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同桌的你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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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問胎換骨,開始説説笑笑,在女生看來是帥哥開竅,在林舜看來是打情罵俏。
林舜的屜裏開始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紙條。
林舜上課的時候經常看見楊問在低頭回短消息。
林舜時不時被一個紙團砸到腦袋上,然後後排的男生會説“不好意思砸錯人了,楊問快過來”連老師走到他們的桌前,都會和楊問説話。
如果有一個書名可以準確描述林舜的心情,那應該是《林舜不高興》。他以前沒覺得楊問是很會“來事”的那種人,可是這位同桌的能量一旦釋放還真是非同小可——怎麼樣也是跑過場子混過街頭的人,眼皮雜嘴皮溜,從中學生應該用什麼護膚品到打羣架用什麼傢伙,好像各種問題都能跟着討論幾句。
最忍無可忍的是,前桌的方芳居然經常回頭和楊問聊天,其實那都是一些多麼俗不可耐的話題——“咦,你這件衣服很襯你,楊問你很適合穿白的。”
“是嗎是嗎,其實你也很適合穿白的,你都不怎麼穿。”
“白的太容易髒了,還有你看我皮膚黃的,不合適。”
“哪有不合適,你上次穿過一件這樣這樣的帶蘇的長t恤,那件就很好看啊。”
“是嗎?那件我在淘寶買的,超便宜,才二十多塊…”每到這個時候,林舜就會拿水筆敲敲桌子,然後二人退散,嘟噥兩句班長大人又發飆了。
曾幾何時,男生討論班花的時候,林舜無意中説過自己的審美標準——圓臉蛋單眼皮淡褐皮膚——結果被男生們恥笑了幾天。林舜是死心眼的男生,他的美女標準是按照方芳的樣貌度身定做的,他的愛情標準參考了人間和妖界最苛刻的準則——中學生不許早戀以及戰士要在獲得榮譽之後才能向心上人告白。所以,他的計劃定得也足夠長遠——五年之後表白,八年之後戀愛,罔顧方芳屆時已經二十五歲的事實。
楊問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無意中踏入雷區,他和女生搭訕秉持的是就近原則加“投之以零食報之以飲料”原則。
楊問又一次拎着兩瓶酸叼着一瓶酸走進教室,照例扔給兩個女生一人一瓶,自己也在那喝得滋滋有聲。
“小恩小惠的收買人心。”林舜低聲嘀咕:“嗤,男生喝酸!”林舜是鐵血派的,堅決拒絕一切和女生相關的東西——比如洗面,長髮,暖調的衣服,甚至莫名其妙地帶上了零食、甜點和…酸。
楊問叼着管:“哎,我喝酸也惹着你了?你説男生應該喝什麼,茹飲血啊?”
“茹飲血有人做過,不是我乾的。”林舜刺他兩句:“我説,塵嬰到底是什麼味道?”楊問臉立刻就變了,他捏着酸瓶,忍半天:“我説你有完沒完?就那點事,祥林嫂似的沒事就提一遍。”
“怎麼啦,許你做不許我説?”林舜哼一聲:“誰在開學的時候,哭着喊着要我給個機會的?每次我爸他們問你怎麼樣,我可都在給你説好話呢,知道點好歹,嗯?”楊問一揚手把小半瓶酸扔進教室前面的垃圾桶裏,他算是受夠了。
“咦,準頭不錯。”雷壘在後面招呼:“楊問,打全場去不去?”下面兩節是體育課,男生們最熱愛的課程。高二了,體育課基本就改成了自習課,自習課又變成了女生自習課。每天一放學,籃球場上為數不多的場地總被佔得滿滿當當,老師稍微一拖堂,什麼機會都沒了。體育課的時候,籃球場至少是空着的,可以舒舒服服打全場。這機會每禮拜只有一次,男生們興致高昂,擠在教室後排換球衣球鞋。
楊問懶洋洋地看了林舜一眼,像是徵詢。
“你愛去不去看我幹嗎?”林舜慪死了,下外套出裏面的運動背心,硬從楊問身後擠了過去。
男生們一片譁然,林舜向來是只在校際聯賽才出手,平時這種小打小鬧的,他瞧不上,大家也不太喜歡和他玩。
籃球是一項團體運動,不過全世界的團體運動究其源還是個人運動。集體榮譽當然很重要,可是如果有人能夠以一己之力爭得集體榮譽,顯得其他人象四個擺設,這個人一定很不被待見。很少有人會大公無私地説,雖然那個誰誰從來不給我喂球,我明明搶到位置他居然能從我邊上過去自己往區帶,但我依然覺得和他打球是快樂的事情。
林舜就是“那個誰誰”這傢伙打比賽的時候不能少,平時玩的時候特別礙事。都是十六七歲唯我獨尊的年齡,誰出來玩都不喜歡做眾星拱月的那一顆星。
但是楊問同學正處在一種極度缺少組織温暖,迫切希望融入大家庭的狀態。即使是在搖滾現場他也沒有搶鏡頭的習慣,他需要同伴的認可,遠遠超過需要外界的榮譽。
實驗中學的籃球場和足球場在一起,足球場上,丁堯堯她們班正在測驗八百米。林舜真不想看見她,妖怪裏跳一跳能上八百米的都不在少數,這個純血小妖不知怎麼了,運動能力低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開場了別看了”他戳戳楊問的肩膀“打完半場再去獻愛心也來得及。跑不了你的乘龍快婿。”楊問騰地火起:“你眼裏是不是人人都有陰謀?”林舜反相譏:“當然不是,誤會誤會,我只是這樣看你。”楊問不説話了,打架打不過林舜,打球未必不行。
林舜本來就是衝着單挑來的,不過楊問並沒有給他太多機會。他不怎麼往籃下衝,慢慢摸索着隊友的球路,跑位恰到好處,傳球系統設定一樣的準,幾個來回跑下來,比賽進程暢起來。五分鐘左右楊問拿到一個不錯的機會,帶着球往籃下切,正要跳投,林舜已經從左側封堵過來,楊問勾手把球傳給雷壘,雷壘三分線外得分。
場內齊刷刷一聲叫好,楊問和雷壘擊掌互相鼓勵。
林舜拿到球就衝他來了,聲音很低:“不至於吧,誰的馬都要拍?”楊問玩得正高興,這兜頭一盆冷水澆的。他也不説話,就貼身防得死死的,林舜左衝右突兩次過不去,肩膀硬抗,楊問一個滑步跟着硬抗:“也不一定啊,你的馬我就不拍。”林舜轉身一個跳投,楊問毫不猶豫,伸手一記蓋帽。
林舜蒙了,周圍喝彩聲像是對他的極大羞辱,自從身高超過一米七,他從來沒有嘗過蓋帽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