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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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苗脖子一梗，紅臉膛就紅了。他再不講理，這個頭也不能點。倒是他老婆王氏一邊陪笑道，“這孩子是怎麼説。他是長輩，做事哪能不管不顧？咱家雖然不富餘，卻也是老輩傳家，祖上有讀書，講究着呢。不過，我當嬸子總可以開開眼吧？”説着就向倉房走。

荼蘼也不攔，反正大鐵鎖把門，別人進不去，只後面不急不緩地道，“我娘去了這麼久，東西都還有什麼，我也説不清。不過若是少點什麼，或者貴重損壞了，二祖母是講究人，將來就給我添補上吧？”二老太太一怔，順便就瞪了二老太爺一眼。青苗配合巧妙，説不過荼蘼，就立即發作青陽，叫道，“老三，你這是怎麼教育孫女，有這樣和長輩説話嗎？”

“這是防賊哪。”大娘皮笑不笑一邊添柴加火。

荼蘼一挑眉。

這是她家，她絕對不會讓人欺侮到祖父頭上去。鬥嘴？她會怕嗎？若論指桑罵槐，是個女人就會，只是大部分好女人不屑罷了。但若惹急了她，她什麼無下限事都做得出來。

正想着，大娘幺兒陳阿二就撞槍口上了。

其實真正世家子弟，家教都很良好，就算心思歹毒，面兒上風度卻有。反而是小門小户嬌寵出來孩子，十分令人厭惡。

陳阿二就是，都十一歲了也沒啓蒙讀書，又不像農家樸實孩子幫着家裏幹活兒。而是胡吃悶睡，惡吃惡打。早上他才吃得飽飽，滿院子亂竄不説，先是當着這麼多人面兒。蹲牆角拉了一攤，之後就開始禍害內院花草。他親孃敲邊鼓時候，他正把一叢花木當假想敵。嘴裏哼哼哈哈，手上又揪又打。眨眼間，開得好好花零落於地，花枝折了不少。過兒見家大房和二房這麼多大人看到都不管，氣得臉發白，又記着小姐囑咐，死忍着不發脾氣。

荼蘼心中雖有氣。可為了祖父，一直都是態度温軟良好。這給了那兩家人錯覺，以為她是好拿捏。也不想想，能公堂上辯倒做慣訟秀才，壓得堂堂大都督無話可説。僅憑着惡名聲，就讓街上氓都不敢招惹姑娘能是好欺嗎？

此時，只見她俏板一板，氣勢登時就凌厲起來。她也不多話，步上前，一巴掌就呼陳阿二後脖子上，怒罵，“發什麼瘋？還有沒有點規矩！”動用武力唄，多簡單暴呀。多管用呀，多解氣呀。

陳阿二咧着大嘴笑，因為沒捱過打，反弧有點過長，眾人長長驚呆中，過了半晌才覺得疼痛。哇大哭。不過他雖未成年，卻霸道慣了，仗着自己貧困軍户中算是有錢人家孩子，又仗着大娘會撒潑，無人敢惹，哪吃過這等虧，第一反應就是反身撲了過來，掄起小拳頭，打向荼蘼肚子。那勁道看來很大，若打中，就算荼蘼大了他四歲，也受不得。

荼蘼不打無準備之仗，自然對混橫半大小子有所防備，若非小鳳就站她身邊，她也不會這麼莽撞。而小鳳沒讓她失望，身影一閃就擋她前面，這樣苗條人，居然把壯實阿二拎了起來，隨後就摜地上。也不知點還是什麼，反正阿二動彈不了了。

可這小子蠻橫，污言穢語順口罵出，都是鄉下俗那種。小鳳登時大怒，又封了他發聲功能。阿二這才害怕，大嘴上下動着，就是不出聲，鼻涕眼淚哭得前襟都是。

大娘嚎叫着撲過來，兒啊啊喊着，本來想撕打小鳳和荼蘼，卻見兩個姑娘並排而立，沒有半分慌亂，卻是煞氣十足，不氣勢就怯了，乾脆拿出擅長那一套，一股坐地上，先了兩口氣，拍着大腿，打算施展撒潑打滾那一套。

哪想到還沒發聲，荼蘼就涼涼地道，“大姑母，你若敢哭叫一聲，阿二能不能回覆到原樣，我可不敢保證。”打蛇拿七寸，她不會和大娘對着玩潑婦手段。以勢壓人，嚇唬人什麼，她運用得得心應手。

