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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青煙嫋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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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已經開始闖蕩江湖了,但我始終覺得他還是個孩子,我始終擔心他,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他武功練的不賴。

克兒是我的驕傲,是我的生活中最亮的那顆星,我沒法説清楚他在我心裏有多重要,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

是啊,生活因為有了他,才有了光彩,本來已經變得昏暗了的天地,在他那非常甜美的咧嘴一笑之下就絢爛了起來。

哦,那是他小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的笑是那樣地把我從灰中拽了回來。現在的克兒笑得可不是那麼純真了,儘管他現在比小時候還愛笑,還愛顯擺他那漂亮、整齊的牙齒。

但真的不如小時候那麼可愛了,不可愛了?不是,我還是那麼的愛他,他是我的一部分呢!而且他也的確有讓人喜歡的地方。他是一個漂亮的男孩,他的容貌繼承了他媽媽的丰姿。

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孩子,頭腦可能是繼承了我的吧,我們練武都不用教第三遍。一個出的孩子是容易驕傲的。現在想來,也許是我對克兒嬌縱得太過了,也許是我太喜歡他了,他的武功雖然不賴,但好像照我二十來歲時的水平有相當大的差距,的確是有很大的差距呀!他的心思總不能專一地放在練武上,他好像覺得練武之外還有好多有趣的事情值得他去幹。

很早我就發現了克兒這病,我甚至為這事打過他,那是唯一的一次揍他。

“叔,你要是打我,對我不好,我娘在天之靈是…”他梗着脖子不屈地看着我。我的腦袋“嗡”地一下,我的手説什麼也打不下去了,我怎麼能下得了手,現在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於是,克兒的武功就像他的學問一樣那麼半瓶子晃了,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我也沒辦法,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克兒的身邊有我。

我打開小竹筒的蓋子,從中間取出克兒的手書。

“叔父大人鈞鑒:侄在江湖,嘯傲風月,凡年餘。

險惡未有之,然辛勞疲頓,風磨礪,思切矣。往,偏居白駝而不知天下之妙,蛙也。侄年二十有六矣,婚嫁之事未及。叔父大人常輾轉告之,然侄以為其甚羈絆,例不理睬,以至韶華似水,憾甚。今徜徉中原繁華。有女黃氏,霞瑞若仙。

煙籠霧燻,翩然似羽。顧盼彩,直非凡塵人物。侄之,甚切。煩叔父大人親履東海一行,非此不足成美事矣。切切。侄克字。”我用手捋了捋刷子一般的鬍子,很高興,值得高興呀!克兒居然想成家了,女人是克兒樂於琢磨的一件妙事,他的身邊永遠都有數不清的女孩子,於是他從來也沒想過成家的事情。

其實成不成家也沒什麼大了不得的,但孩子很重要,那是生命的延續呢。克兒好像不明白這道理,他只是在玩。真的那麼好玩麼?女孩子是妙的。

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我知道,但我也知道,身體上的快很快就會消失掉,更多的會是自己孤身一人時枕畔的悽清。

男人是要給自己的心靈找一個歸宿的,我花了多少年才明白了這點事情。克兒還年輕,還有點幼稚,也許他長大了就會知道了,我總這麼想。

多經歷一些女人是有好處的,洗盡鉛華之後,才能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所以我從來也不阻攔克兒那對女孩子近乎偏執的愛好。

現在,他千里迢迢地從中原送信過來,讓我為了一個女孩子就走一趟中原,我真高興。想必他是找到了吧?克兒長大了吧?我把腳從清潭裏拽起來,也不穿靴子就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有點紅,眼神是不是有點太興奮,我起身的動作是不是有點急,我的心跳得好快。

蛇奴顯然是有點驚詫,他居然抬頭看我。我失態了麼?哦,是有那麼一點了,也許是太高興了吧。

“你去暖閣給我收拾行李吧,我要出門。”我解下帶上那串白銀鑰匙扔在蛇奴的面前。

“是。”他誠惶誠恐地捧着鑰匙倒退了出去。我沒有抬眼皮再看這個蛇奴一眼,我對不會再在這個世上留存的東西都很不興趣。***今天的主人真的有點特別,那張總是沒有絲毫表情的白臉上居然有了一絲紅暈,那雙總是空靈縹緲的眼睛裏也居然有了一絲動,主人居然讓自己去暖閣!

我的天!暖閣啊!那是個夢一樣的地方呀!沿着緻的石子路,聞着路邊嬌豔的桃花散過來的那股説不清楚是什麼味道的香氣,聽着潺潺的水聲,踏上小橋。

只要再前行十五步,繞過掩住了視線的那個小山,粉桃花中的那棟帶着飛檐的小樓就在那兒。

蛇奴覺得自己的手有點哆嗦,那串白銀鑰匙透明瞭一般,除了主人,還沒有別人進過那謎一般的暖閣呢。

那裏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那裏有什麼?有傳説中的仙女麼?應該有吧?據上了些年紀的蛇奴説過,主人是能把雪山上的仙女帶回來的英雄人物,而且他們真真切切地看到過。

傳説中的那些奇珍異寶也許是在暖閣中的吧?據説主人是江湖上最好的刺客,好像也是特別富的殺手,他的那些…有琴聲,哦,是箏聲。暖閣裏有人?是誰?會不會是仙女?

