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白相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甘殿,是皇上內宮書房。
夜已降臨,殿內除了近身侍候高福高公公,就只有韓無畏和康正源二人陪王伴駕。
“人走了嗎?”韓謀抿了一口茶,問。
“才離開天牢不到半個時辰。”康正源答道。
韓謀挑眉,“有什麼好聊,居然説了好幾個時辰?”
“她常説,魔鬼藏身於細節之中。真理,也是平凡細微處發現。恐怕是聊起瑣事了,自然用時間長了一點。”
“她説話總是古古怪怪,卻不難懂。再細琢磨,還真是這個道理。”韓謀饒有興味地以食指敲桌,“小正,你一臉為難,是她又提要求了吧?”
“皇上英明,一猜就中。”
“那丫頭花樣還真多。”韓謀笑笑,“實話説,朕從沒見過這麼麻煩女子。”
“皇上,她是為了案子。”韓無畏連忙説好話。
韓謀卻不理他,問康正源,“可是要你提供方便?”
“她要見白相。”
“哦?”康正源説完,韓謀和韓無畏叔侄,同時詫異。韓謀就笑説,“剛才無畏還説家丫頭和白相長得有幾分相似,她這就要求見,倒真是有緣分哪。”
“她為什麼要見白相?這個案子與白相一點關係也沒有啊。”韓無畏嘴。
韓謀今年是本命年,已經三十有六,為了皇家血脈和士族勢力平衡,廣納了後宮,仗着身體好,也廣播龍種。可惜,如今生了十幾位公主,皇子卻只有兩位。還都幼年時夭折。所以,他極愛這個小他十四歲侄子。
正因為如此,韓無畏和皇上相處時比較隨意。人嘛,都會恃寵而驕,韓無畏也不例外。而韓謀,偏就愛這份自然親情,所以對這種任意話行為也不以為意。好韓無畏做事極有分寸,外臣面前絕對尊君重禮,讓人挑不出半點病來。而康正源雖然也受寵信,卻畢竟是外姓。他本身又謹慎端方,行事看起來就規矩得多。
“就如她所願。”韓謀想了想説,“只要是為了案子。就為她大開方便之門。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必須有一個結果了。而且,需要不血卻讓人心服結果。”又想了想,問,“她會做得到嗎?”韓無畏和康正源同時點頭。都沒有猶豫。
“你們兩個這麼相信她?”韓謀出懷疑神,“都憑什麼?”
“憑臣與她錄囚時所辦案子。”
“憑臣對她瞭解。”康正源和韓無畏先後説,之後,韓無畏又找補了一句,“皇上,您不知道她鬼主意有多多。往往是預料之外,卻情理之中。而且,很會説服人。”
“朕卻不知道。你是軍中將官,卻與一介民女、刀筆狀師這麼親近來着。”皇上意有所指。
大約韓家皮厚是有遺傳,韓無畏似乎沒聽到諷刺之意,笑道,“她父親正是我下級軍官。倒是經常來往。”韓謀哼了聲,望向門外。
荼蘼要見白相。他卻明白是為了什麼,只是沒必要向面前兩個小輩説明。好他們都是聰明伶俐,也都沒有追問。
影子與他是雙生子,影子是哥哥。照那個陋習常理來説,被溺死應該是他。可是,他生來身體比較強壯,於是成了幸運那個。母后慈母之心,捨不得親生骨才降臨人世就被溺斃,不惜動用逆天之力,用個死嬰把大兒子換了出宮。
白家…是母后母族,雖然表面上關係不密切,卻是母后信任人。現,也是他信任人。所以他大哥一直白家隱居、也可説圈養,直到他逃走,闖出這通天大禍。而此事知情者,絕不超過五個人。
原因、目、手段、他成竹,只是還不到揭破時候。他像是熬一副能治癒多年頑疾苦藥,一切都到了火候,就只差一味藥引子了。
荼蘼,你可別讓人朕失望。他暗暗想。
而被寄與厚望荼蘼,第二天下午得到了皇上許可,以及康正源引見,拜會了尚書省左僕大人,人稱白相白敬遠。
白敬遠六十不到年紀,個子瘦高,一派温文儒雅氣質。他出身名門望族,卻不是依靠家族蔭庇,而是憑真才實學,通過科舉走入官場,算是純正儒生。雖是文臣,早年卻曾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後來又輔佐當今聖上即位。如今,勳品被封為從一品安國公,除了少數幾位封王正一品皇族,是高爵位,算得上功勳卓越、地位顯赫。偏偏他行動舉止有雅士之風,又有名臣風度,所以人稱白相。還因為多次政治鬥爭中泰然若素,也被稱為朝廷不倒翁。