果然，大娘哽了聲，生生把出口話全嚥了下去。但她眼珠一轉，轉頭面向青陽，“三叔，您就不管管我侄女！這是什麼家教！若是嫌棄我們窮親戚上門，直接説一聲就是，何必打孩子？這明明是有火啊，那朝大姑母身上發啊。我是沒臉，也不怕人家笑話，可怎麼能對阿二下黑手？這若是打壞了，誰陪我一個兒子！”也不管阿二如何躺地上哼哼，先告狀再説。

“大姑母，阿二是我表弟，看到他做錯事，我得教育他呀。”荼蘼又恢復了好脾氣，堅決不讓大娘和自家心軟面軟祖父搭上話，若祖父一時不忍，説出弱勢話，她這邊就不好繼續發作了，“這裏可不比鄉下地方，到處都是出身富貴孩子，表弟今天我家，我跟前兒沒規矩撒潑就罷了，倘或這麼是非不分，又渾又橫，惹到哪家公子小郎君，就算我爹是正經武官，也承擔不起。到時候把他打死打傷，算誰？説起來，我是為了他好，家挨頓鞭打，總比外面讓人捏死強。大姑母，你還當這是范陽縣嗎？走街上，隨意撞到個人，就可能是皇親國戚！”

“你…你…”大娘被噎得不行，強説嘴道，“教育阿二，自然有我，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當表姐？”

“奇怪了，依大姑母意思，自家人管自家人事，對不？那我再不好，自有我祖父、父親來管教，剛才大姑母告得什麼狀？三房家教如何，也輪不到大姑母議論呀。”

“我也是長輩。你也叫我一聲大姑母。既然家三房沒分家，你爹一肩挑三房，我不敢管你，還不興向三叔説道？”大娘哼了聲。

“哦。沒分家啊，一家人啊，那我又何管不了表弟？”荼蘼冷冷地看着陳阿二。

“他還好不姓，是外姓旁人，不然，我直接打斷他腿。我寧願花銀子養她，也不能讓他跑出去惹禍！”她説得擲地有聲，不僅大娘和陳阿二，其他人也都覺背後發寒。三房這個孫輩。以前不知道是這麼厲害，説得話讓人心頭髮。

荼蘼神態安然地站一邊，心思卻活動開了。吵架也能吵出思路啊。分家？！她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只要分了家，雖然還是親戚關係，但彼此之間就不用拴一起了？雖然大唐宗族觀念雖然重。但寒門小户，也不講究這些。

只是，大房和二房賴上來，必定是不肯分家。想個什麼辦法呢？不能急！不能急！

至於被這些人訛點好處…她並不乎，誰讓祖父心裏惦記他那兩個不成器又不講理哥哥呢？為了祖父，萬八千銀子，她也不放眼裏。若對方是知理，親戚麼，總是越走動越近。她也不會看不起人，大家親親熱熱，互相幫助，家族力量不正是如此嗎？可現情況不同，所以還是破財免災好。但是，必須得有個明確説法。不然這樣雞飛狗跳子，鐵定沒完沒了。

一邊二老太爺和二老太太見此，反正不是自家外孫吃虧，倒沒嘴，但卻驚訝於荼蘼半分面子也不給。

其實荼蘼就是要撕破臉，什麼鳥，就得喂什麼食，對講理愛面子人，自然不能輕易壞了臉面，但家大房和二房？哼，如果他們要臉也不會直接殺過來了。只要有便宜好佔，就算臉全沒了，他們照樣會貼過來。所以，不如來個下馬威，好歹讓他們心裏有個譜，不敢為所為。當他們知道便宜不好佔，説不定能點離開。

青陽見狀，很是尷尬，本想勸解兩句，卻讓大山給攔住了。大山面沉似水，眼神中隱有怒火。女兒是他和父親從小捧手心兒裏，一頭髮也捨得碰過，如今陳阿二敢揮拳就打？若不是剛才小鳳，他會打斷這小兔崽子胳膊。他早看大房和二房不順眼，如果不是為了父親，他早忍不下了。

大娘被噎得雙眼翻白，可又不敢裝暈，畢竟，她兒子還一邊當殭屍呢。她從小就是個厲害，對堂妹二孃使了個眼，二孃瑟縮了一下，卻不敢不上前，吐吐地對荼蘼説，“大侄女，你就…你就放了阿二吧，他再不敢了。總這麼僵着，回頭壞了身子就麻煩了。”

“就聽二姑母，我也不想傷他，但必須讓他長個記。不過我丫鬟手下有分寸，斷不會讓阿二受傷。”荼蘼對小鳳點點頭，示意她恢復阿二自由，但眼睛卻瞪着這小子，冷聲道，“別記吃不記打，下回再做混賬事，我不管你爹孃是誰，見一回、打一回，直到你走了正道為止！不然，我就不認你們家這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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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説一句，家大房二房現，是有重大作用，不是廢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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