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小姐可勝任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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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兩房人效率很高，幾個女人每天早上起來，頭不梳，臉不洗，秉承鄉下懶婦壞習慣，站自家門口，拉住過往人説閒話，一聊就是到中午。因為這一片生活全是平民，喜歡閒是閒非人比較多，聽到女子當狀師鮮事，八卦熱情相當高漲，加上家有意把荼蘼説得厲害些，不出半個月，全洛陽人都知道家出了個女狀師，能把黑説成白，把死説活了，那真是能説得口吐蓮花，天下紅雨。

不管哪個時空，哪個年代，開創先河都要承擔罵名，好洛陽是陪都，人文發達，對女子拋頭面接受度比較高。荼蘼壞名聲，完全是因為世人對狀師誤解和骨子裏鄙視，還有懼怕和敬畏。

荼蘼要利用大房和二房無恥私心，自然不會把外面事瞞住，只是她做了安排，那些消息循序漸進進了青陽耳朵，讓他慢慢接受，不至於氣壞了身子。大山是從外面聽到這些謠言，軍府中還有軍官問起，卻是氣得爆跳，荼蘼好不容易安撫住了。

“咱們家是軍户，就算了籍，可還有底子呢。而且，祖父還大牢裏做過事，再怎麼仔細，有心人也會找茬，拿出來貶底家。説到我親事，對方若是家風清正人家，必要挖地三尺，瞭解得清楚明白。既然如此，咱家做任何事。不如大大方方擺面兒上，何必躲躲閃閃、遮遮掩掩呢？所以説，我就算做了狀師，咱家名聲還能壞嗎？再説了，憑着本事吃飯、賺銀子，有什麼丟人呢？世人不容我，難道祖父和父親還不容？説不定，我這樣幫助別人，還能積福，為自己未來謀好處。正經闖出一片天呢。”她這樣説。

青陽和大山管百般不願，可卻知道形勢比人強，已經無法阻攔。那不如，就支持荼蘼這條路上走下去。説不定，女子也能光宗耀祖，不只是那些皇家公主展現出大唐風華。

“既然要做，就做好吧。”當青陽嘆息着説出這句話時。荼蘼算是放下心來。

因為，這意味着她可以按自己設定人生道路走下去了，發揮自己所長，實現上輩子沒有實現願望。嫁不了人有什麼了不起，古代也有一輩子沒成親老姑婆不是嗎？頂多就是讓人笑話。可是《傲慢與偏見》中，女主父親説得好啊:人生，不就是你笑笑我。我笑笑你嗎？她很想得開。就是有點厭惡那個二十歲不成家就要官配，否則就要税律法條例。

青陽和大山父子某些格很相似，比如只要認準事，就不輕易回頭。為了能讓孫女成為好訟師，青陽包辦了所有家務瑣事，指揮着兩個丫鬟和老周頭記賬、買東西、持家務，種植蔬菜，力圖給孫女一個好環境。讓她認真研究整部大唐律。至於看家護院，自然有大萌和一刀。閒時，他甚至利用之前做過獄卒優勢，去和洛陽縣同僚攀情，好打聽縣令大人，以及河南尹大人行事風格與喜好。

而大山軍府做事，但凡有人説女兒家做狀師不成體統話，他就把早就準備好一番説辭拋出來，與人辯論。那是他翻聖賢書、引經據典、嘔心瀝血寫出來並背好，荼蘼還給潤了半晌，加了好多毒舌話。聽到他這種歪理説人，就算覺得有哪裏不對，也辯不過他。漸漸，居然壓下了一下惡名聲，大家只對家女兒到好奇罷了。

眼看到進了六月，盛夏之，終於有了生意上門。

説起來，荼蘼是個嬌氣包兒，怕冷又怕熱，因為是晌午時分，天晴太陽大，院子裏烤得慌，還不如屋子裏涼，於是她就乾脆躲屋裏納涼。

這年頭冰很貴，可青陽怕孫女看書時候受罪，特意買了冰塊，只供她一個人用。這情形令荼蘼想起前世高考時，爺爺和爸爸也是這樣當供皇上一樣供着她，這令她下定決心要多賺錢，讓家裏過上好子。至少，冰炭隨便用，祖父不用再種菜貼補家計。

她正糊糊要睡着時候，小鳳進了屋，對一邊做針線過兒低聲説，“叫小姐起來吧，外面有人求見。老周叔説，來人是大户人家管家，説要問問官非事。”

