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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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韓叔叔”已經送荼蘼到官驛門口，順手遞給她一瓶藥。

“這個…”他指了指荼蘼額頭，“從御醫局拿上好傷藥，兩天就會好了，也不會留下疤痕。”雖然有額前碎髮擋着，但剛才叩頭太用力，荼蘼腦門上青紫一片，還隱有血絲滲出，看得人分外心疼。

荼蘼點點頭，實沒心思再説客氣話。

只是當她轉身就走之際，韓無畏突然拉住她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隨便嫁給什麼人。了不起…你可以嫁給我。雖然你長得也就算將就能看，但為了挽救你，我可以勉為其難娶了你做…正。”他開玩笑説似，其實只是保護自己，不是不真心，而是害怕。

他喜歡她，卻知道她對他沒有別心思，若被拒，他怕承受不起，將來見面時會尷尬。他是個勇敢人人，偏偏這個時候膽怯了。可能，因為從小到大習慣一切都順理成章，習慣所有事都是別人主動給予。要知道沒有經受過挫折人，是無法面對不確定東西。

“謝謝你，許我正之位。”荼蘼深一口氣，真心，“但還有十天時間，我會想出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不是她不領情，而是兩人身份差異太大，所以她從未把雙方關係往那方面想過，從一開始定位就是朋友。如今韓無畏雖是好意，但她怎麼能為了一己之私，斷了人家前程和姻緣？韓無畏是皇族中人，是賢王世子，將來會承爵，會被皇上重用，勢必定要娶士族貴女。而她若佔了正之位。也許會讓他以後幾十年都會後悔。

那時，長輩們不喜歡她，官場上人會嘲笑他子出身，而她又是不允許自個兒男人娶妾“妒婦”可以想見，兩人後半生就要互相不滿和傷害中渡過，所以她寧願留一個朋友，也不願意毀掉一個男人。哪怕，她現特別需要人來救她。

害怕嗎？害怕！可是她要裝成無所畏懼，然後用一切努力。

韓無畏嗯了一聲，其實很想説:他那位皇叔固然英明神武。同時也是絕對不容人違逆子，説一不二。如果不是他死賴活挨，如果不是明旨還未下。這件事就如板上釘釘，再無餘地。荼蘼雖然聰慧，於律法一道有獨到見解和手段，但終究皇命不可違，很難找到説服皇上辦法。另一方面。他隱約有些不希望荼蘼成功，因為那樣，她就不得不嫁他…只要她成了他人，他會用一切辦法讓她開心，讓她也喜歡他。

可是，還沒想完。再抬頭，心上人已經進了官驛。

荼蘼回到自家住小院，就見青陽了上來。

她努力控制臉。不想讓祖父看出焦慮，但畢竟是祖孫，哪瞞得了？青陽怔了怔，立即就問道，“出了什麼事？”荼蘼知道隱瞞沒有意義。乾脆拉祖父進屋，實話實説。青陽聽到。又驚又怒，驚是荼蘼帶來消息，怒是自家孫女明明幫了皇上，可龍椅上那位怎麼能恩將仇報？

這場驚動天下，卻以玩笑形式結束官司，別人不知，青陽還是隱約猜到點什麼，只是孫女不説，是因為知道得太多，終究會有麻煩，所以他就不問。但這不代表，他完全蒙了鼓裏。也因而，他知道影子是什麼人，不提影子年紀太大，還斷了一臂，單説他身份地位，就已經極為不合適了。

他孫女，是他捧地手心裏寶貝，就算他軍籍出身，還了獄卒賤業，可也不能容自家寶貝這輩子成為牽制他人棋子。他孫女要嫁給個大好青年，被如珠如寶愛護着，夫恩愛，將來生兒育女，白頭到老。可不是嫁入皇家，而且還是見不得光！萬一有個宮變什麼，孫女生孩子都可能不得善終。所以，他拼了老命，也不會讓這樁婚事成功。

只是，要賜婚那個是皇上啊！他一個平頭百姓，要怎麼抗衡？一個不小心，送了他老命倒好，可卻會連累到兒子和孫女！

“祖父，還有十天時間，我會想想辦法，您不要着急。若氣個好歹，孫女就沒有人能指望了。”看到青陽面發白，手也抑制不住顫抖，荼蘼怕了。

實不行，就順從了吧？影子還是不錯，假如不是作為老公人選，還可愛。她不能為了自己自私、想古代尋找真愛、幼稚可笑又不切實際願望，傷害到祖父和父親。以卵擊石這種事，她自己做來沒有壓力，但若傷害家人，她寧願認慫。

