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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萬家裏待命的同志很快就被接進三十七號小院。王一民把柳絮影和關靜嫺領進中間一個房間——筠翠仙練唱和練功的屋子。把筠翠仙、小蓮子還有做飯的老太太給她們,讓她們做筠翠仙的工作,説明我們不會加害於她,讓她不要害怕。

幾位還沒有吃飯的同志,被夏雲天同志請去吃生魚。他讓大家儘可能吃得飽飽的,因為下一頓飯還不知在哪吃呢。王一民也被夏雲天拉去了。他從早晨到現在一口飯沒吃,肚裏本來早已空空,可是面對那些美餐佳餚,卻難以下嚥,一端起飯碗,就想起盧家的槍聲,一郎的死別…他藉着要給柳絮影、關靜嫺送飯的機會離開了飯桌…

大家飯還沒有吃完,去萬福德旅館接同志的肖光義一個人跑回來了。他帶回來一個緊急情況,使所有的人都無心再吃飯了。

原來正陽街、桃花巷和一道街等幾個主要街口,通完全斷絕,戒嚴已經從主要街道開始了。肖光義和那位黨員司機商量着,想從僻靜街道繞到萬福德旅館去,但怎麼繞也繞不過去,他倆怕等一會兒偏僻小巷再被封住,那就連三十七號也回不來了,只好趕快回來報告,好另想主意。

大家一聽這情況,神立刻都緊張起來。夏雲天馬上拿起電話耳機要萬福德旅館(那時哈爾濱還沒有自動電話,掛電話都需要通過電話局要),誰知電話局卻不給接線,説已經奉命除軍警需要的緊急電話以外,一律暫時停止通話聯繫。夏雲天一聽馬上自報字號,説他這就是緊急軍用電話,他的臨時駐哈辦事處就在萬福德旅館樓上。電話局請他先撂下電話等着,隔了一會兒,才給接通,旅館那邊接電話的是那位“副官”他説人已經都到齊了,只是街上已經全部戒嚴,沒法通行。夏雲天讓他們在旅館裏等着,他要親自領人去接他們。

“副官”馬上説:他已經試過了,沒有特別通行證,任何人也不放行。夏雲天情緒昂地告訴“副官”他一定要闖闖哈爾濱這大戒嚴,讓他們在旅館裏等着他的到來!

夏雲天撂下電話,就和王一民、謝萬提出:他要親自去闖一下。

王一民在他掛電話的時候,已經集中神,在緊張地思考。憑經驗他已經猜到要想通過敵人的關卡必須持有特別通行證,沒有通行證任憑你是旅長司令也難闖過去,因為主要街口都配有本憲兵,那是閻羅殿前的小鬼,不食人間煙火的。王一民由特別通行證很自然地想到了王天喜,由王天喜又想到了葛明禮,他忽然眼睛一亮,計上心來。他望着牀頭桌上的電話一拍手説:“我有一個辦法不知可行不?”大家都請他快説。

於是王一民就把他要借用葛明禮闖關卡的具體想法簡單扼要地説了一遍,大家聽了都拍手贊成,連夏雲天也不住點頭。

辦法通過,立即施行。王一民先請上蕭同志退到東頭房間裏去休息,沒吃飽的同志還可以繼續吃飯。這間屋子裏只留下夏雲天、謝萬和他三個人。他搬了三把太師椅,請夏雲天坐在中間,他和謝萬一邊一個坐好,然後讓肖光義和劉智先兩個小將去領彼翠仙馬上過來問話。

筠翠仙很快地被帶過來了。經過柳絮影和關靜嫺的一段講説,她的恐懼心理已經消除了一些,臉上的淚痕也幹了。但當她走進這屋一看那架勢,心頭的小鼓不由得又鼕鼕敲起來。只見當中那個黑鐵塔一樣的大漢軍官臉繃得緊緊的,一隻大手又着,另一隻大手按在槍把上,兩隻放光的眼睛像要盯進她的五臟六腑。他左邊坐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頭,怒目而視,就像仇家見面一樣。那位坐在右邊的共黨要犯王一民,方才對自己還有點笑模樣,這時候那白白的面孔上也掛了一層冷霜,讓人看着打寒戰。

還沒等筠翠仙站穩,那個王一民就發話了:“筠老闆,我們想讓你辦一件事情,如果照我們的話辦好了,我們一定負責保護你。你若擔心葛明禮傷害你,我們就送你遠走高飛。我們共產黨説話從來不打折扣,但是你若是不照我們的話辦,或者是在辦的當中壞了我們的事,可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聽見沒有?”坐在當中的旅長把大手往前一伸,瞪圓了眼睛,提高了聲音説“你若是膽敢違抗,我就掐住你那小腦袋,揪住你那細脖子,就這麼像擰麻花似的一擰,立時就讓你頭尾分家,再也唱不成大口落子。”他那聲音真像敲鐘一樣響,伸出的手真像簸箕一樣大。

彼翠仙看着那大手,身上直哆嗦,她心裏嘀咕:真要抓着自己腦袋不用擰,一使勁還不掐碎了,她忙伸出一隻小手,像要阻擋那大手一樣緊擺着説:“您,您可別動手。有什麼事讓翠仙辦,請爺吩咐,爺好比是翠仙的祖宗,讓,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讓你乾的事非常簡單,只説幾句話就行。”那大手仍然朝前伸着説。

