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小燒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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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及笈宴時間是中午，地點就官驛自家住小院裏、正房正廳內，菜品是從附近有名酒樓訂。雖然他們一家總共只有六個人，菜量卻足夠十人吃，並不是提防有人來，而是人家只訂整桌菜，而一桌就是十人份兒。青陽一向節儉，但給孫女花錢，卻是連眼也不眨一下。就這，還覺得虧待了自己心肝寶貝。

然而酒席還沒到，韓無畏和康正源卻先來了，把荼蘼嚇了一跳，還當又出了什麼事，連自己成人禮都不得消停。但當她看到兩個穿着便裝，一人手裏還抱着個禮盒，就知道他們是來賀她及笈禮，不又是意外，又是歡喜。意外是，沒想到他們知道她生辰，歡喜則是人之常情。任誰被如此重視，都很難不開心。

韓無畏雖是便裝，卻還是軍中打扮，棗紅銙奴，窄袖寬肩，扎巴掌寬、黑中帶銀帶，同軍靴和細細抹額，看似普通，但緻華貴墨玉冠。而康正源則是石青寬袖偏衽斕衫袍，黑幞頭加文士靴，繫灰藍絲絛。

兩個人，一個奔放如烈火，英氣人。一個温潤如美玉，謙謙君子風。他們表兄弟，好像是兩個極端，但並肩站着卻相當惹眼，又奇異和諧，似乎一眼望去就遍覽天下美男似。

真是…令人賞心悦目啊。

而他們看荼蘼，同樣滿心悦之。因為到底是自己成人禮，荼蘼認真打扮了一番，穿着桂子綠齊瑞錦襦裙，前繫着豆綠飄帶，外面套着粉霞牡丹花紋長衣，腳上是粉紅花羅高底鞋。她本就略有高挑。此時粉粉綠綠，顯修長，襯着白一張臉，端得是青人，雖不施粉黛，仍然明豔無比。怨道人説十七八歲無醜女，何況她本身長得不錯，而且天生討喜無害模樣，甜甜一笑，讓韓康二人都錯不開眼珠。

“你們怎麼來了？”她上前問。

“你及笈禮。若別處辦就罷了，既然長安，哪有不來觀禮道理？”康正源温言道。

“怎麼知道是今天？我也沒發請帖呀！難道查了我户籍證明？”一連三個問題。純粹以至於職業病，其實並無敵意。

可青陽卻瞪了孫女一眼道，“今天起就是大姑娘了，還這般沒有規矩。兩位大人前來觀禮是給你面子，説話怎能如何隨便？”

“不礙事。反正都這麼了，她換個樣子對我，我倒不習慣了。”韓無畏笑道。

“你那是賤。”康正源涼涼來了一句，過兒和小鳳立即噴笑。

“先辦正事要緊。”韓無畏不以為意，“然後不賤可以隨時走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也就是個擺設。”兩人互掐，連青陽也不莞爾。但他注意到“正事”二字。立即恭敬起神，問，“二位大人有何貴幹？可是特別重要事？”韓無畏看了眼康正源，做了個“你來”手勢，康正源就上前一步。神正然道，“皇上口諭。荼蘼聽旨。”家人聞言，都嚇了一大跳，荼蘼就情不自就向韓無畏望去，但見他痞痞眨了下眼睛，立即知道不是壞事，暗鬆了口氣，拉着祖父跪下接旨。小鳳、過兒、大萌和一刀隨後。

“及笈之禮，乃女子一生大事。氏荼蘼，為我大唐第一位女狀師，以運用律法為職，以保護律法為己任，是我大唐女子之楷模。今，特賞賜小燒尾宴一席，以示鼓勵。”康正源端端正正念完，等家人磕頭謝了恩，立即就攙了青陽起來，笑道，“今天皇上給我了半假期，我就厚顏叨擾一頓了。”提前説好，省得青陽為難，不知要不要銀子。畢竟宣旨人都要得好處，這是不成文定例。

“請還請不來呢。”青陽高興，即覺得小康大人體貼，心存，又震驚之後覺得倍有面子，心中喜悦異常。

皇上説孫女是大唐女子楷模，雖然如今只是口諭，但也很會有人知道。有皇上給孫女正名，誰還敢説孫女做是賤業中賤業？這樣一來，怎麼會嫁不出去？只怕到時候求娶者要踢破自家門檻呢。

説來説去，青陽不管表面上多麼看得開，其實內心深處卻還是擔心孫女姻緣問題。這會兒他興高采烈，荼蘼卻知道皇上這是敲打她，要她好好給韓影子打官司呢。不過今天是她大好子，她不去想工作上事，再努力忘記心裏空落部分，要無憂無慮過一天。

“燒尾宴，我聽説過！”她把注意力轉移到吃上，“是説士人官上任或官員升遷，招待前來恭賀親朋同僚宴會吧？”

