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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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翻翻白眼兒。

這時候才來問他們是誰？若是有人故意挖坑，他剛才全部坦白，不等於自動跳下去嗎？再者，剛才他打發走了牙人，怎麼就想不出他們身份？可見，此人腦子已經亂成了漿糊。

“是牙人叫我們過來。”大山道，“哪想到出了狀況。”馮經想了想，才記起是有這麼個事。但偏偏，自己這宅子門口吊死了人，還讓買主看到了，人家還能買嗎？其實這還是次要，關鍵是他表侄這件事要怎麼解決？不報官吧？他沒有膽子直接把人找地方私埋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牆，萬一被人知道，他滿身是嘴也説不清。甚至，還會影響到自己兒子前程。報官吧？他照樣要被牽連，死人命也是犯法呀。

焦慮中，正對上荼蘼清澈目光，頓時眼前一亮，就像立即有了主心骨，又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浮木，也不管是否能被帶上岸，也沒有理智去考慮一個小姑娘哪有這份能耐，對荼蘼一躬到地，哭求道，“小姐救命！求小姐指一條明路！”荼蘼還沒説話，大山就擋女兒面前，忙道，“馮老爺這話説，我女兒年幼，還沒及笄呢，哪懂得許多事，這不是折煞她嗎？您是急糊塗了吧！我看，乾脆就報官，我願意為您作證，咱們來時就看到人已經吊死這兒了，與馮老爺夫婦沒有半點關係。”內心深處，大山還掙扎，還是覺得既然離開了家鄉，沒人知道女兒之前上過公堂，還是要把女兒嬌養起來。至於侍奉老父，養家餬口，本來就是他責任。

荼蘼很清楚父親和祖父想法，但她不想走他們為她鋪好人生之路。只是氏父子那麼疼愛她，她也不能強行如何如何。傷他們心，所以心中早拐了好幾道彎，準備用“形勢所迫，不得不從”無奈態度來達到自己目。因此。她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這樣，積少成多，一步步走到她路子上，祖父和父親就會慢慢接受了。

這不是她算計祖父和父親，而是哪怕對親人，哪怕做正確事，也得要努力爭取才行。

“若您説是真話。我可以幫您避過這一劫。”她想了想，突然開口。

大山想攔她，可來不及了。又見馮氏夫婦可憐，張了張嘴，再阻止話就沒説出來。他好歹也是朝廷官員，知道被官非纏上身，多少會影響前程。因為世上有很多事，是好説不好聽。特別對文官。到底武官大倚仗是軍功，對德行上要求略低些。

馮經一聽，登時大喜。搶白道，“我説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小姐！”馮夫人乾脆，直接撲通跪地上，求道，“我夫家書香門弟，絕不會做下這等惡事。小姐明鑑，我夫君所説，絕無半字虛言！”想了想，又找補道。

“若小姐能幫我們躲過官非，我馮家必有重謝！”

“重謝不敢當。”荼蘼擺擺手，“只是不喜歡這種事罷了。”説完，看看父親。心説:今天真倒黴，遇到訛詐兩次，前一次是假死。後一次卻是真正“死訛”絕對夠狠！

所謂升米恩，鬥米仇就是如此吧？馮經對錶侄多方遷就，按説對遠房表親如此，算是仁至義，可他那表侄不但不心存，反而把恩惠當成應該應得。自己不學好就算了，只要馮經一決定放手不管，他就覺得被虧待了，表叔可惡，於是死也拉表叔墊背。這世上人，為什麼沒良心這麼多呢？他怎麼就敢死得心安理得？

所以不為別，也不考慮自己利益，只為不想讓惡行得逞，她也會幫助馮經。

“爹，剛才確實沒人看到這邊事嗎？”荼蘼問大山。

大山想了想，搖頭道，“這時候，大多數人都歇晌，聽到叫聲是可能，但等到跑出來看，咱們已經進了院子。我注意過，當時周圍沒有人窺探。”

“那，馮老爺，你和牙人説話時，也沒人發覺嗎？”荼蘼又問。

馮經很乾脆搖頭，“我一直跑到前面巷子去，見了牙人。來來回回之間，應該沒有人看到我才是。”

“那好。”荼蘼很沉着，“你表侄已經死了一會兒了，之前既然沒有發現，證明就是沒有人看到，否則不可能不報官。

馮經急忙道，“此處是坊裏，除了早上人來人往，平時若無訪客，確實人煙稀少。”和現代一樣，早上男人們要去上班、孩子們要去上學、持家務女人要出門採買，當然會熱鬧一陣。

“説起來，也是老天眷顧。不然被人發現，早早鬧起來，我也沒辦法幫你了。”荼蘼接口道，“待會兒，我和我父親先走，你們就等院子裏，大門緊閉，不要發出聲響。天黑下來後，你們再把屍體掛前門門粱上。”

