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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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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天天問我,為什麼要孩子,為什麼一定要孩子,不要好不好,會不會對孩子更好,問得多了,我嫌煩了,就説還不如給孩子起名叫楊問。我隨口一説,沒想到她真的記住了。有一天殷浩問她,説有機會迴夢之都,也能順便回盛陽山,問她要不要一起回家看看。她那次跟着我出來了,一直想回去,沒門路,聽到這個消息就特別開心。她那副快樂的樣子讓我覺得害怕,我有種預,覺得她不會回來了,她告訴我,她要去冷靜冷靜,為期一個月,如果她不回來,我就娶一個平平凡凡的人類姑娘,過我喜歡過的平凡子;她要是最後決定和我過一輩子,我們就正式成個家。我等了她一年,然後把我的琴啊畫布啊亂七八糟的都燒了,你方姨當時帶着小方芳,剛離婚,我們同病相憐,就結婚了。”後來的事情不説楊問也知道了,退學這種自斷後路的事情是容不得回頭的,回了頭,已經比別人起點低了一大截,高不成低不就,拖拖拉拉,子一混就是十幾年。

“可我還是不明白,我媽不要我了,為什麼我還在這兒?”楊問動起來:“我媽現在到底在哪兒?”

“她從來沒有決定不要你。”楊千里無力地指了指屋角的大箱子:“她就在那兒。”一層,兩層,三層,楊問的手很穩,他深呼,以過分的平靜拆開了包裹。

八音盒上的舞娘看上去那麼年輕,林舜胡説什麼自己的母親最美麗,那是因為他沒有見過這隻藍鳳凰。

“哪兒、哪兒來的?”

“林舜送給方芳的…生禮物。”這回答在父子倆聽來都很刺耳。

楊問捧着那個玩偶,好半天,張口氣,帶着哽咽聲響,他死死地盯着那張臉,看一會兒,又轉頭去看楊千里的臉,試圖找出一點年輕時候的跡象。

“我早就看過啦,你的臉型和嘴巴像你媽,眉眼像我。”楊千里得意地説。

忽然之間,就找到了和這個世界的聯繫,有有脈,有血有了,楊問鼻翼忽閃,忍着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他忍得那麼艱難,楊千里摸摸兒子緊繃的後背:“想哭就哭出來。”楊問慢慢搖頭:“收起來吧,方阿姨看見不好。”楊千里一驚:“什麼?説什麼?”

“我心裏有數了。我…明天找個地方,把她…安置好。”楊問的眼淚終於還是下來了,他用手背迅速一揩。

他就要動手包裝“玩偶”楊千里一揮手攔在半空,不可置信地指着藍影的手叫:“等一下…楊問!你媽上次,不是這個動作!她是這樣的…對,是這樣的。”楊千里比劃着——上次的左手是上託在頭頂,而這一次是放在了臉頰邊。

楊問倏地轉頭:“您沒記錯?”

“我怎麼會記錯?我看了多少遍!”楊千里動萬分:“你…你幹什麼?”楊問雙手不停地把“母親”進箱子裏:“妖界的事,您還是別問的好。給我辦,您還不放心?”

“我明白了…你和你媽一樣,又想把我撇開是不是?”楊千里動得站起來,嗓門一下子就大了:“又是為了我好?”楊問也站起來:“爸,小岸上次差點就死了!您沒忘吧?方阿姨撐這個家真的不容易,她是替你想了,你也替她想點兒成麼?我求你了,二十年前的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這個家,你是個男人就珍惜點兒!”他氣沖沖坐下,*服睡覺:“不早了,您歇着吧。”楊千里點點頭,頹然的、步履蹣跚地向裏屋走,走着走着站住,咕噥一聲:“爸?”他驚喜地回頭,一時老淚縱橫:“爸?”楊問已經閃速縮回了被窩裏,背過身子,伸出一隻長長的手,按熄了燈。

這一夜楊問未曾閤眼,妖力的服務器關閉了,所以殷浩的封印之力也在慢慢減弱…可減弱之後會是怎樣?那個通道會關閉多久?妖界慢慢滿溢的力量,總要有個發的渠道吧?還有…媽媽,她能回來嗎?能真正地見上她一面?活生生的一次就好。

楊問不知道,他想知道的也多半都在那個世界裏。

對於情,他所求素來不多,這樣的一個夜晚已經是上天格外的饋贈,真的再呆下去,反倒連最初的美好也不會剩下。

清晨五點,他輕手輕腳爬起來,收拾妥了牀鋪,套上昨天的舊衣,抱起那個大箱子,拉開門——樓道里又黑又冷,夾着濕的寒氣衝擊着在被窩裏捂得暖烘烘的身體,他打了個哆嗦,不出聲響地帶上了門。

