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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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初識的那一晚,因為醉酒,她也變得乖巧而柔順,即便被他疼了也不過淺淺皺眉而已。這或許是她最聽話的一個晚上…
仲的夜晚,開了一半的窗户温柔的起輕薄的窗簾,月光輕輕的從縫隙中潑落進來,銀光四濺。他藉着半明半寐的光亮看着她伏在自己前的側臉。每一下輕柔的呼,她如扇的長睫都會輕輕的掃在肌膚上,帶着細微的撥和癢意。他微笑着想起許多事,其實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自己而言都是難耐的誘惑,即便他知道她從來都不是存心。
他用眼神細細的描摹她的五官,柔長的眉,小巧的。漫長的夜,這樣一遍一遍的重複,只讓人覺得浮生短促,恍如夢醒——而杜微言光滑的背脊處還帶着熱的汗濕,真實的觸告訴他,這是真的。
她願意同他好好相處,沒有逃避和退縮。
可他呢?這樣歡愉,這樣默契…這樣欺瞞,還能有多久?
一隻手慢慢的離開她温熱柔軟的身體,月光下,易子容看着自己修長的手指,滿是悵然。
杜微言的身體動了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有些猝不及防,又有幾分茫然的看見他清明的神,模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幾點了?你不睡麼?”他低頭親吻她的額角,輕聲説:“唔,睡吧,很晚了。”她乖乖閉上眼睛,睡得慵懶且安心。
眉月從天邊一角移到了中天之上。
易子容依然沒有合上眼睛,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柔和甚似銀輝。
清晨。
易子容將她從薄被裏叫醒的時候,杜微言猶帶着幾分不情願,伸手就掀起被子遮住了頭臉。他耐心的掀開被子一角哄她起牀,直到她穿戴整齊從卧室出來,坐在餐桌邊吃早餐,他才慢慢的説:“你是不是每天起牀都這麼痛苦?”杜微言嗯了一聲。
“那麼辭職吧?”他異常認真的説“反正也掙不了多少錢。”杜微言嗆了一口牛在喉嚨裏,疑惑的看看那張近在身側的臉:“你…在開玩笑麼?”他抿了抿,帶了絲不耐煩:“叫醒你花了十五分鐘。”他大概不是開玩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有哪怕一點點不舒服…杜微言忽然微笑起來,示好一樣握了握他的手:“我喜歡這個工作啊。不讓我做這個,每天會閒死。還有…”他微揚了眉看着她。
她就悄聲説:“也不是每天都那麼賴牀的。”這句話終於讓他一愣,然後輕笑起來。
此刻的窗外,碧空如洗,意明媚,連幾絲涼風,都滲着人的醉意。
這段時間單位早上都會開講座。所裏新買了一批電子資源,其中有很多語言分析軟件,於是請了開發人員來教大家怎樣作。
杜微言聽得津津有味。科技發展的速度總是大大的超出人的預計。好比在前幾年她初遇闐族語的時候,無法判斷它是怎樣的語言,於是只能拿着手繪的語言識別邏輯框圖反覆的對照,用一項項特徵來對比和篩選。
可如今有了這樣現成的軟件,只要將語料掃描進去,譜系分類就一目瞭然了。
比如講漢語材料輸入,出來的便是漢藏語系的定論。
杜微言忽然起了頑心,這套軟件的基礎資料既然是現存的語言,那麼…把闐族語輸進去,會是什麼樣呢?
她掃了一段資料進去,點了確定。
滾動了片刻,出來的是個“null”無效。
果然如此,她抿笑了笑,彷彿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小小趣味。
再輸入一段玲瓏文字,依然是“null”杜微言託着下頷,盯着單調的屏幕看了一會,又看見了一個小小的按鈕——“親屬語言譜系分析”她心中微微一動,手指便輕輕點了下去。
電腦的運作變得緩慢起來,隔了許久,才聽見叮的一聲,鑑定的結果是,相似度百分之三十七,疑似親屬語言。
所謂親屬語言,是指同一原始基礎語分化出的獨立語言,比如漢語和苗瑤族的語言。
杜微言愣了愣,闐族語和玲瓏是親屬語言…那麼也只有一種可能,就像自己推測的那樣,闐族語是原始基礎語,而玲瓏,則是隨之衍生的。
她也曾簡單的分析過,玲瓏記錄的是一種語音…那麼相對應的,記錄是不是就是闐族語的語音呢?昨天老先生還對自己説過可以用親屬語言來鑑定一種語言的方法,她怎麼就沒想起玲瓏呢?
杜微言想起自己對闐族語的掌握,其實只侷限在幾個字上。易子容教她的時候,一來是時間緊,二來他也並不擅長教人。而她本身需要溶解消化的材料又太多,也難怪如今自己可以看到《瓦彌景書》,卻依然不知道上邊記載的是什麼。
她又想起自己問過易子容《瓦彌景書》上記載的是什麼,他每次只是笑笑,避而不答——如果…如果她能悄悄的將這本古書破譯出來,再突然告訴他,是不是能讓他嚇一跳呢?
和學術成果無關。她只是很純粹的想要看看他驚詫的樣子罷了。杜微言角悄無聲息的染上一絲微笑,玲瓏不難掌握…利用親屬語言反推原始基礎語,雖然有難度,可是未嘗不能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