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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情緒污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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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再説吧?”徐氏這次反應倒。

大山擔心女兒傷,雖然依言進了屋,卻是直接到了荼蘼西屋,急着問,“傷哪兒?怎麼傷?”荼蘼還沒説話,緊跟進來過兒就道,“是親家老太太給打。”大山簡直難以相信!之後就是暴怒,眼珠子紅了。再之後就是有氣沒地兒撒,拳頭捏得咯咯響,額頭上青筋都鼓了起來。他能怎麼辦呢?老徐氏佔着輩分便宜,他又不能打回去。雖然,他很想。

“爹,其實沒那麼嚴重啦。”本來荼蘼還想利用這件事,但現看到大山神情,不有幾分害怕。她不怕別,就怕大山生氣傷心。

很多時候,有人能傷害我們,不是因為我們無能,而是因為我們有意和深愛人。

“過兒這丫頭一向心直,嘴巴利,她説了徐家老太太不愛聽話。徐家老太太本來要教訓她,可爹知道,她和我情同手足,我舍不嘛,於是就一擋…”荼蘼量輕描淡寫,但大山卻紅了眼圈。

不用説,他都能想象當時場景。他那位岳母大人藉着他被誣陷事耀武揚威,好像沒有她,他就一定得死牢裏似。過兒那丫頭是個倔,定忍不住出言頂撞。那老妖婆家霸道慣了,哪講什麼規矩,也不會以為手伸到親戚家實是過分,於是女兒才受了傷。

他獨生女兒啊,從小到大,他連她一頭髮都捨不得碰,何況讓外人打?

“爹!爹!”心中正糾結,旁邊有人呼喚,卻是荼蘼看到他眼晴死死盯着桌子,咬牙切齒不知想些什麼,便伸手拉他。

“爹沒事,等會兒就擺飯吧,爹餓了。”大山説着,轉向就出去了,直奔東屋。

徐氏和小琴早把荼蘼捱打這件事給忘記了,反正疼又不是她們,剛才突然被揭穿,這會子正噤若寒蟬。見大山陰沉着臉進來,趕緊上去。

“老爺,洗澡水已經燒好了,您要不要現沐浴?”徐氏殷勤地問。

大山沒説話,只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家裏總共就這麼幾個人,徐氏、小琴一直跟他身邊,不用説就知道活是誰幹。他不介意有沒有人接他回家,他只是不想女兒做活。

徐氏主僕見大山面不善,也不敢多説話。好大山並沒有發作,直接進了屏風後面去沐浴。家宅子不錯,但遠遠不是高門大户豪宅,沒有專門浴房。而且大山也不習慣由人侍候着洗浴,自己動作又,不到一盞茶時間就出來了。

這段時間內,徐氏和小琴不敢説話,卻一直眼神,都非常忐忑,不知道若大山問起荼蘼捱打事,要如何應對。總歸,西屋那二位一定會説出實情,指不定還添油加醋來着,可打人徐老太太已經走了,她們要怎麼辦?

但是當大山一走出屏風,兩個人心思就不正事上了,眼睛就像粘大山身上似。

大山本就生得俊美,因為年已而立,就有一番少年人沒有成。加上他長年不是務農,就是練兵,還要習武,身材鍛鍊得極好。此時墨髮温潤,隨意垂臉側,布中衣半敞着,渾身散發着又柔和、又雄健美來。

徐氏見自家男人如此俊逸,不又是得意,又是滿足,連忙上前,拿着布巾給大山把洗過頭髮擦乾。一邊小琴面暈紅,是忙前忙後遞熱茶、拿梳子、打下手,反正就是不離左右。

“老爺,現擺飯嗎?”兩女正沉醉之時,門外傳來過兒煞風景問話。

大山猶豫了一下道,“擺吧。不過先一盆炭火,你家小姐一貫怕冷,如今身上還有傷,不能凍着。”説着,看了看小琴,皺眉道,“你別這兒忤着了,跟着去幫忙。”小琴沒料到大山態度這樣生硬,要知道老爺一向很温和呀,眼裏不閃過淚影。但她終究不敢造次,低着頭去了。她看來,荼蘼受傷是老徐氏錯,要怪也該怪太太。如果老爺一賭氣,能睡她房裏才好呢,現為什麼拿她撒氣?