“啊？！”馮氏夫婦，外加大山和老周頭，全部發出驚呼，不知道荼蘼這是何意。

荼蘼也不解釋，繼續説，“但要注意四件事。一，絕對不能讓人看到，做這件事時要分外小心。二，人上吊時，本能會掙扎，加上自身體重，門粱上必有印跡。所以你們再拴繩子時，一定要與印痕吻合。繩子刮出地方，也要對正。三，那把椅子處理掉，不能讓人看到，不能藏這宅子裏。四，做完這些事，立即回到你們住處，裝作不知道這件事。等明天早上，或者今天晚上，有人發現吊死屍體，報了官，官家來提你們，你們要一口咬定不知情。但，你們表侄與你們恩怨可以説，他威脅要吊死你家門口事，不能透半個字。只説…你們平時接濟他，可到底是遠親，沒有義務給他還債。官差找到你們時，你們才知道他吊死了。”馮氏夫婦愣怔了半天，又對視半天，馮經才道。

“不知小姐這樣做，有何意義？結果，不還是要見官嗎？”

“見官並不要緊，主要把你們摘出來。不僅如此。還獲得同情才好。”荼蘼有成竹。中國人就是如此，總是怕見官。這，固然有衙門和律法黑暗處，但也是觀念問題。中國人不講規則，總講人情，其實很多事，擺明面兒上簡單。也清楚。

“可是，他還是死我家門前了，我還是説不清啊！”馮經不放心。

荼蘼拉住大山衣袖，一邊往外走一邊説，“馮老爺若信我，就照我説做，一絲一毫也不能辦錯，到了公堂上。你捎個信兒給我，我必能還你清白。不然，我就沒辦法了。是福是禍，馮老爺自己擔着吧。”走到門口時，又補充道，“還有第五件事:今天和我們見面情況是要説，我和我爹會為你們作證。千萬記得，我們説了會兒話就離開了，房子以二百兩銀子成，等着明天去衙門辦割呢。當然，我們談買賣房屋時，並沒見着死人。明白嗎？”馮經夫婦和那名健僕。下意識點頭。於是荼蘼沒再多話，拉上大山回邸舍。

路上，大山問，“你這又是玩什麼花樣？用什麼律法？”荼蘼笑道，“這不是律法，是反律法。您就當是…黑暗公正吧？這類訛詐人。沾上就難以擺，牛皮糖似，而這種死了也不放過恩人傢伙是歹毒陰損。那既然律法保護不了好人，就用點別歪招唄。”她良心是有彈，對付壞人，她沒什麼道德原則和人品下限可講，卑鄙無恥事也做得出來，心腸黑得很。當然了，此事前提是馮氏夫婦説是真話。她第六告訴她，馮經沒撒謊。只是為了保險起見，再叫大萌和一刀調查一下就好。

當天晚上，一刀來密報。第一，他們追那三個無賴，居然追丟了，覺很慚愧。第二，馮經所説不假，他表侄確實一直靠他接濟生活，近上賭博，欠下金銀賭坊五百兩銀子，外加輸了洛河北祖屋。昨天賭債就到期了，馮家表侄自然沒還上，人也失蹤不見了。而馮經夫婦要賣掉那處宅子，就是因為那表侄天天來鬧，他們實受不了了，想着投奔兒子去。這些子，住是租屋，那表侄不知道地方。

“這敗家玩意兒！”荼蘼暗罵。

榮業坊遭遇，大山和荼蘼都沒瞞着青陽。雖説老爺子有些擔心，但家人之間應是很鋭，能坦誠溝通好，免得亂猜，反而容易出誤會。

再者，荼蘼要再上公堂，無論如何也得讓青陽有個心理準備。青陽本來很鬱悶，但荼蘼把整件事描繪成救人一命。青陽心善，只得勉強答應。其實荼蘼也不撒謊，馮家這事不解決，馮經還好説，馮夫人真有可能氣急而死。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正圍一起吃早飯，馮家那名健僕來了，見到荼蘼就直直地跪了下去，頭磕得嘭嘭響，“小姐，請您救救我們老爺和夫人！”他們是大堂吃飯，周圍人還多。這一大嗓門，嚷嚷得滿堂皆知。青陽和大山當場就變了臉，很不高興，荼蘼卻暗中滿意。…………………66有話要説…今天第一，準時奉上。

順便回答讀者問題:關於女主賺五千兩，因為是從徐氏手中拿，女主認為是徐家欠父親，已經決定為父親官位鋪路用，所以平時不會動。不然，女主連這個銀子也花，真真有便是娘了，不是咱們女主個。其實小荼蘼，骨子裏是很傲。這個問題我書中提過很多次，是很多讀者大人看不仔細。

打賞謝，放今天后一。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