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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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垂楊不愛蔣曼,她從一開始就看得出來,可是現在,他功名利祿什麼也不要了?只因為見了一個人?
她認識杜垂楊二十年,所有的回憶歸攏起來,也就只有一個人,能把杜垂楊刺成這副模樣。
陸熠辰去了外地開會不在醫院,早上發了信息告訴她今天晚上回來,然後手機就關了機,木蘭覺得自己彷彿少了主心骨,一整個上午心緒不寧。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平兒問她:“蔣曼來找你做什麼?還有完沒完?你現在是陸院長的人她還敢來惹你啊?”木蘭把早上和蔣曼的對話複述了一遍,林平兒切了一聲:“過的不好就對了,小三上位要幸福美滿才沒天理了呢。”醫院食堂的電視正放新聞,林平兒對着電視的方向努了努嘴:“這世上過得不好的人太多了,你瞧,那不有個跳樓的?”跳樓?
木蘭的心忽然咯噔一下。
回頭看電視,裏頭是個醉漢,因為子帶孩子離家出走了,在樓頂痛哭涕聲稱要跳樓。
眼看着新聞裏的那個輕生醉漢被警察給拖離了樓頂,木蘭心中那種盤桓的不詳預卻越來越濃郁了。
如果杜垂楊是去見了那個人,那麼事情真的可大可小。
就算他們之間有再多的怨恨和虧欠,可是如果預料到某種不好的情況,總歸做不到真正冷眼旁觀。
她想起一個地方,必須去確認一下。
如果杜垂楊真的在那,那麼她就告訴蔣曼去處理,如果是她多慮了,那麼就徹底不關她的事了。
打定了主意,她直接站起來,拎起包就跑出了食堂。
木蘭攔下出租車,説出目的地的時候,司機還很疑惑:“姑娘,那一片都拆遷了。”在得到木蘭的再次確認之後,司機開始打表出發。
木蘭看着那跳動的紅數字,腦海裏浮現了杜垂楊唯一一次在她面前哭的情景。
那是在杜垂楊初中的時候,他在傍晚輕輕敲她的窗子,她放下書,從窗户裏直接跳到外頭平台上,像往常一樣和他吹風聊天。
可是那天,杜垂楊一直不説話,十幾歲的少年,在她面前起了煙。
她猜想,他大概又想媽媽了吧,和自己一樣。
忽聽杜垂楊説:“今天曆史老師講課的時候講了一個故事,説鄭莊公的母親因為他出生的時候是難產的,所以便不喜歡他,只喜歡他的弟弟,還幫着他的弟弟一起謀反。你説,一個母親,因為孩子的出生帶給她痛苦,就可以一點都不愛他嗎?可是孩子有什麼錯呢?”木蘭那時候抬頭望着他,對他話裏的意思一知半解,看杜垂楊煙,很想説煙不是好學生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沒有説出口,因為她聽見杜垂楊接着説:“我媽媽過的不好,那是我爸爸的錯,我又有什麼錯呢?她為什麼不要我呢?”十幾歲的少年試圖壓抑自己的聲音,可終究壓制不住那喉頭顫抖的哽咽。
木蘭眼睜睜看着一滴淚水沿着他的眼角下來,被他藉着將香煙濾嘴放進嘴裏的一瞬間不着痕跡的擦掉。
她不打算阻止他煙了,因為或許只有那升騰消散在夜裏的淡藍煙霧才能救救他的眼淚。
那是木蘭0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見杜垂楊哭。
自此以後,再也沒有。
眼前的柵欄已經全部生鏽了,記得剛搬進來那一年還是銀的,經常有很多小孩在晚飯後出來在這個平台上跳繩,踢毽子,打沙包。
現在,放眼望去,只有遠處市區崛起的高樓,和近處滿眼的廢墟。
杜垂楊坐在廢樓的緩台上,也不顧地上那沉積的灰蹭滿高檔的西裝,腿稍微一收,就碰倒了身邊的酒瓶,接下來,多米諾效應,叮叮咣咣的十幾個玻璃瓶全都倒了下去。
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坐在這裏,開着車帶着一箱酒,漫無目的在這個城市兜圈子。
南州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是他的故鄉,可是他卻無處可去,他是個無家可歸之人。
從小就是,從被離家出走的母親狠心的拋棄給懦弱酗酒的父親開始,他就沒有什麼家可言了,父親喝了酒完全就是一個魔鬼,不喝酒只是不思進取,喝了酒就暴躁易怒。
小時候每次父親耍酒瘋的時候,他都是躲在木蘭家的窗户下邊坐着,自從那個小姑娘有一次發現他以後,就經常坐在窗台上和他説話,後來又上同一所寄宿學校,就是這麼悉的,他給過她一顆糖,她便給予了他難過時候的所有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