而徐氏,卻又有另一番不高興,心想:老爺只想着荼蘼怕冷,打從一入秋,我也凍得離不得屋,他卻沒點噓寒問暖。

她倒忘了,身為當家主母,這些事本應該她記着呀。

大山心裏有事,沒注意子神情,趁着小琴離開空兒,抓住徐氏手。徐氏還以為是夫間親暱,正含羞帶怯、擒故縱地要把手縮回,大山聲音就響起了,“以後,別總叫你娘過來了。”

“什麼?”徐氏一驚,呆呆地看着大山。

“她是長輩,哪有經常來看晚輩道理。”大山神情認真,絕不是開玩笑,“若你三不五時想回孃家,我送你回去就是。”

“老爺,可是…”

“沒什麼可是!”大山打斷徐氏話,“你既然嫁給我,就是我家婦,別什麼事都把孃家扯進來。”

“我嫁給了你,也是我娘女兒,我娘來看看我,有什麼打緊?”徐氏想着這一切只是為了荼蘼,覺得丈夫為了女兒,不顧老婆,不犯了焉倔之,“你也説我娘是長輩,難不成她要來,我還能趕她走?我知道你是嫌我娘凡事要手,了不起…了不起以後我攔着她就是。”

“不行,這事沒得商量!”大山有點火了。

他不是個好脾氣人,軍中好歹管着五十個人,很有點威望。只是他不願意傷了女人心,這才處處容忍,多多遷就。有時候明明心裏不願意,也只有先忍了。可這,也是有底限。老徐氏,就是觸犯了他底限。

“我若不答應呢?”徐氏戧聲道。

“簡單。”大山站起來,自己隨手挽上髮髻。

他軍中九年,每年年底十一、十二月還要集中兵訓,他還當了鰥夫這麼多年,女兒都養成一朵花了,生活很能自理,並不用人侍候。

“若你娘再來,我不會做趕她出去事。只是…”他深了口氣,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心軟,“當她離開家時候,你也跟着一起走吧。並且,別再回來!”一句話扔這兒,徐氏呆若木雞。

這就是説…如果她娘再來家多事,丈夫就要休了她!她記憶裏,大山做事從沒這麼絕過。看來荼蘼受傷,本就是擄了他虎鬚。眼睛見大山説出這話後,頭也不回地去正屋正廳了,想甩臉子不跟上去,又生怕大山真惱了。為了嫁給他,她可是費了不少心機,還和娘尋死覓活才有今,怎麼能惹了他?只好咬着牙,硬着頭皮跟上。

此時正屋正廳,已經擺好了飯。

家人吃飯,沒擺譜到要下人侍候,但也沒隨便到主僕一桌吃飯。所以過兒和小琴擺了飯後,自去廚房吃,老周頭飯就送到外間。因為今天算是給大山洗塵宴,很是豐盛。不過畢竟是蓬門小户,沒有什麼緻美食,所謂大宴也就是豬、雞俱全,加上一條魚和比較貴羊,或炸或烤,魚用蒸,典型北方吃法。然後還有一盆子菹齏,主食是胡餅。

菹齏是一種醃製蔬菜,因為價格低廉,普通百姓們也吃得起,故又也稱為百歲羹。家今天這道菜主用材料為芹菜,也就是芹齏,中間加了薺菜、蒜泥、還有一點非常昂貴筍和藕,拌起來吃,非常清可口。

荼蘼現代時就是個滋深吃貨,她看來,食物不是緻才美味,這種民間家常大鍋菜也非常好吃,而且若是一家人圍坐而食,會加心情愉了。

只可惜今天她能覺到飯桌上低氣壓,管大山賣力地説笑,調節氣氛,但徐氏板死着一張臉,瞎子也能看出來她表達情緒。荼蘼恨這種情緒污染者,大家飯桌上,也算家庭公共場合,擺臉子明顯就是讓全家人不痛。有什麼事,就不能私下説嗎?有什麼不高興,不能飯後再解決嗎?這徐氏,做事如此不大方、沒規矩,可怎麼配得上自家老爹啊。

為了表達慶賀之意,過兒還準備了酒。普通黃酒,但這個年代,黃酒顏發紅,看起來有些混濁,酒勁兒也大。大山心裏有事,幾杯下肚就有了醉意,有懷裏摸了摸,拿出個紅布包裹物事來。

“十月初十是你生辰,爹打這簪子就是想做你生辰禮。”大山帶着幾分討好樣子,把紅布包往前推了推,“縣大人今天堂審時,把那個搶我東西小乞丐也拿到了,簪子就還了我。你要是不嫌棄它沾了案子穢氣,就收下吧,也別等正子了。”

………………66有話要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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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另,明天會進入案情,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