“小姐，這名字好怪，燒什麼尾？”過兒問道。

“這名字源有三種説法:一説老虎變成人時，要燒斷其尾；二説羊入羣，要燒焦舊尾才被接納；三説鯉魚躍龍門，經天火燒掉魚尾，才能化為真龍。”

“聽起來很吉利。”小鳳高興，“皇上是期望小姐將來有大出息呢。”這話，又聽得青陽眉開眼笑。

荼蘼配合着出喜悦神情，心中對聖寵總有點不安。對於燒尾宴，她還真聽説過，但是現代，不是這裏大唐。而小鳳和過兒都沒有聽説過，證明只上社會免費，民間還不太知道。也就説，這是很高級宴席，而她一介民女，及笈禮至於驚動大唐*ss嗎？

“那個…聽説燒尾宴有好多好多大菜，真正豪華大宴。咱們就這幾個人，吃不了多費啊…再説我們都訂了一桌酒席了。”她為難地説。

“所以叫小燒尾宴嘛。”韓無畏似乎知道她不安，解釋道，“正式燒尾宴，連我也只參加過兩次，那可是有幾百道菜式。光看菜就上百，極度華麗壯觀，算得大場面。不過皇上一向反對奢侈風，所以宮裏研製了小燒尾宴，每次科考後任命官員，皇上會賜下幾十桌。你雖然不是官，但皇上愛你於律法之上表現，特別賞賜。”安荼蘼，別以為是極為特殊待遇，只是表達重視罷了。坦然接受吧。

他這樣一説，荼蘼放下了心，下意識摸了摸胃。要知道那種宴席。就算是吃貨，也會有很大壓力。

“放心放心，只十六道菜而已，正合你年紀。”韓無畏一臉通樣子，報起菜名。

“有通花軟牛腸、光明蝦炙、白龍曜、羊皮花絲、雪嬰兒、仙人臠、小天酥、箸頭、過門香、金鈴炙這十道菜，外加六道飯食點心和湯品。十個人吃剛剛好，即不會費，也不會不夠吃。至於你早訂酒席，現派人去説一聲，退掉就是。了不起損失了訂金銀子，也沒多少吧。”

“可算上你們倆，也才八個人。”荼蘼跟他抬槓。

“我一個人能吃出三人份兒。放心吧。”韓無畏哈哈笑，看起來真是高興。

得了準信兒，青陽就帶着大萌和一刀出去做準備，留孫女帶着兩個丫鬟，陪着客人先坐坐。荼蘼打發小鳳和過兒先給兩人上些茶水點心。趁着屋內只有三人時問韓無畏，“你不是讓皇上發配到大興苑守林子去了。怎麼能來找我？”

“皇上沒發配我，是護着我呢。”韓無畏也不避諱，“詐騙案事，雖然外面傳得兇，但皇上真正心意一直不透出來，只等着哪天正式宣旨再處理。其實這事動搖不了國本，徒增笑話罷了，只是必須得辦得好。那些個丁點大本事沒有，只會揣摩上意傢伙們私下等着看熱鬧，皇上怕他們來找我瞎打聽，偏有些因為地位或者親戚關係，我不好直接拒絕，到時候又煩又為難，乾脆就讓我先躲躲。”

“皇上真疼你。”荼蘼由衷道。

但她也想得到，皇上一直拖着此案，一是因為韓影子重傷，暫時無法上堂。二是因為忙着徹查和封堵皇宮密道，事有先後。三是想暗中看看朝臣們怎麼蹦躂吧？謠言傳得越兇，越能看出每個人細微反應。所以説皇上即好當，也難當。好當是，上崗後能使喚人多，難當是，光應付這些人就得耗費一大半力。

而皇上這麼做還有一層意思:韓影子案件是面子工程，一定得説圓了，不然會死人。

等了不久，十六道緻菜餚小燒尾宴送來了，人也到齊了，及笈禮正式開始。跟現代年輕人結婚似，先由女方家長講話。

“荼蘼啊，祖父這輩子再無所求，只願你一生平安喜樂就好。”青陽説得簡單，但長輩對晚輩滿腔疼愛卻似道了。隨後，他先是拿出一隻碧玉藤花配，説是家祖傳之物，送與孫女做及笈禮。

荼蘼不懂玉，但這年代還沒有玻璃，所以翠得這樣純淨，水又透亮，絕對是上等美玉。對她而言，對家而言都是極為貴重，當下認真收好。……………66有話要説…關於夜叉對荼蘼好，一見鍾情是個原因，但後面還會有深層原因，大家表急，往下看吧，聽我慢慢道來。還有，昨天整理謝粉票紀錄，發現好多同學再投我第二張誒，謝謝大家，18-2號會三天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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