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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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和曹洪的對話聲音極輕,在這歌舞聲的遮掩下也沒什麼人聽到,加上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場中的舞者引,也沒人注意到他們的異常。但是,這並不代表此時沒有有心人,譬如陳宮,他的竟就沒有完全放在欣賞歌舞上,而是時不時關注一下週圍的人。
陳宮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但是私心太重。當初劉岱陣亡後陳宮一力主張接曹入主東郡,雖然是因為時任東郡太守的曹也算兗州官員,曹至少可以避免其他勢力染指兗州這個原因,但未嘗沒有陳宮個人再進一步,成為一方諸侯額的謀主這樣的因素。可是讓陳宮極度失望的是曹身邊竟然早已是人才濟濟,荀彧、程昱這兩位早已名聲在外之人就不談了,就連郭嘉這樣的寒門子也深得曹信任。再加上曹入主兗州後施行的政策明顯不利於本地士族世家,作為本地士族的代表人物,陳宮轉入反對曹的陣營也就不奇怪了。
今晚在宴會中,陳宮也沒有把全部心思放在宴會本身,他大部分的力都在注意曹的親信,張遼和曹洪的異常自然也就進入了他的眼中。於是乎…
少時,樂聲停止,場中歌歇舞住,曹先鼓掌叫好,立時滿院應和。就在來鶯兒帶着一眾舞者向曹行禮後離開之時陳宮站了起來。
“諸位,來大家如此絕倫之歌舞,昔雒陽之人也等閒不得一見,今託明公之福,能在此看見來大家的美妙歌舞,實是我等之幸啊!為此我敬明公一杯!”陳宮舉着酒杯説道。
“敬明公!”
“敬主公!”眾人也紛紛隨之附和。
“諸位,”陳宮又説:“來大家的歌舞自是難得一見,不過有人似乎並不在意啊!是否?文遠將軍!”陳宮的最後一聲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張遼那裏。張遼面前的一堆骨頭似乎證明了陳宮所言非虛。
這時張遼正吃完了手裏的蹄髈,拿着濕巾在擦着油膩,聽到陳宮將話題轉到了他的身上十分的惱火。他不聲,繼續慢條斯理的用濕巾仔細的擦着每一手指,一邊抬起頭,對着陳宮説:“陳先生的觀察似乎很細緻哦!”他的語氣冷淡而又客氣,眾人一聽立時知道張遼已經對陳宮不滿了,連帶着原本熱鬧的場面也漸漸開始冷場。
陳宮似乎並不在意,仍然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端着酒杯站在那裏,好像一定要為來鶯兒討個公道。
張遼看着陳宮那一副欠扁的樣子恨得牙咬咬的,右手也漸漸的移到了桌下,想去摸間的佩刀。曹洪自事後就一直和李典注意着張遼的反應,一看張遼的手移向了刀柄,連忙一把摁住張遼的手,和李典一左一右將張遼夾住。
席的曹看到這個場景也不怒火中燒,我好容易將老父親一家接到身邊,藉着中秋之際,辦個宴會為老父接風洗塵,大家都十分高興,你陳宮卻出來搗亂,莫不是我曹某人最近待人太和善了?
曹身邊的荀彧和程昱也皺起了眉頭,他們看出陳宮此舉似有挑撥之嫌,只有郭嘉依然不緊不慢的端着酒杯,慢慢的品嚐着美酒,似乎本不擔心好友的處境。
壓住張遼的李典這時開口了“陳宮先生此言差矣!來大家確是歌舞無雙,然青菜蘿蔔,各有所好,眾口難調嘛。我等武將一貫待在軍中,習慣了軍中之氣,就愛那豪邁雄渾的軍歌。況且文遠文武雙全,善一心多用,邊滿足口腹之慾,邊欣賞絕妙歌舞,不裝模作樣,做表面文章,正是我軍中男兒的風範。”陳宮似乎沒聽出李典話中的諷刺,依然站在那裏,説:“哦?我可是聽説文遠將軍一直聲稱自己是一個武將的哦!到沒有聽説過什麼文武雙全啊!”此時張遼也冷靜下來了,他心裏想着:媽的,這酒還真是不能多喝,雖然壓榨酵的酒的度數和啤酒差不多,可喝多了也會影響大腦的判斷。不過陳宮這老小子今天難道是吃錯藥啦?竟然想借着來鶯兒這位曹老大的寵姬來挑撥關係。混蛋!今天不是整時候,總有一天有你好看的!嗯!不過今天也不能讓你好過嘍!
