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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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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總督迫於十巫的壓力、把我從府中遣出,但是他私下給了我一面令符——”如意夫人微笑着,從密室的暗格裏拿出一個玉匣,“他説,如若遇到什麼殺身之禍、而他又不能及時相助——那麼,執此令符,可以調動澤之國下屬所有力量。”一面的白玉令符,晶瑩温潤,放入了傀儡師蒼白修長的手中。

“是雙頭金翅鳥——滄帝國的最高令符。”如意夫人淡淡解釋,“本來是伽藍城滄帝國的十巫、賜予所派出的屬國總督的最高權柄象徵。”

“總督權柄,作了鮫人的護身符?”蘇摩微微笑了起來,冷峭地,“令智昏。”如意夫人猛然收斂了笑容,雖然面對着少主,然而她眼卻是毫不退讓的:“錯了,我想如果不是十巫迫,舜昭他定然會如約娶我。”聽得那樣的話,蘇摩只是低了頭,微微冷笑:“如姨也昏頭了麼?誰會真的娶一個鮫人!”如意夫人臉蒼白,又不敢冒犯少主,憤然而起,準備離席。

“你看——人們只會那樣對待鮫人…”蘇摩沒有留她,只是側臉聽着樓下的聲音,淡淡地笑,隔着簾子指着樓下西南角一羣狂熱的賭徒,“鮫人只會被那樣對待。”※※※※※“壓這個、壓這個!”樓下西南角的賭桌上,圍得水不通的賭徒們紅了眼,大聲起鬨。將黑衣人面前的最後一串錢掃過來後,看着囊空如洗的對方,贏得滿面紅光的光頭賭徒聽到大家起鬨,咧嘴笑了,探過身去、一把將站在黑衣人身後的少女拉倒了中間,“沒錢沒關係!壓這個,算你五萬銖!我們繼續賭!”深藍頭髮的鮫人少女被魯地推搡着,踉踉蹌蹌到了人羣中央,彷彿貨物般被人圍觀着。無數雙眼睛上下打量,那些賭徒嘖嘖垂涎,頭接耳。

“五萬…也值這個價錢了,是個女的,看樣子又不到一百五十歲,相當年輕呢。”

“嘿嘿,再過三十年大約就能拿到東市賣出好價錢了!”

“就算她不會織綃,這幾十年裏光收收鮫人淚、拿去當明珠賣也有好幾斛了。”

“不過也太冒險了吧?臉蛋是不錯,可身體有沒有瑕疵要了衣服才看得出呢!”

“對對,如果破身破的不正、兩條腿不夠直,那這個鮫人就不值錢咯!”光頭賭徒出了價、眼睛發亮地等着對方答覆,然而聽得旁邊圍觀的人那樣議論,也有點動搖了,連忙追加條件:“當然,得先剝了衣服看看貨再給錢!——怎麼樣?五萬銖不算少了,你可還欠我三千銖呢,準備光了褲子還我嗎?那也不夠呀…”旁邊圍觀的賭徒一陣大笑,那個輸光的黑衣人滿臉晦氣,喃喃道:“唉,真是沒辦法啊…那個慕容小弟怎麼還不來、害的我一邊等一邊就輸了個光!呸呸。”

“怎麼樣?沒錢就把這個鮫人奴隸賣給我吧!”光頭賭徒洋洋得意,看着少女,目光猥,一步跨過去,準備撕開衣服當場看看貨,旁邊一羣閒漢登時大哄起來。

“哎哎,算了,汀,你就讓他看看吧!”黑衣人想喝一口酒、晃了晃卻發覺空了,喪氣地扔到一邊,吩咐那個藍髮少女,“讓這位大爺見識一下你美麗的腿,啊?”旁邊閒漢聽得那個鮫人的主人都那麼吩咐,發了一聲喊,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等着看,連別的桌上的賭徒都停下來、擠過來看熱鬧。

雅座裏,如意夫人皺了皺眉頭,手用力握緊,然而終究不好手賭客間的易。

蘇摩默默聽着,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慢慢喝了一口酒,手指指着樓下,漠然:“你看,在人眼裏、鮫人就不過是件貨物而已。”光頭賭徒一看黑衣人都同意了,更是眼放亮光,幾乎要盯到少女的裙子裏。

“是的,主人。”聽到那樣的吩咐,深藍頭髮的少女居然毫不遲疑,恭謹地領命。然後退了一步,起長裙,整個賭場發出了尖叫和口哨——忽然間,眾人眼前一花,只見長裙飛舞、藍髮少女‮腿雙‬閃電般連環踢出!

