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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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們兩人中,我更愛蕊兒!”
“那也得由蕊兒自己來判斷。”
“那你就不要迫她跟着你,放她自由!”知道他已經被嫉妒心
昏了神智,陸秀廷只好再勸導他。
“你錯了,蕊兒不是尋常女子,你該明白她不是能迫就範的人。”
“那你説,她説過要重新選擇,那事是不是真的?”
“不,那不是真的。”實在膩煩了他無意義的糾纏,陸秀廷毫不含糊地説:“就算她與我之間以前有過什麼事,或者以後會有什麼事,也跟你和其他人無關。現在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我不會讓她跟其他男人去任何地方!”他的話明白無誤地告訴了範朝陽一個事實,就是離她遠點!
這嚴重的打擊了範朝陽的自尊心,他臉上出譏諷的笑。
“那好吧,走着瞧,看我們誰是笑到最後的人!”説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陸秀廷心頭有種説不清的憂慮。他心情沉重地轉身,走進東廂房去取昨晚做好的瓷坯。
“啪!”手無意識地碰倒一個小瓷人,幸好他反應快,用雙手接住了。
摩挲着瓷人潔白無瑕的表面,他的心陣陣痛。
這是三年前範朝陽親手教他塑的,那時他還不大會區別釉,對瓷土也認識不足,範朝陽總是揹着人偷偷地數他。雖然後來他明白了陸氏大窯的瓷器是素胎,很少上釉,但他還是很
範朝陽的友誼和陪他度過的那些快樂時光。
如今,本來的好朋友成了劍拔弩張的仇人似的,這對他這種情温和的人來説是很難接受的事情。
一雙纖細的小手從身後探來,抱住了他的。
“秀廷,對不起…”梅蕊細細的嗓音在他背上響起。
他振作神將她拉到身前,問道:“為什麼不去吃早飯?”
“我不餓。”梅蕊搖搖頭。
這會兒她哪裏能安心吃飯?才出門,她就想到氣惱中的範朝陽會不會跟陸秀廷吵起來,於是她讓阿寶去取早飯,自己則去而復返,果真在門口聽到了陸秀廷與範朝陽的對話,那讓她心裏很不好過。
如果不是因為範朝陽匆匆跑走沒有看到她,她真想攔住他跟他説清楚。
此刻面對陸秀廷陰鬱的眼睛,她心裏的歉意更深。
“秀廷,都怪我不好,讓你們朋友反目…”陸秀廷掩住她的口。
“不要亂想,這事不怪你。”稍微頓頓,他又笑道:“也許是要怪你,怪你為何如此美好。”他的笑容讓梅蕊心裏難過,她知道他是在安自己,可是她還是很自責。
“不要被他的話影響,我喜歡你,從一開始就喜歡,只是因為自尊心而不願承認。”她抱着他,揚起臉來看着他輕語。
陸秀廷用手指輕觸她的面龐,她的呼馬上變得急促起來。
他低下頭,在她微啓的上印下一吻,安撫道:“沒事的,朝陽現在只是一時沒想開,等他明白我們彼此相屬後,他會接受事實的,我們依然還會是好朋友。你看…”他將手中的瓷人舉到她眼前。
“這是三年前朝陽教我塑的。”梅蕊接過來,那是一個造型簡單的女子像。是以珍珠明料為主要顏料,在胎坯上作畫,外施無透明釉,高温燒成後即晶瑩透澈,潔白如玉。
“哦,這好像是陸氏的象牙白。”
“是的,這正是陸氏大窯燒成的。”陸秀廷看着她手中轉動的瓷像説。
梅蕊將瓷人託在掌心,嘆道:“陸氏瓷器向來以白瓷為優,白
果真純淨、美麗,卻也是最脆弱的顏
,任何一種
彩都能輕易地將它毀掉。”聽她語氣深沉,陸秀廷取餅她手中的瓷像,放回木架上,將她攬入懷中。
“白脆弱,所以我們要格外看護好它,不要讓它的純潔被其他顏
污毀了。”
“是的,我們一起看護好它!”陸秀廷不想讓鬱悶的心情困住,捧起她臉再親了一下,振作神説:“走吧,我先陪你去吃飯,然後就到瓷坯坊去,那裏的坯子都是沒有污染的。”
“坯子是白的嗎?”梅蕊忍住因他的親吻引來的虛弱
,抓着他的手腕問。
“沒錯,坯子是白的,但最重要的是,你我會忙得忘記一切。”丙真,正像陸秀廷説的,當他們進入製坯坊後,就再也沒有時間想別的了,所有的不安和內疚都消失無蹤。
梅蕊畫各種形式的梅花,泥工們則按照她畫的梅花往打製好的梅花杯坯子上堆貼。
陸秀廷與領班洪林不斷地進進出出,指揮着大家將做好的坯胎小心地放置在木質坯架上等待裝匣上窯。
但是不管多忙,陸秀廷都不會忽略她,只要有機會就會來她身邊看看她,並在沒人注意時,偷偷做一些讓她心醉神的親暱小動作。因此,原本範朝陽帶給他們的鬱悶心情也漸漸開朗起來了。
有時當梅蕊不需要畫畫時,她也不願離開陸秀廷身邊,於是她也動手製坯。
而她心靈手巧,對捏、塑、貼、推等手法的嫺,經過她的手捏成的梅花,維妙維肖,幾可亂真。讓在場的製坯工們開了眼界,大家都爭相目睹她的絕活。
“蕊兒,好好一展你的才藝給大家瞧瞧!”陸秀廷也被她俐落的動作和那獨具特的梅花
引了,一邊自豪地替她鼓勁,一邊湊在她身邊模仿,但不管是他還是其他有經驗的製坯工,都無法塑出像她那樣紋飾清晰又帶靈
的梅花來。
以後幾天,他們一直是這樣忙碌。
製坯很講究時效,一旦瓷土備好就得打泥製坯,而且其中不能間斷。因此製坯工們都是每天清早進製坯坊,很晚才能回來休息,陸秀廷和梅蕊自然也是,但是幸福甜的
覺消除了忙祿給他們帶來的疲累。
然而到最後裝匣時,陸秀廷看出梅蕊已經很疲倦了,就要阿寶陪她回去休息。可梅蕊説什麼都不願離開,嘴上説是為了她的梅花瓶,其實是不想離開陸秀廷。但當夜午來臨時,她終於支撐不住趴在坯架上昏昏睡,她的丫環阿寶早就蜷縮在屋角的椅子上睡着了。
自然,她最後又是被陸秀廷抱回主屋的。
結束了製坯後,接下來的就是由裝坯工上陣裝窯了。
到了這時候,按照行業規矩,除了家族掌窯的和領班外,只有相關的窯工可以進入坯房和大窯,其他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女人和孩子更是被嚴進入大窯。
於是裝窯一開始,大窯四周的門都得關閉,製坯房深鎖,不上窯的製坯工們大都到觀音谷幫助採石工們提煉高嶺土去了,偌大的花溪坊內頓時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