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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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之戰後，哀塔不是已經荒廢了麼？”紅鳶不解，“你不是説海皇的身體已經極其衰弱麼？這個時候，他還去那裏做什麼？”
“不知道。”治修的眼神空茫起來，神
複雜地低語，“紅鳶，我有一種預
…我覺得海皇不會再回來了。或者説、回來的，也不會是原來的海皇。”
“什麼？”紅鳶一震，霍地抬頭看着他，“海皇會死？”
“天人尚有五衰，海皇又怎能永生不死？”治修搖了搖頭，嘆息，“何況這一次白塔頂上和破壞神一輪
手後，海皇的傷勢非同小可，甚至連為自己癒合傷口都作不到，眼見得也只是拖延時
罷了——以他的
格，又怎能容忍自己在病榻上奄奄待斃？”紅鳶愕然:“海皇到底受了什麼樣的傷？你能診斷麼？”治修的雙手絞在一起，眼神
烈變化，最終搖了搖頭:“不能。太複雜了——這是內外併發的可怕傷勢，外部似乎是破壞神的力量造成，而內部…內部，我也不清楚。”他頓了頓:“但是，海皇稱身體內的那種黑暗力量為‘阿諾’。”紅鳶漸漸也覺得不安:“連你救不了他？你是海國最好的醫生啊！”
“嗯…”治修緩緩地搖頭，“這樣的傷，已非針藥力所能及——所以溟火女祭才會帶他去往哀塔。”
“那他去了那裏，又準備做什麼？”紅鳶蹙眉。
治修緩緩搖頭:“我不知道…前方戰況吃緊，龍神遠赴東澤率領族人戰鬥，長老們和碧事先都毫不知情。海皇離開得很突然，只有溟火女祭跟着他。”
“真是任的海皇…”紅鳶搖頭。
“海皇一貫格孤僻、獨來獨往，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是為了尋求其他解救族人的方法；或許是為了去某處求得靈藥；或許，他只是不願意讓人看到他如今的模樣…”治修苦笑，“我在他的掌心曾經看到過一個奇特的金五芒星符號。但奇怪的是，僅僅過了一天，再去診脈的時候，發現掌心那個痕跡已經被擦去了。”
“怎麼？”紅鳶詫異。
治修搖了搖頭:“不怎麼。只是覺得…那個東西，彷彿是某個奇特術法的象徵。我懷疑海皇那樣重的傷勢的起因、是因為這個。”
“是麼？與五芒星相關的術法有很多。”紅鳶沉
，“正位的還是逆位的？”治修努力回憶了一下，確定地道:“逆位。周圍有一圈向着中心
動的萬字花紋。”
“萬字花紋…”紅鳶長久地沉，最終卻只是搖頭，“術法方面的造詣，我遠不及皇太子殿下和大司命，等回去請教他們吧。”
“嗯。”治修輕嘆，“反正，也都已經走了，問又有何用。”
“就算走了，也未必不能重逢。”紅鳶輕嘆，想起同為貴族之女的太子妃一生的種種際遇，不由心下黯然。
“是，就如你我雖暌違百年，陰陽相隔，卻也終究還有重逢的一。”治修將她攬在懷裏，輕撫她虛無的紅秀髮。雖是外面戰火連綿，久別重逢的兩人暫時放下了一切過往，就在這水底靜靜依偎，彷彿所有的時光都已經在身邊停止了。
然而，一聲巨大的裂響忽然把這一刻的靜謐徹底打碎！
“這是什麼！”紅鳶抬起頭，忽然指着頭頂忽然間變的夜空，臉大變，“這…這是什麼？月亮呢？月亮沒了！這是什麼東西！”一道巨大的黑影子，正在慢慢地橫亙過他們頭頂的水面，彷彿一片可以遮蔽天空的烏雲。水上傳來低沉的鳴動，彷彿雲荒大地上正有什麼東西在暗夜裏起飛，扶搖而上，震動天地。
“迦摟羅！”治修的臉瞬間全無血，喃喃，“是迦摟羅出動了！”冷月下的迦摟羅，彷彿一隻可以
食天下的巨鳥，在瞬間
離了白塔頂端，振翅飛起，
向了北方前來的冥靈軍團。
它一動、那些從帝都地面升起、逐漸向艙底收攏的紅線瞬間斷裂。
“主人，內丹煉製還只有九成，”在驅動迦摟羅的剎那，金座上的瀟發出了聲音，語氣帶着猶豫，“現在就出發敵，是不是太…”
“瀟，來不及了，”然而黑暗的艙室內，那雙金的眼眸卻是直直盯着北方的盡頭，看向那裏悄無聲息飄來的一片灰白雲層，“空桑人已經來了——瀟，這將是你第一次真正作戰。調適機器，進入全面的戰鬥狀態！”
“是。”瀟的聲音微微顫抖。
迦摟羅金翅鳥隨即發出了一陣奇異的鳴動，金的外殼瞬間顫慄，金的波光一掠而過，彷彿有極大的力量無聲無息地開啓了。
那片從北方九嶷騰起的雲霧迅速瀰漫過來，灰白的一片，其中隱隱浮現出無數沒有面目的冥靈戰士。似乎也想盡量不打草驚蛇，那一支死去的軍隊在離開無城後迅速掠低，在為首的白衣女子帶領下，如風一樣的貼着水面席捲而來，悄無聲息。
整個帝都的軍隊，居然無人發覺。
“右舷攔截——出發！”雲煥低喝一聲，金翅鳥化成一道閃電，在冷月下迅速地掠出——沒有人能形容它的速度，只是一個眨眼，它便從帝都上空消失，然後緊接着出現在百丈外的鏡湖上，貼着水面迅速地上來襲軍隊。
如果説空桑冥靈軍團的最大優勢在於魂魄移動的輕靈和無所拘束，那麼顯然眼前這個龐大的機械，也完全突破了實體的力量限制規則，將速度提高到了驚人的、接近虛無靈體活動的極限！
“迦摟羅！”看到金的閃電滾滾
近，白瓔口低呼了一聲，卻並不慌亂——出發之前他們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能避開滄帝國的耳目，悄然抵達葉城接走真嵐固然好，如果一旦驚動了敵人，那便也只能迅速應戰。
但是，卻沒有料到多來一直沉默的迦摟羅會如此迅速地發現了他們——如此及時、彷彿是長久以來就盯着無城的一舉一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