盯的眼睛都要凸出來的光頭賭徒尚未反應過來,那個叫“汀”的少女已經連着兩腳:第一腳踢在襠下、第二腳正中口,把他龐大的身子踢得飛了出去,砸倒了大片看客。

大家還未回過神來,只見那個鮫人少女已經停手,退回到了主人身側。長裙垂地,冷冷看着周圍。

“怎麼樣?她的‮腿雙‬美麗吧?”黑衣人拍手大笑起來,看着在地上捂着下體蜷成大蝦狀慘嚎的光頭賭徒,“看清楚了?要不要再看一次?”

“他、他孃的!居然敢偷襲老子?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老子我們是遊俠兒?”光頭賭徒斷續地着冷氣,被同伴扶起,目兇光,“兄弟們給我、給我…”一聽“遊俠”兩字,一羣看客大哄,知道賭場裏又要上演一場全武行,紛紛自動讓出一塊場地來。

黑衣人不等他説完,忽然笑了起來:“不要看就算了,咱們要不要繼續賭?——告訴你,汀我是絕對不會‘賣’的,因為她不是貨物。要賭就賭這個——”他抹了抹嘴邊的酒水,伸手進懷裏掏了半天,怔了怔,然後扒開了破衣,還是沒找到,轉頭問身側的藍髮少女,發火:“汀,我的劍哪裏去了?——你收起來幹嗎?快給我!”光頭賭徒被他那麼一打岔得愣了一下,看清他故玄虛以後更加暴怒,咆哮着:“兄弟們!給我把這個找死的傢伙拖出去剁成八塊餵狗!”和他同來的賭客紛紛拔劍,殺了過去。其他賭徒們慌亂地迴避,要知道那些遊俠兒都是遊蕩在雲荒大地上的亡命之徒、以武犯,連滄帝國的嚴厲刑法也奈何他們不得。

“呃…就這個,”在這個時候、黑衣人終於找到了他的劍,啪的一聲拍到了賭桌上,“壓十萬,幹不幹?”聽得“十萬”所有人都怔了怔,凝神向桌上看去,想看看是啥樣的寶劍——一看之下不由同時發出了噓聲:哪是什麼寶劍?只是一個銀的圓筒,光澤黯淡,分明是廢銅爛鐵。

然而,光頭賭徒那夥人衝到黑衣人面前三尺處、卻彷彿施了定身法般地呆住了,幾雙眼睛瞪得似要凸出來。忽然那些遊俠彷彿被人去了筋、呼啦拉癱倒在地上,連連磕頭:“是、是…是西京大人駕到?!小的們瞎了眼了!”喧鬧的賭場裏忽然間靜止了,所有聲音、動作、表情都是空白的。賭場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那個落魄的黑衣人臉上——如若那人是塊黑的煤、在如此熾熱的凝視下一定早已冒起了煙。

西京。一個光芒四的名字:遊蕩在雲荒大地上、千萬遊俠中號稱第一;身為前朝名將、而滄帝國通緝百年都無法奈何;空桑劍聖·尊淵的三位弟子之一!

——那是所有習武之人仰望的神話。

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那一羣自稱是遊俠的光頭賭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小的們有眼無珠,竟敢在大人面前拔劍!請大人挖出我們的眼睛,把這羣無知的狂犬斬了吧!”

“呃,好誇張。…算了,汀也踢了你兩腳、扯平了。”黑衣人西京看着面前那羣遊俠兒,抓抓頭,拍拍賭桌上的劍,興致不減:“咱繼續來賭吧,用這個壓十萬、賭不賭?”

“大人的光劍、任何一個遊俠都沒有資格碰上一下的!”聽得西京如此説,那羣賭徒反而更加緊張,磕頭不停,“如果大人缺錢,小的們全部錢財都可以雙手獻上!——只求大人收我們為徒!如果大人不答應,小的們就長跪在此!”西京呆住,看着地上那羣人抬頭看着自己——那熱切地目光讓他骨悚然。糟糕,又遇到了他最頭痛的情況。

“汀!快逃!”西京大叫一聲、抓起光劍轉身奪路而走。

“是!”深藍頭髮的少女應了一聲,同時點足跟着主人掠起,兩人身法都是極快、整個賭場裏的人只覺一陣風過,已經看不到兩人的影子。掠出了大堂,往大門邊跑去的時候,汀一把拉着西京往樓上掠去:“這邊,主人!”

“幹嗎、幹嗎要上樓?”西京愣了一下,問。

汀一邊跑,一邊回答:“我要看‘那個人’啊,主人!你忘了麼?”説話之間兩人已經掠上了二樓,然而明白了汀的意圖,西京卻驀地在走廊裏頓住了腳,淡淡道:“那麼,你自己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汀垂下了眼睛,低聲:“主人…你、你還是不想見他麼?”西京笑了笑,抬手摸摸少女的頭髮,然而眼裏卻是漸漸騰起殺氣:“嗯,你自己去吧,我怕我看見那個傢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