白敬遠有三個兒子,大兒子白世玉,尚了公主為,一直留京中,授中散大夫文散官品階,基本上是不管事,只等着將來承爵。二兒子白世林,掌管户部,皇上倚重重臣。三兒子白世遺,則受封定遠將軍,鎮守安西,撫寧西域,統轄龜茲、焉耆、于闐、碎葉四鎮,治龜茲城,統兵二萬四千人。
除此外,還有一嫡女,於十八芳齡之際病亡。庶女四人,兩個年紀大已經出嫁,聯姻是不朝中書香之家子弟。還有兩個小,一個十五,一個十三,還待字閨中。
本來,荼蘼對白家人事問題沒有興趣,但既然要打道,還要商談點秘密事,還是知己知彼好。所以,提前下了一番功夫。
而白家,那是相當大,就像一座園林,從大門進來,必須要改乘轎子,或者經由專門車馬道騎馬乘車。荼蘼很想參觀一下,洛陽時,英、潘兩家已經夠奢華。但如今和白宅一比,本不夠瞧。不過考慮到她是辦正事來,必須莊重,她硬忍着端坐馬車中,沒有向外張望。
康正源與她同車,雖然有點不合規矩,好大唐禮法並不嚴苛,況且她是男裝,又以那件冒充皇上詐騙案狀師身份而來,倒也説得過去。
“白府有幾處景緻算得上長安名勝。”康正源看她一本正經模樣不微笑道。
“等你打完了這場官司,我找個因由,帶你來參觀一下便是。白相為人隨和。斷不會不允。”
“你怎麼知道我好奇白府風景?”荼蘼有些納悶。
“你不知道嗎?你強迫自己時,總會特別嚴肅。”康正源咳了聲。
“被你看出來,我真是太失敗了。”荼蘼呼了一口氣,肩背就有點垮下來,“是我城府不夠深。也是你觀察力太細緻了。康大人,您沒有戰鬥破解冤案第一線,真是太可惜了。”
“城府太深人都很累,你這樣肆意張揚,其實不錯。”康正源説得半真半假。
荼蘼牽了牽角,卻沒説話。不是她喜歡這個評價。而是康正源雖然善意,卻並不瞭解她。她這哪叫肆意張揚,她如履薄冰好不好?只是她有立場、有膽量、很多時候不肯退。有攻擊,習慣火中取栗,所以看起來很強大。事實上,每一步她都走得無比緊張和艱苦。
但願,這次她能順利過關。
看吧。連她拜會一下白敬遠,皇上都得派康正源作陪。雖然康正源説了。她和白相説正事時候,他會暫時迴避,可是皇上姿態做出來了。那就是:給她支持,但有限度,擺明監視她嘛。而她可以隨意辯護,掀起風卻是要把自己沒。
足足走了約摸半盞茶時間,轎子才停外書房。這還沒進內院就如此之遠,白府簡直就是把家安花園中,而不是家裏有個花園。
而康正源也好,荼蘼也好,論官職和爵位,還有年齡輩分,都遠低於白敬遠,所以由管家請進了書房。白敬遠只站屋中接,算是給有皇家血統康正源一點面子。康正源和荼蘼施半禮,因為是辦公事來,論私…至少荼蘼攀不起。
寒暄過後,康正源被突然跑來白府長孫白毓秀叫走看一匹得寶馬,書房內只剩下白敬遠和荼蘼兩人。這樣安排,未免太“巧合”了。
“不知小姐名字是哪兩個?”白相開口,神情温和,但疏離是骨子裏。站這種高位人,不會兇巴巴,暴發户才那樣。因為,真正看不起就是不意。
“荼蘼。”荼蘼恭恭敬敬地答。
她從不畏權貴,但不知是不是白相和自己這一世孃親同姓白,而且還莫名其妙有點面善緣故,她對眼前老爺子有幾分親切。
同姓嘛,五百年前是一家。
“荼蘼…荼蘼…”白敬遠喃喃念着,似乎深深盯了荼蘼一眼道,“你家裏為什麼給你起這樣名字?荼蘼花,佛典中也説它是天上開花,白而柔軟,見此花者,惡自去除…是一種天降吉兆,可是這吉對於塵世中人來説,卻是大大不利。雖美,卻是末路。”
“白相原諒我小兒之見。”荼蘼穩穩當當地道,“要我説,除了死,世上哪來末路?只要一直闖,前面總有柳暗花明之處。”
“果然是年輕,真好。”白敬遠不置可否地微笑,突然話題一轉,“找我,可是那樁案子有什麼需要相幫之處?”
…
…………66有話要説…
今天真是真是真是對不起了,實是有很重要事,出門很久。
第一這麼晚,對不起。
而且,第二申請挪到明天。也就是明天三,時間是兩點,五點,八點。保證做到。打賞謝也放到明天。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