阿蘇瑞不利。二來，打草驚蛇啊皇上。這第三嘛，訴訟也有時效。依大唐律，失竊案超過一年不向官府報案，就視為放棄權利。”韓謀習慣眯起眼睛，“你是不是以為，朕理萬機，就沒空研讀唐律？”

“沒有沒有。”荼蘼雙手連搖。額頭上微微冒汗。

訴訟時效，任何相對成完善律法中都會有規定，但唐律規定絕對不只是一年。她胡亂一説，哪想到被抓了個現行。要不要這麼天才啊皇上，您每天這麼多事。處理完了，後宮那麼多妃子，做點成年人運動，活躍一下身心不好嗎？幹嗎非要讀唐律啊。

“皇上恕罪，剛才民女説錯了。是口誤，純口誤。其實第三是…”她腦子飛運轉，“第三是:這口箱子中重要其實就是這封信。珠寶是人家阿蘇瑞自己蒐羅來，只不過混放一起了，與前案、後案都無關。皇上，不好這樣沒收。”對嘛。有本事挨顆寶石和珍珠去證明呀，證明全是羅大都督。就算其中不少是皇上賞賜，相信宮裏也沒有相關紀錄了。

這就叫做:死無對證。

“一個姑娘家，還是國公府小姐。居然是個捨命不捨財。”韓謀沒好氣輕戳了下荼蘼額頭，“不過既然是阿蘇瑞東西。朕也可以替他保管。高盛…”高公公立即上前，別看身材瘦瘦小小，卻雙臂一抬，舉重若輕。

“那皇上，我打這場官司，您要給我訴訟銀子。”心疼之下，荼蘼委屈，“人家也是要存嫁妝。”

“放心，你出嫁時，朕以皇舅舅身份，定然陪送你一份大禮。”説完，又點了一下荼蘼額頭，出去了。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荼蘼心頭卻一動。出嫁？她出嫁！她早知道和夜叉沒有未來，因為他見不得光，而她又突然成了國公府小姐。她曾經有覺悟，也有準備，這輩子不嫁，就和夜叉做地下情人。但現，他暴於陽光之下，他們身份卻對立了起來。

一個亡外王子，一個敵國大家千金，看起來比之前沒有可能。但，皇上對夜叉有什麼安排嗎？會怎樣看待她和夜叉之間情？她不相信韓謀沒有知覺，關於她和夜叉關係，她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每當想到這個，她就覺很累。愛一個人而已，卻似乎有無數大山壓頭頂，翻不過去覺。

夜叉是韓謀惟一兒子，但繼承皇位是不可能。可韓謀卻很可能基於補償心理，要給夜叉所謂“好生活”其中百分百不包括她。當父親，誰不想給兒子找個温順媳婦，她這樣，可能被重用，卻絕對不會成為人選。

但…她猛得甩了甩頭，決定不想這些。因為，不是時候。船到橋頭自然直，現還是先考慮怎麼全須全尾救出夜叉，代方娘子為朱氏九族申冤吧！

她這兒胡思亂想，韓謀那邊一出門就沉下了臉。此時，高公公早就把箱子叫兩個心腹小太監抬着，自己回到皇上身邊侍候。他自然知道皇上生氣不是因為六小姐，所以也不吭聲。

韓謀一路回了御書房，立即就召賢王覲見，“派你人到幽州城去，悄悄把羅立給朕看管起來。不必驚動他和幽州軍，只盯着他一舉一動。萬一他想擅離，立即秘密抓起來。”賢王應下，一個字沒多問，直接離開。

韓謀這才舒了一口氣。沒想到啊，一個朱禮案，居然是內外勾結。他看不出杜家和羅家有謀逆意思，所以就忽略了一些東西。但願，除惡疾就好，不要傷筋動骨。

但他並不知道，此時宮外，前奉國公府，杜家祖孫三代人也很嚴肅商量事情。

“皇上讓六住宮裏準備堂審，是什麼意思？”杜喬問。

杜衡臉晦澀難明，聞言才冷笑道，“皇上這是告訴臣子們，誰也別想打釜底薪主意。不要以為傷了六，案子就能不了了之。無論什麼事，都公堂上解決。看來，他這是鐵了心要為朱禮翻案啊。”

