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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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説“百聞不如一見”但對夏侯容容而言,對於這名聞遐邇的“龍揚鎮”她倒覺得“相見爭如不見”!
不過,在來到這個地方之後,她必須承認喬允揚這男人確實不簡單,因為這個繁華而熱鬧的綠洲之城,除了既有的豐美水草之外,餘下的,就是他在十年之間從無到有,一手建造出來的。
她聽説,當年他帶了批人馬到這個城鎮,下令興建六畜養殖場,同時開設了屠宰、皮、釀造、草編等工藝作坊,同時還有鹽行、絲行、飯莊以及客棧這些供應旅人易買賣的店鋪。
他並且擁有一批多達百輛的車隊,規模雖然不小,不過,還稱不上是商擘巨賈的程度,但夏侯容容並沒有忽略掉一直以來關於“懷風莊”盛傳的説法,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般商家的“懷風莊”若傳言屬實,那喬允揚雄厚的實力,或許不輸給“京盛堂”甚至於是南方“刺桐”的鳳家!
夏侯容容在逛了大半個城鎮之後,發覺這個地方比她當初料想中熱鬧,在喬允揚建立了城鎮的雛型之後,是中原出西域各國的門户,來往的商旅們漸多,發現“龍揚鎮”地處的位置遠比他們以往所挑選的驛城好,可以補充到更多、更好的備品,所以漸漸地,無論是經過哪條道路的商旅,都會挑選“龍揚鎮”當他們中途落腳休息的地方。
然後,有人來往,便有高機,來自各地的小商販開始在這裏生落户,開設了各式的攤子與店鋪,有鋪、飯莊、野味店、又或者是雜貨什鏽,以及兼賣成服的綢布店,還有許多手工巧的匠人與走賣的雜耍藝人,也都紛紛來到“龍揚鎮”讓這個城鎮變得十分熱鬧,雖不比京城,但卻更豐富而多彩多姿。
驀然,夏侯容容在大街上停下腳步,在一旁剛好是家賣玉米煎餅的鋪子,她指着讓婉菊去替她買幾塊餅回來。
婉菊起初不解,不知道她家的主子什麼時候嗜吃起那食雜糧,不過還是乖乖跑過去,讓做餅的老婦人給她包了幾塊。
就在婉菊跑開之後,夏侯容容踅足回眸,雙手擦,瞪着今兒個從早到晚,只除了她上茅廁以外,都跟着她不放的三個人!
其中,高大但黑臉的人叫齊隆,然後另一個身形與他相差無幾,樣子卻淨白帶笑的人叫温陽,也就是那挾持住婉菊的人,最後,是一位老人,她只知道大夥兒們都叫他老譚,是“懷風莊”的掌事總管,身長只比她略高一點,體格算得上厚實,上她的瞪視,老人只是掛起恭順的微笑。
“夫人,有事吩咐嗎?”老譚笑道。
“我吩咐你們就會聽嗎?”夏侯容容挑起眉梢,笑着回答他,“那可以請你們幫幫忙,不要再叫我夫人了嗎?你們是誰哪隻眼睛見過我與你家主子拜過堂、成過親的?!”
“這回事,請夫人親自去問風爺,相信爺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這時,婉菊抱着包餅跑回來,説道:“小姐,老闆娘不跟我收錢,她説『懷風莊』有代他們這些商家,凡是小姐要吃要取的,都只管拿用,讓他們到了月底再到莊裏的賬房去請貨款。”
“她不收我錢,那我也不吃了!”説完,夏侯容容轉身就走,讓婉菊只能一臉無奈地抱着那包餅,追上她的腳步。
一旁的温陽笑了笑,接過婉菊手裏的那包餅,讓她可以比較不費力氣就能追上主子的腳步。
夏侯容容又忽然停下腳步,讓後面一干人措手不及,差點就要跑到她前頭去,幾個人循着她的眸光,看見了兩個人以手車推着兩個大木桶,桶裏都裝了水,而引住她目光的,是活蹦跳出那水面的魚,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是她能辨比那魚是無鱗的。
老譚微笑,走到她身後道:“那是湟魚,原本只生長於『雩海』,是鹹水養的魚,質無比細,夫人想吃的話,奴才可以命人準備。”
“就算我對這裏不悉、但也知道『雩海』離這裏少説還有一大段距離,把魚從水裏撈出來,送到這裏,魚不死也大概已經氣息奄奄,但我看那魚活蹦亂跳的,是如何辦到的?”
“夫人如果以為是我們這裏運活魚的法子比京城好,那就錯了!”老譚搖頭,招了招手,示意推着魚的二人把車停下來,讓夏侯容容可以把水裏的湟魚看得更仔細。
“魚出水之後,即便以桶裝水盛運,經過一段時間和距離之後,魚就會漸漸窒死,就算一直兑入活水,也只是拖緩時間而已,夫人見魚兒還活蹦亂跳,是因為這魚就養在城外山腳下的一座小湖裏,運送時間不久的緣故,當年,風爺讓人將那座小湖重新砌上石頭,加以整修之後,圍堰築堤,放養從『雩海』取來的湟魚苗,經過幾年的努力經營,如今一年四季,這裏皆有鮮魚可吃,有商旅為了吃這湟魚,還會特地繞道往這裏過來。”夏侯容容安靜地聽完之後,不發一語,調頭就走,老譚幾個人不知道她又想做什麼,只有婉菊知道,她家主子不喜歡聽到關於姑爺的好話。
後來,經過她旁敲側擊,好不容易才讓主子片段地透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想説,她家主子這次是棋逢敵手了!
