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二十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木樨谷?”杜微言皺眉“他們為什麼會去那邊?我記得那裏是不能隨便進去的吧?”

“是,我們想找人從別的路進去裏面,可是有些困難…你有辦法麼?”陳雨繁慢慢的將情況説了一遍,屏息等了許久,杜微言什麼都沒説,只是把電話掛了。

這一夜,陳雨繁已經筋疲力盡,此刻她握着發燙的手機…希望自己用對了方法。

杜微言又轉了一個頻道,依然定格在了新聞上。她將音量調得響了一些,透過模糊的鏡頭,看得見忙亂成一片的現場。她坐下去,又站起來,手指緊緊的握着電話…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麼?江律文會不會有事?可是…就連陳雨繁都來找自己了,如果不是因為束手無策了,她又怎麼會連自己都找上了?!

可她如今又有什麼辦法呢?和易子容的關係差到了連想一想都會覺得心驚膽戰的地步,如果自己為了江律文的事去找他…易子容會是什麼反應——杜微言緊緊的閉了閉眼睛,實在難以想象下去了。

可是除了他…這個時候,又有誰能幫上忙?

“杜微言,這是人命啊!想想以前江律文幫過你多少忙?就算是為了這些,你低聲下氣一些,又有什麼呢?”彷彿是為了説服和鼓勵自己,杜微言出聲把這句話説出來,強捺下心裏的不安,去撥那個電話。

單調而規整的嘟嘟聲,響了許久卻沒人接起來。時間越長,杜微言越覺得這是一種痛苦的煎熬。他不願意接,掛掉就好了;或者乾脆接起來,吼她一聲不要騷擾自己——可是那邊什麼反應也沒有,一成不變的嘟嘟聲,只是讓她等待,等得她心裏起了一團小小的火焰,灼烤得生疼。

杜微言幾乎絕望的時候,終於有人接起來了。

只是“喂”了一聲,杜微言腦海中那弦忽然間鬆軟了下來,不是易子容。

“我找易子容。”她鬆了口氣,忽然有些高興在她直接和他説話之前,中間多了一層緩衝。

“是杜小姐麼?”那邊的聲音頓了頓“你等等。”那邊大約使用手捂住了話筒,杜微言等了片刻,聽到禮貌的拒絕:“對不起,易先生説…他不想和你説話。”杜微言怔了怔,片刻之後,聲音慢慢的低軟下去:“…請你…再問他一次好麼?我真的有急事找他。”電話的那一頭,手機持在秘書手裏,開了免提。

她的聲音順着電波很低弱的傳來,讓易子容恨得咬牙切齒的倔強和固執已經聽不到了。隔了那麼遠彷彿聽到她細軟的呼聲,易子容純黑的眸像是泛起了微光,他知道自己在心軟。片刻之後,他示意秘書出去,伸手接過了電話。

確定了電話那邊的是易子容,杜微言反倒更加無措起來,心慌意亂的時候什麼話也説不出來,直到那邊很冷的譏誚聲音傳來。

“你打這個電話,該不會只是因為想我了,來聽聽我的聲音吧?”

“你在哪裏?”他的聲音漫不經心,又捲了一些不耐煩:“天尹。你到底什麼事?”

“你不在紅玉麼…”杜微言心裏多了幾分不安,半晌,才鼓起勇氣將那句話説完“我想請你幫忙…”易子容嘴角漸漸的勾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她既然已經開口,他便不再刻意為難她了,只是平靜的説:“你説。”

“月湖那裏發了山洪…有人被困住了…”杜微言大致的將經過説了一下,可一直將大部分情況説完,她卻發現自己沒有勇氣提“江律文”這個名字,只能尷尬的頓住,聽見易子容慢慢説:“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爸爸也在裏邊?”杜微言沉默了半晌,呼漸漸的急促起來。她真的不會撒謊,可這種情況下,要讓她對着易子容説出“是江律文”這四個字,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

她不説話,易子容只以為她是擔心,語氣放柔和了一些,沉聲説:“先別擔心,木樨谷裏邊你不是沒有去過,裏邊很空曠,最多是被困住了。”

“嗯…”

“你現在在哪裏?”他沉了一下“我馬上趕過來,留在那裏等我。”杜微言掛了電話,終於忍不住捂住臉,呻了一聲。局面已經徹底的走向了自己難以控制的那一步,易子容説馬上趕來,語氣上並不為難自己,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順利的多…可是他很快就會發現並不是自己的父親出事——一旦他知道是江律文…他會怎麼樣?

她時不時的查看時間,估計易子容已經到了哪裏,又打開電視看看現場情況,可似乎連記者都覺得疲憊了,只會説“尚無進展”這四個字。整整一個上午,她都處在這樣的焦慮不安之中。

神經彷彿被用力的撕扯着,外邊的雨更是落得人心煩意亂。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杜微言下意識的去看了看手錶,下午一點整。

她努力的深呼,開門之前又湊過貓眼看了一眼。

透過小小的窺孔,玻璃將人影折得有些扭曲了,可杜微言看到他的表情,心底不由得微顫了一下。每一次彼此面對,都算不上一件愉快的事——可從未像這一次一樣,她竟然覺得心虛,心虛到不敢開門,彷彿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門又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杜微言退開一步,用力的轉了門的扶手。