“皇上為此有偏向？”杜東辰皺眉，“那天公堂上。我就有這種覺。”

“我一直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保阿蘇瑞。”杜喬也道，“父親這樣説，我才也覺得皇上是為了當年事。或者…他想借機想敲打我們杜家？”

“呸！”杜衡罵道，“敲打？他已經借六之手，打了我們杜家臉，還用再敲打？你也太高看勳貴們了，哼，天下第一大家，哪及得上那一位強勢。眼裏容不得沙子！只有像白老匹夫那樣，處處小心謹慎，生生憋屈死一個兒子，杜家才能安生。我和白老頭鬥了一輩子，到底還是不如他眼光長遠。事到如今。我才佩服他。但若咱們這一次能平安無事，以後萬不可再爭強好勝。天下是韓家，是那一位，他不會讓任何人指手畫腳。從前，可是打錯了算盤。”

“那怎麼辦？”杜喬緊張問。

杜衡看着兒子，滿臉失望，“你還不如東辰冷靜穩重！急什麼？當年事。底下人做得滴水不漏，雖然死得人多了點，看起來令人起疑，但都這麼多年了。這就是死無對證局面，又能如何。皇上，是看中名正言順，又倡導以法治國。沒有實證，縱然六能口吐蓮花也沒用。”

“可是…”杜喬仍然不放心。

“當年方氏那賤人逃走，同時書房失竊，她有可能捎帶了些東西。若落到對方手裏，那就説不清了。”説到這兒，瞄了父親一眼，埋怨神迅速閃過。

若不是父親貪圖口腹之慾，貪圖那方賤人美，事情不至於到這一步。恨只恨，前頭逃走就算了，後來抓回來，父親卻仍然被那賤人説服，沒有嚴刑拷打，自然，也就沒問出那些密件下落。那賤人再逃，雖是被除掉了，卻令杜府失了杜仲這樣大高手，還失了爵位與臉面。為了追回這些榮耀，現又陷入困局。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杜衡沒看到兒子臉，垂目靜坐，手指有節奏敲着扶臂。好半天才睜開眼睛問長孫杜東辰，“六那邊，有什麼動靜？”

“白府倒沒什麼，只是加強了守衞。估計是防着有人藉着白府生事，或者拿六什麼把柄，防得很嚴，很難動手。”杜東辰恭敬地答，“六進了宮，咱們人打探不到她消息。但我派了人守皇宮附近，看她都派了人去哪裏。”

“有發現？”杜喬有點沉不住氣地問。

杜東辰搖了搖頭，“咱們宮裏有內線，再説姑姑後宮經營多年，也是有人脈，但幽蘭殿真無法接近。若動作大點，會牽連到自己人。只打聽到，皇上給了她不少人手，賢王那邊也有動作。”

“她身邊人都知道是誰嗎？”杜衡問。

“名單我有，帶頭是封況。但是…”杜東辰停頓了一下，有點懊惱，“她人手多，於是那些人四處亂跑，有真辦事，也有打掩護。咱們雖然有不少明線暗線，卻跟不過來。”

“那個小賤人，狡猾得很！”杜喬罵道。

杜東辰低下頭，掩飾臉上不。

他恨荼蘼，因為她總讓他難堪，總是贏他。可別人説她不好、罵她，他又非常不高興。

“做兩手準備吧。”沉默了半天，杜衡才又道，“既然打探不出六做什麼，皇上心裏想是什麼，就先按兵不動。若當初密件沒落到他們手裏好，若是被他們抓着…就把白家也拉下水。當初白世遺把柄，咱們可捏手裏呢。為了自保，我不信六還能蹦噠。哈，白家以為，能威脅只能是活人嗎？”杜喬和杜東辰父子對視一眼，都沒有説話，可心裏卻不安。

本來以為十拿九穩事，怎麼隨着時間逝，優勢好像指尖沙，不知不覺就失了。……………………66有話要説…下一章終於進入堂審階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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