忽然,夏侯容容又停下腳步,身後幾個人又差點追撞上來,惹得她沒好氣地回頭掃瞪他們一眼,幾個人面各異,別開視線不敢直視她。
而這次讓她停下腳步的原因,是喬允揚的到來。
“逛了大半天了,你不累嗎?”喬允揚走到她面前,替她拂開頰邊的髮絲,看見她身後老譚幾個人臉都有點古怪,怕是這大半天少不了被她給折騰。
“我不累,只是覺得煩,所以你這話留着問老譚他們吧!”她送給他一個鬼臉,揮開他的手臂。
“看你的臉那麼差,我只想問他們,是不是沒好好伺候你,讓你什麼地方不高興了!”説完,他揚起一抹温温的淺笑,直視老譚帶着三分無奈,七分沒轍的臉,“有嗎?你們惹她不高興了?”老譚三人面面相覦,一時答不上話。
“他們才不敢惹我不高興,是你這主子惹我不高興。”本來不想開口的夏侯容容,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替他們説話,“不要問我自己哪裏惹我不高興,我會告訴你,光是你的存在,就已經讓我很不高興了!”説完,她繞過他的面前,邁大步伐要離開,卻被他給一掌撈握住纖細的手腕,她側抬起矯顏,給了他狠狠的一瞪。
“我不是你的仇人,你不需要用這種態度對待我。”他也斂眸瞅睨着她,雖然畔噙着一抹淺笑,但眸底卻隱約可窺見一閃而逝的冷冽。
“你不是我的仇人,對我而言…”她頓了一頓,朝着他綻放燦笑,“你比仇人更討厭!”説完,她使勁兒想要掙開他的掌握,但他卻是一動也不動,有力的大掌如焊鐵般,緊箝住她不放,在聽完她所説的話之後,在他的臉上,就連那抹噙笑都跟着消失無蹤,剛俊的臉龐如石刻般沒有一點表情。
夏侯容容沒再掙扎,只是與他互視着彼此,一旁的人幾乎能夠從他們看着對方的眼裏尋找到閃動的火光。
而打破這僵局的,是一個年約七、八歲男孩興高采烈的叫喚聲。
“阿爹!”
“裴意。”喬允揚笑喚他,“過來。”
“他叫你什麼?”夏侯容容也顧不得正在與他鬥氣,開口問道。
“阿爹。”喬允揚不吝於替她重複這兩個字。
“他是你兒子?!”一瞬間,她圓睜美眸,瞪着朝向他們跑過來的男孩,“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你有兒子了?!”臭太爺爺!就算先前她再如何抗拒,不想聽説關於喬允揚的任何相關事情,也不該瞞她這男人有兒子的事實啊!
“你在乎嗎?”喬允揚挑起眉梢,有趣地看着她的反應。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生氣。”
“如果不在乎,又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生氣,所有人都在騙我,你還有我太爺爺,還有胤哥哥和嫂嫂,對我而言,你們都是騙子!”此時,在盛怒之下,她也不管夏侯胤與段倚柔是否知道這“兒子”的存在,也連同一併拉着怨怪下去了!
“阿爹?!”喬裴意被他們之間詭譎的氣氛給嚇住了,在幾尺之外頓住了腳步,他一雙與喬允揚頗為神似的眉眼直瞅着夏侯容容,知道她就是阿爹要娶卻在親前夕跑掉的新娘子!
“沒你的事,裴意,既然回來了,就先回莊裏去,想告訴我什麼,回頭到我書房説給我聽。”
“是,那阿爹,裴意就先回去了!”説完,喬裴意又多看了容容兩眼,最後在隨從的護送之下離去。
“他不住『懷風莊』嗎?”夏侯容容忍不住要追究底。
“平他與我住在一起,每兩個月會出城一次,去探視他親孃夏姬。”不知怎地,聽到與他生下這兒子的女人竟然還活着,夏侯容容就忍不住滿肚子冒火,一刻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以另一隻手用力地扳開他的掌握,甚至於不惜以指甲抓出血痕,最後終於迫他放開,轉身就要跑開。
老譚幾個人見她要跑掉,拔腿就要追上去,卻被她忽然定下腳步,對着喬允揚大吼道:“不要讓人再跟着我!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風爺…?!”老譚遲疑地喚道。
“都去吧!我跟着就好。”喬允揚朝他們揚揚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是。”老譚領着齊隆和温陽二人離開,而婉菊原本還想跟上主子,卻也被他給一起屏退。
這時,夏侯容容回眸,看見他竟然差遣她的婢女:心裏更加不悦,但沒動聲,狠瞪了他一眼,快步地跑開。
喬允揚笑嘆了聲,提起腳步,追隨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