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死了人就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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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方娘子，你現還有什麼説頭！”那鬧事者突然高聲一笑，雖然看起來因為嘔吐而虛弱，甚至臉不正常青白，情緒卻詭異高漲，“若説我是無中生有，怎麼還有客人也翻腸倒胃呢？分明是臨水樓做飯菜有毒！”這句話才真是毒！

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大帽子先扣上了，到後來就算證明被冤枉，也會損失商家信譽，對開門做生意酒樓來説，算得讓巨大打擊。這，分明是要把事情往大里鬧。

荼蘼輕輕皺眉，突然有很不好預。

如果是敲詐勒索，從自己身上下手是可能，自己不受點損傷，怎麼能訛出銀子來？但是要讓其他點同樣菜品客人出現同樣症狀，實是個很大工程，非常麻煩，也要擔大風險。為什麼會如此？難道對方目標不是銀子？難道真是臨水樓食材出了問題，叫別人借題發揮了？可是，眼前鬧事者又帶着明顯、預謀賴錢特徵。

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周，議論聲四起。

“到對面布莊子裏去。”正思索，大山突然低聲對荼蘼説，並輕推她和過兒出了人羣，自己則隻身向人羣中擠去。

“我説句公道話。”大山大聲道，因為他穿是軍裝便服，身材高大，又一臉正氣，看起來有威嚴，所以才開口，眾人就停止了頭接耳，望過來，“臨水樓鎮上做生意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方娘子人品如何，酒樓菜品如何，不用我説，大家也都知道。”眾人紛紛點頭。

“那今天出這檔子事怎麼説？”那人不依不饒跳腳，“大家都睜着眼睛看到，難道是我誣賴，或者我是變戲法兒嗎？”

“稍安勿躁，”大山擺了擺手，卻沒繼續再跟他説，而是轉向方娘子，“叫夥計把身子不適客人安頓好，再找人去請了大夫來。”方娘子本來心裏有些慌，但面子上還強撐着保持鎮靜，此時見大山出面，立安定，低聲吩咐了不知何時也走出來二掌櫃幾句，又轉身要進店。

鬧事者不幹了，追上來叫道，“怎麼？想跑？那不成！”説着，就要抓向方娘子。

大山起手架住，皺眉道，“你幹什麼？”

“我才要問你幹什麼？是不是你與這方娘子有*情，所以處處迴護於她？”那人尖叫。

大山怒極，拼命忍耐着火氣，放開那人手腕，大聲道，“你嘴裏切莫不乾不淨，毀人名聲。既然你説吃了臨水樓東西，中了毒，好歹要先給大夫看一看。你鬧了病是事實，但臨水樓做生意老實規矩也是事實。再者，這裏面説不定有什麼誤會。大家鄉里鄉親，有什麼事不好商量解決，非得大吵大鬧？”對啊對啊！周圍看熱鬧人紛紛贊成。還有人認出，鬧事者是本縣有名潑皮無賴，名為趙老七。眾人一聽是他，頓時連同情心都收起幾分。

長得好看就是有優勢啊！荼蘼想。

她早已經聽話退到街對面布莊子外，卻沒進去，而是站三層高台階上往人圈子裏看，反而視線好。她見自家美貌老爹頗為服眾，兼之相貌堂堂，襯得那趙老七十分之猥瑣，心中不十分驕傲。老爹那一派有擔當男人氣場，不讓女人着才怪呢，包括方娘子內。不過，她卻沒留神臨水樓二樓雅室窗子打開，有兩個男人目光落了她身上。

“不行，我才不上當！”趙老七急了幾口氣，嚷嚷着，“事無不可對人言，你們把我騙進店去，指不定想什麼餿招要欺侮人呢。哼，我要父老鄉親見證下平了此事！”説完，他按着口，又是一陣急。

眾人是看熱鬧居多，都沒有留神到趙老七特殊情況，但離得近大山、方娘子，和雖然離得遠，卻密切觀察荼蘼卻看到了。不知是不是趙老七太賣力了，他似乎體力消耗很大，初冬天氣裏，又是北方之地，居然汗濕了衣裳。而且呼急促，顯然極不舒服。可也許他眼裏利益大於一切，所以只強撐着那兒鬧。

“這人要不好！”荼蘼低聲驚呼，因為她文覺到趙老七臉上閃過一層青灰死氣。

一直護她身邊過兒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店裏走出了一個婦人，四十來歲，極為瘦弱，頭髮枯黃，身上衣服也是簇，但套她身上卻撐不起來，於是顯得加寒微。

她一出店門，就向趙老七而去，怯懦伸手扶他，低聲道，“相公，算了吧。我看你很是不好，不如就進店坐一會兒，等大夫來看看。”卻是趙老七子。

不過趙老七看樣子才三十出頭，怎麼會有年紀這麼大老婆，難道是童養媳？或者是因為生活勞愁苦，所以顯得面相蒼老？

趙老七甩手就打了老婆一個耳光，破口大罵，“你是死人哪！你相公都要被人毒死了，有冤沒處訴，你居然躲裏面半天不出來。也不來服侍老子，看我回家不打斷你懶骨頭！”説着，又要打。