肯定是仙女,主人這樣的奇男子應該是有仙女相伴的。聽,這箏聲多好聽,像是融化、落的冰凌濺落的聲音。小樓的窗子開着,箏聲是從窗子裏濺出來的。箏聲中似乎真的還摻雜了一個女子的嘆息聲!

這嘆息象空谷中游過的風。蛇奴加快了腳步,抓着鑰匙來到了暖閣的門前,門上有一個銀的鎖。

心在跳,手在抖,像着魔了一樣,裏面是主人和仙女住的地方,沒有人見過是什麼樣的。現在,自己就要進去了,是榮幸,還是…?不管怎麼樣也一定要進去看看,那嘆息似乎是魔咒。

一樓的廳堂裏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地板上卻沒有一絲灰塵,反着光線,把整個廳堂都映得亮堂堂的。正南的板壁上有一幅畫,畫上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這男人是誰?好像不是主人的畫像。

這個男人的個子比主人要矮,好像比主人要壯一些。頭髮和衣襟都在風中飄蕩着,好像要從畫中飄出來了。

畫得真好,那簡單的線條就勾勒出了一個非常飄逸的男人的韻。箏聲停了,但嗡嗡的餘韻似乎沒有停,像一顆珠子落了,還滾着。

樓板輕輕地響了幾下,接着…蛇奴不由自主地把臉轉向樓梯,期待着,淡淡的幽香淺淺地送過來了,輕柔徐緩的腳步聲接近樓梯了,看到樓梯口一蕩的那片白的裙裾了。

有一隻雪白、粉的腳丫在裙角邊了一下…哦,那腳趾甲上居然塗着嬌豔的紅。難怪腳步聲那麼輕,原來仙女是不穿鞋子的。

蛇奴呆呆地凝視着樓梯口,用手使勁地摀住口,忘了規矩,也不在乎鑰匙掉在地板上。眼睛裏就是那隻又躲到裙角里的腳,那腳丫真的好漂亮!

俏皮、嬌豔的腳指頭。那纖美白膩的腳背竟如白玉一般通透。哦,那粉的腳掌。還有那渾圓緻的腳踝。還有…“上來。”那柔的嗓音真好聽,軟軟的,是那種江南的飛燕呢喃吧!

上去?她要我上去呢!她幹嘛要我上去?難道她知道我特別想…見她一面?我能麼?我有這樣的福分麼?

我僅僅是一個下賤得不能再下賤的蛇奴,可是,可是那聲音就是魔咒,抓着我的腳,抓着我,我居然邁步向樓梯走了過去。我太想看她一眼了。

我自己也説不清楚為什麼那麼想。她的裙角飄逝的那瞬間,就是沒有她的邀請,我覺得自己也會不顧一切地追上去,我就是有點不敢。現在,她居然邀請我了,太好了!主人不是要我來收拾行李的麼?

這裏為什麼會住着一個仙女?難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得去,她讓我上去呢。箏聲又響起來了,每邁一個台階,就響一下。

又好像是心每跳一下,就響一下。中間還有輕輕的笑聲。她笑,是因為我來了麼?是吧?沒有別人呀!

她笑,是什麼樣的?仙女的笑會美到什麼程度?手腳都有麻痹的覺了,身體好像是在膨脹,又好像是在萎縮。頭皮、肌膚、孔,説不清楚是在發緊還是發鬆,的確是在運動的。

這十幾節台階實在是一個漫長而又奇妙的旅途呢,在這個旅途中能到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在心裏冒出了頭。

二樓的陳設也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一張矮几,兩個蒲團,有一個把房間分成兩半的竹簾,竹簾的裏面是一片朦朧的神秘。

“坐。”她的袖子輕輕地擺了一下。

真的想坐下,腿好軟,可是,腦袋好像不大好使,只傻愣愣地看着竹簾裏面的風景。實在是一道風景呢,如同細霧飛絲中婀娜的山温水暖。竹簾使裏面的風景很朦朧,這朦朧真好。

那裏有一張擺着箏的琴榻,琴榻的旁邊斜倚着一道溢着的曼妙的曲線。好像是有點像了,女人是用曲線就能形容的麼?的確是不能,因為那曲線柔美之極的同時,還在動着。

那該怎樣形容呢?其實本就不用去費勁地形容了,她就那麼斜倚在那兒,嬌慵、疏懶、嫺雅,而且自然地出一絲不是人間氣象的虛幻

這虛幻好像有點人為的痕跡了,除了竹簾,還有籠在琴榻旁香爐中嫋嫋的青煙。光線錯落中,青煙嫋嫋,於是景物似乎就有點像飄蕩起來的樣子,於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