想到這裏,張遼肩膀一晃,以卸力之法甩開夾着他的曹、李二人,同時給了他們倆一個沒事了的眼神,長身站了起來。臉上帶着微笑,一股微醺的樣子,略帶踉蹌的走到陳宮面前,兩眼盯着陳宮,嘴裏“呼”的噴出一口酒氣。
陳宮連忙以手掩鼻,面厭惡的神情。眾人都沒想到一貫冷靜穩重的張遼會有這樣的表現,都覺得今天腦子好像有些不太好用。唯有曹和郭嘉臉上出了笑容。
張遼晃了晃腦袋,説:“陳先生今似乎是要考較張遼啊…啊!好!”張遼猛的一轉身,繼續説道:“今主公為太尉老大人接風洗塵,又適逢中秋佳節,張遼就在此為主公、太尉老大人和諸位舞劍助興!”説着,張遼就回到自己的桌前,對着桌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表現的眾人説:“哥兒幾個,我這沒劍,你們誰借劍使使?”説着就解下了自己的佩刀,往曹洪那裏一扔。
自己的兄弟當然要力,何況這一桌全是和張遼好的曹營武將,頓時就全部站起來,拔出自己的佩劍給張遼。
“等等。”曹這時開口了,他已經看出了陳宮的意圖,張遼的表現雖讓他有些意外,但他也明白的張遼的用意,即使不知道張遼具體想做些什麼,但配合張遼的舉動還是沒有問題的。
“來人,去將我青釭劍取來。”曹對着侍衞説道。
“諾!”
“我有倚天、青釭二劍,削鐵如泥,鋒利無比。倚天我自配用,這青釭今就由文遠,舞劍助興!”説完後又將話頭轉向張遼,説:“文遠,今你在此舞劍,曹某也立個彩頭,若是大家都叫好,這青釭劍今後就歸文遠所有。若反之,啊…文遠可有什麼彩頭輸於曹某?”張遼一聽曹這話頭頓時打了,心裏想道:老大,你這配合也太過了吧,青釭劍是你的心愛之物,雖然我知道就算我贏了此劍你也不會介意,不過這劍後好像是歸了趙雲的,我這算不算是提前搶了人家趙子龍的寶劍?呃?!好像趙雲的青釭劍也是從老曹這裏搶來的。反正歷史已有些偏了,拿就拿了吧!
於是,張遼對着曹一拱手,説:“既然主公有割愛之意,張遼也不能小氣。若張遼舞劍不能入眾人法眼,張遼願輸於主公十篇字帖。”張遼的字是來源於前世少年宮的六年苦練,雖説上中學後就很少練習,但到了漢代就有將昔的筆字拾了回來,經典的“顏體字”提前了五百多年出現了。也就是張遼當年練了大楷就沒有再繼續練習下去,否則,不但繼顏真卿先生的字體之後,其他書法名家的字體搞不好也要被他剽竊了。在漢末三國之時,很多武將都是世家出身,文武兼備,書法好的不在少數,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而那個有“莽張飛”之稱的張三爺也是個書畫大家,不但有傳説他善繪仕女圖,還在蜀地有書法石刻傳。
一聽張遼的話,曹高興了。張遼的字在曹營可是一絕,當年他第一次看見張遼的字就十分驚訝,這種由隸書演化而來的字體早就現世,蔡邕蔡伯喈老先生就是其中佼佼者。若非張遼自認是從偶爾得自蔡邕書法後自己練習研究而成,他真要以為張遼是蔡邕被貶幷州後收的弟子。不過張遼的書法是在蔡邕書法的基礎上演化而來,也可勉強算作蔡邕的弟子。(楷書自漢末蔡邕、鍾繇起,魏晉至大成,所以這是一筆糊塗賬,可除了張遼誰都不知道。)曹對張遼的書法極為喜愛,當時就要和張遼共同切磋,幾年下來,曹和其他人一共也從張遼那裏壓榨了不下數十幅字帖。要不是近一年戰事頻繁,張遼又以練兵為名躲入軍營,還不知道要寫多少字呢。今天一出手就是十幅字帖,讓曹如何不喜出望外。
聽到張遼的話,曹是高興了,荀彧等人就不了,他們同樣也對張遼的字情有獨鍾。程昱甚至還將張遼的字體命名為“張體”或“文遠體”當時讓張遼好一陣惡寒。
這小子,平時叫你寫字就推三阻四,今天怎麼這麼大方?不行,不能讓主公就這麼容易得到字帖。荀、程、郭三人暗中恨恨的想到。
這時青釭劍也送到了,張遼拿着寶劍,這心裏又犯了難。我該剽竊誰的詩詞呢?宋詞、元曲不去考慮,太前了!七言詩?現在也屬於先進的東西,不能隨意剽竊。五言詩好是好,而且現在也出現了,就是和樂府詩一樣,沒什麼應景的。《俠客行》倒是什麼環境都能上,可剽竊這種技術活兒也要講究個細水長,文壇大盜也要做的長久才行。張遼心裏嘀咕着。
