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很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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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赤身體,成何體統?”韓謀發言,“高盛,你去。只你去。”咦,怎麼覺夜叉身上那個天然狼眼標記,韓謀不想讓別人發現呢?為什麼?他知道有那個標記嗎?居然只讓自己頭號心腹去驗證,不許別人看。荼蘼大為好奇,卻沒時間細想。
不過説話是皇上,自然説什麼就是什麼,滿公堂人沒有異議,她當然也不説話,只高公公應了聲,隨即前方帶路,後面跟着由專門人,而非刑部差役押送夜叉。
荼蘼無意中抬頭,訝然發現“專門人”竟是韓無畏,心頭和眉頭都是一跳,明白韓無畏履行對她諾言:除非他死,必然會保護夜叉周全。可是保護情敵,對他來説有多為難啊。
好並沒有等多久,高公公等人就回來了。荼蘼目光和韓無畏對上,立即遞過一個眼神。韓無畏幾不可見點了點頭,沉默從她身邊走過。
那邊,高公公躬身道,“回稟皇上,奴婢上上下下看得仔細,人犯阿蘇瑞左部位,確實有一塊印跡,看起來是天然胎記。”眾人早就信服杜含玉話,此時聽到結果,反倒比較平靜,除了低聲議論,再無其他。
“皇上,既然狀師要擺證據,不妨把微臣掌握另一項重要證據也公之於眾。”杜東辰乘勢追擊手段也學得不錯,“就是,我們找到了刺殺前刑部尚書許文衝買兇者。”
“哦?講來。”韓謀似很有興趣樣子。
杜東辰看也不看荼蘼,而是轉向看審眾人道,“買兇者,正是益州豪富沈正山。諸位或者記得,許大人正是因為辦了沈正山之子謀殺案而聲名鵲起。也才由此平步青雲,後為皇上器重,坐到刑部尚書高位。”荼蘼沒聽過這個案子,但見堂上堂下有不少人微微點頭。就知道杜東辰所言不虛。慢慢,隨着杜東辰講解,她也聽出了些門道。其實,故事很簡單。幾乎哪朝哪代都會發生,而且不斷會發生狗血故事。
原來,沈正山南邊益州算是土豪型人物,天高皇帝遠。益州他跺跺腳,地面都會抖三抖。他兒子他嬌慣下,橫行霸道。為禍一方。自然少不了做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惡劣事。不過他撞上了硬骨頭,苦主死命上告,偏又遇到了嫉惡如仇許文衝,結果可想而知。
沈正山為了救下獨子,對許文衝威利誘,又以權勢相壓。後甚至開出願意贈送過半家資條件,那可是數不清金銀啊。但許文衝不為所動,把那被寵壞熊孩子乾脆利落地斬首示眾。那時,益州百姓是大人心了,沈正山卻似被斷了生路,大病一場,幾乎隨了他兒子而去。正因為如此,沈正山對許文衝恨意,可説是直衝九宵。
照杜東辰所説,沈千山不知從哪打聽到“狼眼”事,把那半數要送給許文衝家資做了買兇銀子。於是,造成了後來許文衝長安城外,遇刺身亡。
聽完這個故事,荼蘼發現自己剛才想錯了,太高看了杜家。他們並不想直接牽出朱禮謀反案,而是用其他刑事案件,坐實夜叉罪名。看堂下看審眾人意思,是認定了這種“順理成章”説法,可她這種專業人士眼中,簡直漏百出。
“沈正山何?”看杜東辰當堂提了證人口供,荼蘼饒有興味問。
打從一開始,杜東辰渾身上下就帶着一股子必須要打倒她氣息。所以,沒有提證人而只提供證據,實有點避重就輕。果然,聽了她問題,杜東辰神一正。外人看來,是嚴肅認真,但荼蘼卻覺,他卻是心虛。
“沈正山自從喪子後,傷心過度。後來因報復許文山成功,又樂極生悲,五年來一直纏綿病塌,已於七天前病逝。”杜東辰帶着點痛心神道,“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其鳴也哀。沈千山死前良心發現,加上御史台這些年來一直暗中調查許尚書被刺殺案,沈正山因為和許尚書有莫大關係,一直被御史台重點監視,於是得知了真相。”
“真好巧哦。”荼蘼微微搖頭,似乎很是驚歎,“夜叉為狼眼組織頭目,主持了刺殺前刑部尚書許大人之事,共有兩名證人。其中之一是杜大人親妹妹,另一個則死無對證,真是叫人反駁也無從下手。哦對,沈正山證詞是有,還有旁人作證他確實死前懺悔。”
“狀師懷疑我所説之事真實嗎?”杜東辰緊跟着説,似乎很羞惱,“還是狀師有什麼重要發現,可以還阿蘇瑞清白?”荼蘼聳聳肩,很無辜地道,“杜大人不必動,我只是提出我懷疑,並沒有別意思。”
“那麼,關於阿蘇瑞是狼眼頭目事,狀師還有異議嗎?可否進行下一環節呢?”杜東辰咄咄人問。
“好呀好呀。”荼蘼點頭,微笑。
杜東辰怔住。
為什麼六態度這麼奇怪,那模樣…像是他問她,可否一起去賞秋菊,她很開心答應了似?這臭丫頭又憋着什麼壞呢?