漫漫路遠,冷冷夢清。昨夜不知何時已經落雪,此時晨星寂寥,天地幽靜。

第一班公車打着車燈準點到站,楊問跳上車,他是今天的第一個乘客。他抱着箱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呵氣在車窗上凝成霧濛濛的水汽,每擦一次,窗外就亮了一分,早點攤子上升起白霧,揹着大書包的小孩子打着哈欠出門,公車上漸漸坐滿了人,早班車的覺真是好,公車在霧氣裏駛向黎明,他和這個城市一起醒來。那些行匆匆的人們面無表情,可是這般早起,每個人的被窩裏,都留下了一份對未來的憧憬。

七點鐘,他帶着早餐敲響了林舜的門。

看了看門口三雙半濕不幹的鞋,楊問笑了:“都在?”

“都在,韓冒和堯堯撐不住睡了。”林舜顯然也是通宵未眠,扔了一雙拖鞋給楊問,又從裏屋抓出一件睡衣丟過來“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最低氣温零下十五度啊兄弟。不是骨團圓去了?這是幹什麼?苦兒記上演第二季?”

“少廢話。”楊問三下五除二拆了箱子,把玩偶請出來:“林舜,這是怎麼回事?”林舜剛叼了一個飯糰,他指着楊問:“我還沒問你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我送給方芳的!”楊問皮笑不笑:“這是我媽。”林舜的眼光都直了,舞娘的衣服總不會穿得太周正,林舜想誇兩句“正點”之類的,看看楊問臉,一樂:“難怪你到處有粉絲,還真是家學淵源啊。”楊問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昨晚的經過“殷浩的封印在失效,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你看呢?”林舜苦笑:“我不知道。”

“林護衞長呢?”楊問吐了一下:“我…請教他方便嗎?”林舜指了指屋裏,茶几和地板積了厚厚一層灰,顯然是很久沒人住過,桌子上堆了一沓方便麪空盒,以及一大堆新舊本子,上面的電話號碼都用紅筆做了標記:“和我離開家時候一個樣,不過你是找到爹了,我把爹給丟了。不止是我爹,整個公會,我一個都聯繫不上。”他指了指自己屋裏的丁堯堯:“堯堯給家裏電話,當然也沒人接。我們正説着今天陪她回趟相城,萬一丁叔叔還在那兒,這麼些天,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韓姐——”楊問一出口,林舜立刻拉着臉瞪他。楊問舉手示意無辜:“我知道…她是旱魃…但是,韓楓沙女士作為寧也雄總裁的助理,處事能力大家還是可以放心的,不管你們那天怎麼鬧騰,她會照顧丁叔叔的身體,我保證。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給她打個電話。”

“廢話當然介意…算了你打吧,堯堯哭了半宿了,能讓她舒服點也好。”林舜伸了個懶:“眼不見心不煩,我去睡會兒,困死我了。”夢城昨夜上演了“今夜無人入眠”整座城池妖力全失,對這座城市的三分之一居民而言,不啻於是火星撞了地球。韓楓沙也在擔憂寧也雄,楊問匆匆聊了幾句,知道丁建書的“體”一切安好,其他所有事情沒有頭緒,頓時頭重腳輕,疲憊得像要死過去。

他給丁堯堯留了一張紙條,然後一頭倒在滿是雜物的沙發上。

林舜扔了牀被子出來:“怎樣?”

“沒事。”楊問看着天花板笑了,林舜和他其實蠻像的,除非塵埃落定,心裏有事就怎麼都睡不着。

“公會呢?會不會也象大陸一樣,封閉在混沌裏?”

“應該不會,公會是一個虛擬空間,雖然夠大,但還是虛擬空間。我想可能是妖力消失的時候,他們落到了別的地方。”

“和我想的一樣。”林舜坐在沙發扶手上:“而且…如果寧也雄能算出來妖界和人間的連接怎麼用數據呈現,虛擬空間應該也可以,我們一旦搞清楚對應的座標,應該就知道他們的下落。你們公司應該有程序可以分析吧?”

“有沒有搞錯?雄哥的屬下,幫你找公會?”楊問樂了。

“少廢話了,你不是這麼想的?那你來找我幹嘛?現在情況明擺着,咱們誰想做點事,單槍匹馬都不成,聯手吧,嗯?”林舜背對着楊問,伸手:“各為其主,各找各媽。”

“ok,辦成了一拍兩散,各不相干。”楊問懶洋洋伸出一隻手,和林舜手掌一握。

真實世界和網遊總是很類似,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個找你組隊的會是誰。現在他們總算有共同的目標了,當然,成人世界留下的爛攤子並不僅僅是戰爭殘局和未知世界,還有拖欠了許久的水費電費煤氣費電話費物業費上網費…總之賬單一定在最顯眼的地方,而存摺和某些有價證券,一定會鎖在某個深深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