“什麼官非啊？小姐似乎睡着了…”過兒有點為難。

荼蘼就伸了個懶，出聲道，“我沒睡踏實，醒着呢。我琢磨着，可能是要找我打官司吧？小鳳，你把人請到外書房去。過兒，你幫我梳洗一下，我總不能頂着雞窩出去見人。”她説得風趣，過兒和小鳳都笑了。剛來家時，小鳳還有點拘謹，時間長了就發現自家小姐是個隨和，只要忠誠、服從，不讓老太爺生氣，不觸及小姐底限規矩，就完全能過得輕鬆隨意。而家老爺和老太爺也不是苛刻，令她嘆自己運氣好，沒有賣入不堪人家。

“對了，別驚動祖父。”小鳳出門時，荼蘼又吩咐，“還不知道什麼事呢，免得祖父跟着白白擔心。還有，茶點隨意些，別用好。上門都是委託人，是給咱送銀子，好東西一定要給祖父和父親享受，再不濟咱們自己用，死要面子活受罪事，咱家不做，聽到沒？”委託人什麼，天天聽荼蘼唸叨，現全家人已經都知道這些奇特名詞是指什麼。

“知道啦，小姐説過好多遍了。”小鳳笑着出去了。

這邊，過兒手腳麻利幫荼蘼洗臉梳妝。她才十五歲不到。自然素着一張臉。人都説十七八歲無醜女，畢竟年輕就是無敵。她不用脂粉，只搽了點護膚用面脂。因為有點油膩，只用了一點點。這還是大山上司夫人送，説是送給他那獨特女兒。其實，荼蘼覺得那夫人是衝着父親也不一定。她家美貌老爹到哪兒都女人緣超好，若不是他為人正派…唉，這世上得多多少風佳話呀。

她梳了簡單但整潔單螺髻，只了一隻素玉簪。身上穿着七成湖水綠偏衽繡着櫻草小花夏衫，下系月白八幅煙羅裙。腳下踩着線鞋。這是大唐獨特鞋子，以線編織而成，夏天穿就織松點，那樣即不會出腳，還很涼。

這一身，即莊重大方，又不刻意裝扮。荼蘼看來，算是比較合適職業裝。雖然沒有胡服利落，但不上公堂話，祖父和父親都不喜歡她穿得像個男人。

“荼蘼有禮，請問您是？”進了外書房，荼蘼斂衽為禮，態度温雅大方地問。

管之前對方已經送上名貼。剛才進屋前。老周頭也呈上了，但是依禮節，還是要問上一聲。説話時，她也極看了來人一眼，四十來歲，衣着講究，雖然面謙和，不過眼神卻倨傲。好好奇地打量她時，沒有死盯着看，並不失禮。

這説明，此人是訓練有素僕人，但掌握實權，見過世面。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所以他未必看得上一個九品武官之女和小門小户家。而洛陽，雖然沒有手握大權人物，但卻很多大人物，有等着升遷顯貴家族子弟，也有曾經長安呼風喚雨能人致仕。所以，豪門這種特權存，洛陽是從來不缺。

而她觀察來人之時，來人也看她。説不得，心情很複雜。本來，他對女人做狀師就保持着懷疑態度，想想頭髮長、見識短女人，又是這種家族出身，能些許識得幾個字就不錯了，哪裏能懂得律法？

大唐律，世人眼中是很神聖，一般人哪能掌握？

可現，這個有如一種風般，名聲突然吹遍洛陽姑娘家，又是想不到嬌柔温婉，料不到年輕漂亮，他覺得老爺決定事不靠譜。

“先生。”荼蘼見來人有短暫發愣，不願意冷場，就笑説，“來之前，是否以為荼蘼長相兇惡，甚至青面獠牙？畢竟，公堂不是人人敢上。結果一見之下，看到荼蘼只是普通女子，所以有些失望？”她現是作為狀師接待客户，就不必擺出大家閨秀舉止態度來，處處拿着勁兒，端着架子。

她乾脆直率地説話，顯得利，“其實律法之事，並非兇惡或者強橫之人才敢為之。”她惡名聲外面傳得響，可她平時宅家裏不出門，很少人見過她。

她與外界聯繫，就只是和韓無畏通信。那信件是擺明面兒上，不然便成了私相授受，反而不美。並且這個異時空大唐，男女通信並不違背禮儀規矩。

“小姐真會説笑。”來人聽她這麼自嘲式説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説這姑娘大方得很，也許有點門道。

“鄙人是積善坊英家管家。”他報上家門，“受我家老爺英離所派，請小姐代英家打一樁官司。只是不知…小姐可勝任否？”

…

…………………66有話要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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