荼蘼不知自己給杜東辰這位以温潤如玉著稱貴公子造成了心理陰影,只對着公座上被冷落了半天韓謀道,“皇上,剛才審到哪兒了?”韓謀這個氣,心説你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攪局,完全像是沒立場,專門要把人搞暈架式,現又似全是別人錯,還來問我嗎?但是,心中這麼想,卻明白自己是要配合這丫頭,好把阿蘇瑞救出來。管表面上不能偏袒,暗中使些力卻是應該。
“審到杜東辰訴阿蘇瑞:一,偷潛入長安之罪。二。指其為狼眼頭目,刺殺我大唐官吏之罪。三,要求重判。”韓謀好脾氣解説,“而你。替阿蘇瑞承認了這兩項罪行,並申請八議減等,從輕處置。”雖然六丫頭上公堂之前,已經和他透過氣兒。要做什麼有罪辯護,要讓阿蘇瑞做什麼滿點證人,可他為什麼突然覺得不靠譜?這丫頭打法目前看來還雜亂無章,不知她是故意為之。還是被杜東辰壓住了氣勢。不得不説,杜東辰是個人才,提前居然做了這麼周密又詳細準備。上回輸給六。看來之後下了苦功夫。而阿蘇瑞一定不能有事。他身為皇上,天下之主,如今卻指望一個小姑娘,是不是也很不靠譜?
“哦,對,八議減等。”荼蘼出恍然大悟模樣。
這一次,她打官司與之前不同。以前她是站正義一方。身後有民意支持,也能調動公堂上氣氛。而這回,則是為了夜叉罪,普通人眼裏,不瞭解事實真相人眼裏,她是大唐叛徒,是為惡魔辯護,她失了地利與人和。而天時,其實是指公座上那位,也不能明着支持她。
這種情況下,想贏,很難。可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何為八議?”她向皇上施了一禮後,突然走到公堂中央,大聲道。
那氣勢,就像名儒大家教導學生們,就像才子出言,力壓羣雄,有着不容人辯駁自信神采,令她整個人都似乎亮了起來,引了所有人目光和心神,情不自為她折服。於是就襯得杜含玉那種裝出來含羞帶嗔,落了下乘下乘。
杜含玉覺到了這一點,氣得雙手抓緊了衣袖,好懸沒扯破。
“咱們大唐律法中,八議減等,有明文規定。”荼蘼繼續朗聲道,“一議親,指皇上袒免以上無服或者有服所有親屬,以及太皇太后、皇太后緦麻服以上親屬,皇后小功服以上親屬。二議故,指故友和舊部。三議賢,指有大德行者。四議能,指有大才能者。五議功,指有大功勞者。六議貴,指三品以上職事官,兩品以上散官,及封爵中一品者。七議勤,指有大勤勞者。八議賓,指前代帝王之子孫,被尊為國賓者。”她語音清亮,卻並不高亢,口齒清楚,字字入心。一段話説完,眾人油然對律法生出一種敬畏之意來。
“這是咱們大唐律之仁慈、寬宥之處,是皇上聖明,是歷代文師鴻儒智慧結晶。”她大拍馬。其實她討厭這個八議,雖然現代法律也有從輕情節,但至少字面上不會為特權階級服務,而是要看具體案情。但事關夜叉,這個八議,她自然要用上一用。
“依狀師説,阿蘇瑞有什麼可減等之處呢?”杜東辰看出場上形勢突變,似乎要被荼蘼扭轉,連忙橫一句,打斷荼蘼節奏。但荼蘼不急不躁,臉上笑容雖然抹去,神卻端正清明,令人無法輕視對待。甚至,無法視和侵犯。
“杜大人,依你之見,你所訴阿蘇瑞罪名若成立,該判如何刑罰?”她突然反問。
“斬。”杜東辰這一個字説得短促有力。
“可依我説,卻應無罪釋放。”
…
…………66有話要説…
對不起,又晚了。因為今天太累了,躺着想想情節,結果…居然睡着了…跪地求原諒。包個壞傢伙,一起跟着睡,也不吵我。
如果説,31號有雙,你們會不會拍得輕點?
另外昨天説從明天開始恢復上午,後來想想,離本月結束還有三天,仍然晚上八點吧,下個月爭取不請那麼多假了。
謝rsla111、愛看書橙子、甜沙拉、九六九、可愛夕梨、打賞平安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