只是説完這話，眼圈控制不住發紅。一想到兩輩子都要放棄愛情，一想到要被一個當成叔輩男人抱懷裏，她真、真、絕望又害怕。她才發現，其實她並沒有多強大，這個男尊女卑社會，她發展是有人支持基礎上，父親、祖父、韓無畏和康正源、皇上、甚至是夜叉，一旦離了這些，制度不完善下，她真是脆弱到無能地步。

其實她這麼抗拒嫁給影子，也不只是因為情因素。而是她知道一旦那樣，她也成了困籠子裏小獸。被皇上控着、監管着，就像進了監獄，表面自由，甚至還能榮華富貴，但實則不能擅動分毫。還能上公堂又如何？還能以她喜愛律法為業又如何？不過成了皇上御用狀師，她要除暴安良理想也破滅了。

這時候，她突然理解了影子不管不顧大鬧那一場心思，那種要魚死網破決心。原來被困住是這樣一種覺，令人恨不能毀滅一切才好。

可是，她卻不能。

“我去翻唐律。”她努力表現出有信心樣子，“户婚律中有好多法條，規定了能成親或者不能成親條目，我一定能找出漏可鑽。”説完，她就跑到自己房間，開始苦讀。就算她能把唐律倒背如，就算她明明知道沒有任何律法條款是針對皇上賜婚，但這是她惟一能做事，因為練運用律法是她擅長。如今，她也只能沉浸律法世界裏逃避現實！

她廢寢忘食，頭不梳、臉不洗，也不好好睡覺，困極時，就趴桌子上瞄會兒，而且誰也不見。若不是小鳳和過兒着，可能連飯也不吃，只不停喝水。一連五天，她着魔般，好像要把韓無畏送那套唐律看穿，找出本不存法條。她這樣，看得兩個貼身丫頭掉了眼淚。

她們當然也知道了事件起因，心中雖然不滿，卻沒有辦法，只能跟着發愁，後小鳳一咬牙道，“不如由我代嫁，房之夜一刀宰了那個影子。小姐救了他，他為什麼還起這個歪心思？太沒有良心了！”

“他未必知道這件事，是皇上亂點鴛鴦譜。”過兒咬着牙道，“我看皇上是本沒譜，這樣人還當什麼皇上？”

“噓，小姑，你小聲些。”窗外傳來一刀壓低聲音，“還嫌不夠給小姐添麻煩嗎？小鳳主意也趁早歇了。你那樣做，等於打皇上臉，家不滿門抄斬才怪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看着小姐跳火炕！”過兒氣得哽了聲。

“未必就是火炕，再説不是有韓大人嗎？”一刀道，“大萌已經到韓大人那兒去了，隨時注意動向，隨時通報消息呢。你們倆個老實點，別再出幺蛾子！”

“你才要老實點。”過兒推開窗子，對站窗兒下一刀低吼，“小姐才累極了，歪塌上睡會兒，吵醒了她，我先找你算帳！”而荼蘼管疲憊之極，但卻因為心中有事，睡得極淺。不過，過兒他們離得遠，她並沒有聽到爭執聲。反而是一種覺，一種突然有人貼近覺，好像有異樣冷風，吹拂着她半邊身子，又像有陰影把她温柔擁抱，正是那種覺，驚醒了她。

她坐起身子，怔怔望着面前男人，近乎茫地低語，“上回你説了那些話，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沉默了片刻，又不確定地輕聲叫，“夜叉？”

“。”

“來幹什麼？”

“跟我走吧。”夜叉上前一步，伸出手，卻沒有向前，而是停半空，“韓謀你嫁人，如果你不喜歡，跟我走吧。”

“要我嫁你？”她有點糊，有點不明白。忽而又覺得好笑，“算上賜婚，近有三個男人要娶我呢。”何況，她現蓬頭垢面，這樣子都有人求婚，難道她不該得意一下？

“不是嫁我。”夜叉摒住呼，説得有些艱難，“是帶你遠走高飛，離開大唐。如果你放心不下祖父和父親，我可以安排他們也安全離開。來時我看過，韓謀並沒有派人監視你，大約覺得你逃不掉，所以時機正好。”

…

………………66有話要説……

明天有加。加原因，明天説明，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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