突然,張遼想起了央視電視劇《三國演義》裏“周瑜羣英會戲蔣幹”那一集開頭,在東吳軍營裏周瑜舞劍高歌的場景,那一曲《丈夫歌》倒是極為合用。羅大大,對不起,先剽竊你的《丈夫歌》啦。張遼想到這裏,抬頭對曹説道:“還請主公稍後,張遼去去就來。”説完,就提着寶劍跑到一旁的樂師那裏去了。
這時候他的動作穩重矯健,絲毫沒有剛才喝醉酒的樣子。眾人見到他現在的樣子,就是傻子也知道剛才張遼在戲陳宮了。陳宮的臉上也是一片通紅,可見是被氣着了。
“這個文遠,躁躁,手裏拎着劍,也不怕把那些樂師給嚇着。”曹笑着説。
“主公,若是贏了文遠的字帖,是否能…”程昱想現在就開始瓜分戰利品。
“怎麼?”曹警惕的看着程昱“到時候再説。到時候再説。”這話完全是一副心口不一的樣子。
荀彧雖然也很想再幾幅張遼的書法,不過他始終要保持潁川荀家的矜持,拉不下面子像程昱那樣和曹討價還價。他看看一旁的郭嘉,湊過去低聲説道:“奉孝難道不想要文遠的書法嗎?”郭嘉轉過頭來,老神在在的説:“文遠雖然嫌煩,不願寫字帖與我等,不過我已和文遠的親兵張新説好了,凡是他收拾文遠書房時得到的練字的紙張和絹,就統統收起來送到我家中。所以嘛,我不急。”荀彧一聽郭嘉的話,好懸沒把剛喝到嘴裏的酒給噴出來。他嚥下口中的酒,指着郭嘉説:“你…你這個郭奉孝,還真是子本!”一臉的哭笑不得。
這時,張遼也已經和樂師們待好了需要的旋律回到了場中。不得不説曹府中的樂師水平就是高,雖然沒有宗師,也絕對是當時的一水準。
張遼站在場中,拔出手中的青釭劍,等待着音樂的響起。
先是一陣鼓聲,自遠而近,自輕而重的響起,緊接着是編鐘那清脆的聲音加入其中。猛然間,一聲響亮的編鐘聲敲響後,所有的聲音都沉寂了下來。
這時,張遼手腕一抖,長劍甩出一個扇面,劃出一片閃亮的劍光。長劍前刺,舞起一套軍中習練的劍法。同時,張遼開口唱起了《丈夫歌》。
“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平生,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狂。”歌聲在音樂的伴奏下慷慨雄渾,只見張遼且歌且舞,劍勢厚重沉穩,行進間殺氣森然,不愧是軍中千錘百煉的殺人招式。而他的歌聲昂豪邁,將短短的四句歌詞中那“男兒求取功名,建功立業”之意表現的淋漓盡致。
當張遼開始唱第二遍的時候,在場的武將紛紛起立,舉着酒杯,拔出長劍,隨着他一同放聲高歌。歌聲同時也染了在場的文人,他們雖然不象武將們常常衝鋒陷陣,可他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也有自己的丈夫之志,礙於文人的風度不能放形骸,但也紛紛相互舉杯暢飲。
只有陳宮一臉的鐵青,他原本見到張遼竟然無視名揚雒陽的來鶯兒的歌舞,於是想借此機會挑撥一番,縱不能讓曹當場翻臉,也要破壞張遼及其他外姓武將和曹之間的關係。誰知道曹和張遼二人不但看破了他的計策,還順勢做了一齣戲,表現出曹的寬容大度,再度強調了唯才是舉的政策。既沒有讓曹營出現裂痕,還引了原兗州官員中的中間派。
在眾人的熱鬧氣氛中,陳宮和他的幾個摯友卻保持着安靜,可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再去關注他了。
數遍之後,只見張遼歌聲頓止,劍光一收,長劍指地,卓立於場中。眾人紛紛放下酒杯,鼓掌喝彩。尤其是武將,叫聲幾震天。
而在院子角落的一個隱蔽處,一雙明亮的眼睛也在注視着張遼。
“好!文遠劍舞果然不凡!”曹這時也是滿腔的壓不住的動,大丈夫,當手提三尺長劍,建功立業。張遼正引了他心中的共鳴。
“主公如此説,那張遼就多謝主公賜劍!”做戲要做全套,張遼一貫鄙視那些演戲都不敬業的人。何況還能撈到一柄名傳千古的寶劍。
對於一柄寶劍,曹自然不會心痛,至於張遼的字帖,總有讓他寫的一天。
“寶劍贈英雄。文遠得此劍,自是正理也!”
“正是!正是!!”
“主公英明!!”
…
—在此大郎厚顏向各位討票票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