易子容並沒有急着進去,他站在離她三四步遠的地方,微微抿了抿,似乎在等她先開口。

杜微言沉默着,只是側身示意他進來。

“以前我只覺得你脾氣不好。除了這個,倒沒什麼缺點了。真想不到,你還會拿自己的父親來騙人。”易子容薄削的輕輕一揚,跨步進來的時候語氣冰冷“杜微言,我很好奇,能讓你心甘情願這麼做的,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隻有江律文一個?”杜微言臉異常的蒼白,嘴微張着,彷彿是一條缺氧的魚,什麼話都説不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這個樣子,心虛,慌張,不安。

如果不是他毫不憐惜的用手指抬起了她的下頜,杜微言大約會低下頭去,不敢和他對視。

可是易子容的表情已經向她説明了一切問題。

他的眼睛像是翻滾着黑的海,長而微卷的睫輕顫之間彷彿颶風。眯起眼睛的那一瞬間,宛如颶風與滔天怒相撞了,而更深更沉的情緒在黑雲之後醖釀着。

“你現在不妨親口告訴我,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杜微言直直的盯着他的雙,他説話的時候線優雅完美,平緩安定的呼間有着壓抑和剋制,修長的身體俯下來,直的鼻尖幾乎抵着她的臉,一動不動的等她回答。

片刻之後,杜微言回答他的是一個吻。

踮着腳尖去碰到他的的時候,她糊糊的想,這到底算什麼呢?

最初觸到的那一瞬,她看見易子容微微睜開了眼睛,沒有回應,也沒有抗拒。她便大膽了一些,他的,輕柔,稍稍的帶了些力道。

像是有一道異樣的細微光芒滑過了年輕男人的眸子,滔天怒海正在逐漸的平靜下來,易子容依然站着不動,只是刻意遷就了她的身高,緩緩的低下頭去,扣着她下頜的手指慢慢的放開,轉而捧住了她的臉,十指微微用力進了她的頭髮,直到完全的覆住了她的

用不了多少時間,她青澀的試探就輕易的被他反客為主。而那些齒間的氣息錯纏綿,並沒有讓他失去理智和調理,易子容停了下來,輕鬆自如的身出來,一隻手滑倒她的間,用不加掩飾的諷刺微笑:“這麼賣力…你的要求呢?”杜微言怔怔的看了他很久,才説:“你會幫忙麼?我求你…幫幫他們,好不好?”懷裏的身軀温熱而柔軟,他只要用一隻手臂,就可以箍住她的。就像這樣,她就在靠在自己口的地方,觸手可及…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又一次吻下去。這一次不像剛才那樣充滿了掠奪和惡意,只是輕柔的蹭過她的額角和鼻尖,而眼角餘光掠到窗外,此刻大雨微歇,他輕輕勾起角,在她的耳邊頓了頓。

“在不是罕那節的時候進了月湖,你要我怎麼幫你的心上人?”語氣輕忽而帶着微癢的熱氣,易子容又刻意的吻了吻她的耳垂“你説説看。”

“你是莫顏啊!”杜微言口而出,隔了片刻,她僵直了身體,又重重的深呼“我請你幫忙,不是因為他是江律文。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我也會這麼做。”他不動聲的看着她,眼神稍稍有些柔軟下來。

她抬眼看他,斬釘截鐵:“我不愛他。”房間裏有着空調,掃風板按照固定的頻率將熱氣送到他們身上。她不敢躲避他若即若離的吻,只覺得兩人之間的燃起了一把烈火,燒得她只想要躲避。

“所以…微言,你接受麼?”他忽然停下所有的動作,攬着她温軟的身體説“我盡力去救他,你陪在我身邊。”兩句完全不相關的話,一個易的條件。

易子容在説話的瞬間忽然將臉埋在了她肩胛的地方,沒有讓她看見自己的任何表情。他只是緊緊閉上了眼睛,將心底那股自我厭棄和挫敗隱藏起來…這麼多年的等待,濃烈的情扭曲成如今這樣,可心底竟然還殘存着一絲隱秘的歡喜…只是因為她沒有愛上別人,她馬上要回到自己身邊了麼?

易子容聽到自己平靜的開口:“如果是不好意思,那麼我當你是默認了?”

“好,我答應你。”杜微言開口的時候異常的疲倦。不知是對自己不停的躲避倦了,還是對他這樣的咄咄人倦了,她側過臉看着那雙清亮的眸子,又説了一遍“一言為定。”她本以為他還會説出讓她難堪的話,可他沒有。他倏然間褪下了所有的表情,彷彿和她一樣,只剩下了倦漠,和蒼白而脆弱的英俊。

易子容很快的放開她,轉身去拿仍在一旁的風衣:“我現在趕過去。”他掃她一眼,看她言又止的模樣,輕笑了一聲,叫人分不出喜怒:“你不用去。有了消息我會告訴你。”聽見咔噠一聲,門關上了。房間裏空落落的只剩自己一個人,杜微言坐在沙發上,忽然覺得安心。她知道這是信,可她偏偏相信了。莫顏答應了自己,他就會做到的。

就是這樣。

電視裏的畫面似乎還是一成不變,而杜微言眉心,覺得自己做了自己這輩子最荒唐的一個決定。她許給自己沒有未來的承諾。可荒謬的是,自己…竟覺得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