王一民這時一指電話説:“你馬上給葛明禮掛個電話,就説第五旅朱殿山旅長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現在家裏等着,讓他馬上回來。”那位旅長緊跟着吼了一聲:“記住沒有?”筠翠仙嚇得一蹦,立刻説:“記,記住了。”旅長又説:“你開個頭就行,下邊的話由我説。”

“是。爺説咋辦就咋辦。”

“現在就掛。”王一民站起身快步走到電話機前,手按着電話説“我替你要,要通了你説話。”

“是。”

“過去。”那位旅長也站起來指着電話説,‘“站到那,等着。”彼翠仙忙往那兒走。她腿發軟,強挪過去。

王一民要警察廳特務科,立刻就接通了。他又用手捂着電話耳機對筠翠仙説:“要自然些。”説完就把耳機遞給她。

這時夏雲天也快步走到筠翠仙的背後站住了,謝萬也跟着走過來。

筠翠仙接過耳機,又斜着眼睛看了看王一民,才説道:“我,我找葛爺説話…對,是我。”筠翠仙聲音有些發顫。王一民和夏雲天他們只盼對方在電話裏聽不出。

葛明禮來接電話了。筠翠仙忙説:“是我…不,不是催爺回來吃生魚…是朱旅長到家裏來了,他老説有重要的事找爺…哪個朱旅長?是…”這時從筠翠仙背後迅疾地伸過一隻大手來,一把捂住耳機,又用另隻手輕輕一扒拉,把筠翠仙扒拉一個趔趄,她要叫喚,謝萬忙一伸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架到屋外去了。

幾乎和這同時,夏雲天已經和葛明禮搭上話了。王一民屏住呼仔細地聽着…

“葛警正,太太説不清兄弟的名號,還是由兄弟本人和您説吧。兄弟是新任陸軍第五旅旅長朱殿山…對,對,正是小弟。…不敢當,不敢當,小弟也久仰警正大名,今天登門拜訪,一是請教,二是有件極其重要的大事相商…本來小弟這次來哈爾濱,只想在未來的軍管區裏謀點事,不成想半路上遇着一條大魚,撞到兄弟的網裏來了…就在一個多小時以前,我的副官的表弟忽然闖來求他庇護,他説本人正在追捕他,他在逃跑時摔傷了,跑不動了,他懇求我的副官能把他送出哈爾濱去。副官是跟我多年的生死弟兄,就跑來跟我商量,我把詳情一問,覺得這可真是一條大魚。我正愁在玉旨雄一閣下面前送不上見面禮,這可真是天從人願!我忙讓副官穩住他,就跑到府上來找您,我知道警正是玉旨閣下面前的大紅人,就想借着你…什麼!您問這個人是誰?小弟告訴您,他姓王名一民,是一中的教師…”夏雲天這王一民的名字才一出口,那邊就發狂一般地高叫起來,叫的聲音之大,連站在一旁的王一民都聽得清清楚楚:“你説什麼,是王一民!我的天哪!這可真真是條大鯊魚呀!頭會兒就因為他顧問官閣下開槍打死了自己的親侄子,顧問官自己也昏不醒,被送進了醫院,現在我們正在全市搜捕…”接着就聽有好幾個人在那邊喊叫起來,叫聲連成一片,這邊聽不清了。夏雲天忙喊:“葛警正,葛警正,你們是怎麼回事?吵什麼,我聽不清…”又是葛明禮一個人高聲喊起來:“不是吵,我的旅長大人哪!這是我身旁幾個弟兄樂的,他們都樂顛餡了,這個王一民可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啊!朱旅長啊,你抓住這一個王一民就等於抓住共產黨的千軍萬馬呀!你等着吧,旅長哥哥,你有這個見面禮就不是旅長了,是未來的軍管區司令啊!”夏雲天聽得不耐煩了,他忙催問道:“那你什麼時候來呀?你…”

“我就去!就去!哎,我説呀,你可小心看住啊!姓王的這小子像孫悟空一樣,會七十二變哪!”

“你放心吧,他這回掉進如來佛的手心裏,蹦不出去了。”

“好。旅長哥哥,兄弟馬上就到。你大概已經看見了,我那兒還擺着生魚呢,咱們要大大慶祝一番。一會兒見。”電話掛斷了。

王一民、夏雲天和謝萬三人當即決定:第一,佈置小蓮子等候開院門,要打消她的顧慮,不要讓她慌手慌腳;第二,把筠翠仙帶到東屋監視起來,估計葛明禮在院裏不會找她,如果找,由小蓮子應擋一下就可以了;第三,客廳裏的杯盤碗盞和大圓桌面馬上撤走。夏雲天、王一民、謝萬留在客廳裏準備擒拿葛明禮和他帶來的隨從特務。其他同志一律隱蔽在中間屋裏;第四,門前只留一輛小汽車,肖光義和劉智先兩個“馬並”坐在車裏。等葛明禮一到,他們立即出來敬禮報告,表示候。他倆要緊跟在葛明禮和他的隨從後邊進院。如果萬一發生意外變化(包括小蓮子開門),他倆可以相機行事,直至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