趙家嚇壞了，本能矮下身躲避。那趙老七撲空了，反過身又要追。可不知怎麼，他忽然踉蹌了兩步，之後身體奇異繃直，就那麼站着，眼睛瞪得大大，正好面對着方娘子，一言不發。

“你怎麼了？可是有哪裏…”大山見情況不對，上前詢問。

可是話還沒説完，趙老七突然哇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來，把大山衣襬都染紅了。接着，他整個人就像塌倒破木板似，摔地上，痛苦翻滾，嘴裏叫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肚子疼…來人，來人，叫大夫…救…救命…啊…”隨着那聲短促慘叫聲戛然而止，人也沒了聲息。

那趙家子先是嚇壞了，此時見此情景，連忙跌跌撞撞撲到趙老七身邊，拼命搖晃，哭叫，“相公、老七，你怎麼啦？你醒醒，你説句話！”神情間無半分作偽，驚恐而絕望。

大山也驚到了，但到底還能做出反應。他兩步上前，伸手趙老七鼻端一探，再站起身來時，臉慘白，對方娘子搖搖頭，“死了。”趙家聞言，嗷一聲叫，登時撅過去了。

前一刻，街上是很吵鬧。後一刻，這麼多人地方，居然靜得呼相聞。但此一刻，聽到大山話，看到趙家反應，人羣就像冷水進了熱油鍋，噝啦一聲爆開了。

若説吃壞了肚子，也不是什麼大事。加上這趙老七是個橫行鄉里無賴，就算還有其他人出現了嘔吐反應，眾人也沒以為是多麼重要事。但現不同了，出了人命了！

死了人，就是大事，這是古今中外至理！

荼蘼心裏咯噔一下，冰涼透底。

但管這種心情和情況下，她仍然保持着幾分理智，扯着嗓子大叫，“保護好現場！”她是衝着大山叫，也相信父親聽得到。

大山雖然當兵九年，但卻第一次看到活生生人，立斃於自己面前，心念瞬間混亂。但女兒聲音，猶如醍醐灌頂，令他又瞬間清醒，“小九哥，去衙門報案。二掌櫃，麻煩你護着方娘子進酒樓，再帶着店裏其他人封上前後門，不要讓人出入。你，還有你…”他指着兩個小夥計，“盯着點牆處，別讓人碰那堆吐出來東西。”説完，又向臨水樓內外團團施了一禮，朗聲道，“各位客官請包涵，今天這裏出了人命案，少不得請各位配合衙門調查，暫時不要走開。若是衙門來人之前，有哪位擅自離開，只怕事情説不清，再懷疑到誰身上，反而不美。還有街上鄰里親朋，請讓開道路，不然若有人趁機渾水摸魚，做出什麼事來，只怕也要帶累各位。”他這番話先是禮貌請求，後隱含威脅，店內外眾人雖然害怕者有之，慌張者有之，興奮者有之，覺得倒黴者有之，那幾個嘔吐客人擔心自己也會暴斃，卻並沒有鬧事。畢竟，誰也不想這樁突發可怕事件牽連到自己身上。

於是，雖然吵鬧，好事者也都伸長脖子看着橫屍街頭趙老七和暈倒趙家，但街上和店裏都沒亂起來。

荼蘼暗鬆一口氣，才要上前去，卻被過兒死死拉住，“太污穢了，小姐不能上前！”

“方娘子於家有恩，她有難，我爹也那兒，我不能不管。”荼蘼試圖掙開過兒手。

可過兒卻用力搖頭，“老爺那兒幫手方娘子，用不着小姐。外面這麼多人，傷到小姐怎麼辦？不行！老太爺説過，叫奴婢死也要護着小姐，奴婢絕不讓您出去。”過兒犯了牛脾氣，荼蘼還真掙不了她。兩人拉扯之時，二樓那間雅室，卻有人從上面飄然跳下，落大山身邊。

大山先是一愣，看清來人後，立即行了個軍禮，“末將參見都尉大人！”來人正是韓無畏。

韓無畏神情嚴肅點了點頭，狀似無意抬眼，瞄了一眼那窗口，見康正源身子半探出來，對他打了個“不要管我”手勢。

一邊荼蘼只覺眼前一花，再細看，不目瞪口呆。這不是那天爬她家牆頭登徒子嗎？他如此惹眼，想不讓人記得也難啊。可他怎麼是都尉，那豈不是自家爹頂頭上司？

…

注:其實唐朝稱謂，和我們所悉古代稱謂有很大不同。66特此很認真查過許多資料。比如老爺這種稱呼是沒有，僕人管男主人叫阿郎，管少主人叫郎君，管女婿叫郎子。兒女管父親叫大人，而不是稱呼官老爺。有媳婦稱婆婆為大家，對皇上要稱聖人，連一個國公都可稱孤。但本文畢竟是架空，只是設置了唐朝大背景，並非歷史上。所以，用了大家習慣稱謂，特此説明，大家明白就好。……………………66有話要説…謝sna22投1張pk票謝錦衣夜行蒙面墨鏡人打賞金光閃閃財神錢罐一隻和3張pk票謝擦身而過9868打賞香囊謝pdx連續打賞了兩張平安符謝夢霏花、heh－hng打賞平安符謝糖糖╅糖糖投1張pk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