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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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這個早上囧的想鑽老鼠,而前段時間默認下的那個“弟弟”今天的早餐吃的也並不舒坦。
“小澄,你聽媽媽的話,暫時不要上學了,休養一段時間,等再開學的時候,咱們換一個專業,不學攝影了好不好?”江亦茹看着餐桌對面的兒子,試探着問。
“為什麼?”季澄往盤子裏夾了個煎蛋,沒有抬頭。
起初,季澄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説要學攝影,江亦茹沒有多想,她本來就覺得,太難的學術質的專業,太累太熬心血,不適合季澄的身體狀況,而她理解的攝影,就是按按照相機的快門,輕輕鬆鬆的,一開始是很贊同的。
可是後來,她發現攝影的工作強度和危險程度遠遠她超過了她的想象,也遠遠超過了季澄的身體所能承受的範圍,她越來越憂心,幾次勸季澄換專業,季澄都不同意。
“你説為什麼?你每天爬高下低的,上次居然還瞞着我跑到西藏去!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説去拍照,媽媽的心就懸着,吃不下睡不好,小澄,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媽媽也活不下去了!”江亦茹説着,眼淚就滾落下來。
季澄看着江亦茹,少年年輕的眼睛裏有一絲愧疚,但同時,也有一種極端無奈的意味。
他了張面紙給江亦茹擦眼淚。
“媽,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總還有些別的事情值得你去牽掛付出的。”他看着江亦茹的眼睛,説的緩慢而平靜。
“你爸爸常年出差,也不知道心裏還有沒有這個家,媽媽除了你還能牽掛誰?你就是媽媽的一切。”江亦茹極力的動之以情,就算是母子之間有些代溝,但季澄一直是非常聽話懂事的孩子,心又軟,最後總是會聽她的話的。
就像他小時候淘氣,江亦茹只要一裝哭!季澄就會伸出柔軟的小手,給她認真的擦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聲氣的哄她,答應下次再不淘氣了。
可是這次兒子的堅定超乎她的料想,季澄幾乎是的斬釘截鐵的説了一句:“我喜歡攝影,我不會轉專業的。”聽季澄那個語氣,是一點轉圜的餘地也沒有了,江亦茹實在忍無可忍。
軟的不行,只好動硬的。
她把餐巾一撂:“你不同意也沒用,我已經和你們校長涉過了,你要換專業就繼續念,不換我就直接給你退學!”季澄迅速抬眼看着江亦茹,那眼神是憤怒的,這樣的完全不符合規定的退學程序,必然是他的媽媽拿錢砸出來的特權。
不用經過他的同意,就可以決定他的人生!
可是他終究沒有説話,還是繼續吃着他的早餐,只是垂下眼簾,不再看對面的母親。
江亦茹以為兒子是妥協了,終於鬆了一口氣,聲音也緩和下來,不再繼續這個不愉快的話題:“對了,媽媽都忘記了,上次在飛機上救你的那個人,應該去謝人家一下的。”季澄夾菜的手懸空停頓了一下,片刻後才回答:“我已經去過了。”江亦茹很意外:“你什麼時候去的?和人家怎麼説的?”季澄漫不經心的翻着碗裏的米粒:“當然是直接給酬謝金了,這個世界上誰不喜歡錢呢?”江亦茹點頭:“也對,你去説一車謝的話也不如給錢來的實在。”季澄徹底沒有胃口了。
他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我吃飽了。”説完,起身回到房間去。
江亦茹看着季澄明明還滿着的飯碗,嘆一口氣。
這個孩子嘴上不説,還是在因為退學的事和她賭氣,終究還是不明白做父母的苦心。
木蘭晚上下班的時候,剛走到巷子口,就在那看到一個許久不見的身影。
季澄站在路燈底下,穿一件白衞衣,衞衣材質厚厚的,看着蠻暖和。
少年正抬頭看那路燈的燈泡,白淨的面龐被染上一層暖黃,一動不動,若有所思,臉上有不屬於他那個年齡的深刻落寞。
木蘭走過去,不敢驚嚇他,只輕輕推一推他的胳膊:“你在這等多久了?”季澄看見她,那落寞神倏然不見了,換上一臉笑容,一笑兩個小酒窩掛在嘴邊:“這不是等到你了嗎?”木蘭很無奈的:“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季澄搖搖手機:“我手機沒電了,姐姐你請我吃飯吧。”木蘭笑了:“我記得明明是我救了你,怎麼你反倒像個討債鬼似的,一見我就讓我請你吃飯?”季澄不跟她講理,只耍賴:“我餓呀,我都一天沒吃飯了。”説着,肚子還真的叫起來,季澄連忙賣慘:“飢腸轆轆!”木蘭簡直拿他沒有辦法,而且她自己下了夜班,也有點餓了,今天餛飩沒出攤,她想了想:“好吃的沒有,我家只有方便麪,吃不吃?”季澄倒也不挑:“吃!”木蘭領着他回自己的公寓。
季澄上樓的時候在她身後説:“姐姐你自我保護意識太差了,才見我0二面就敢領我回家吃飯啊?”木蘭在包裏翻鑰匙,很淡定的回答:“別人我肯定不會,你這身體,想犯罪也不容易。”説完了意識到自己失言,季澄一個病人,這句話實在戳人家痛處。
門開了,木蘭亮了燈,看季澄的神。
季澄倒是毫不介意,換了鞋乖乖坐在客廳裏等面吃,那樣子像幼兒園小朋友似的。
木蘭把方便麪的調料都減了一半,放了把青菜,打了兩個荷包蛋。
面是有些清淡的,沒有全放調料那麼好吃,季澄是真的餓了,唏哩呼嚕的一大碗麪就沒了,木蘭見他吃的這樣香,把自己碗裏的荷包蛋夾給他。
等季澄吃完了,木蘭才只吃了一半,他坐在那東張西望的看這個公寓。
一室一廳的格局,房子是舊房子了,可是收拾的很乾淨,所有的軟裝顏都很素淨,簡易書架上陳列着大量醫科書籍。
這個房間的氣質和木蘭本人的氣質一樣,淡淡的,但是卻讓人忍不住就想起悠遠,長久這樣的詞彙來。
季澄忽然開口:“姐姐,你救了我的命,我給你酬謝金吧,你想要多少?”木蘭差點嗆到:“你連飯都要我請,你能給我多少啊?”抬頭卻對上季澄亮亮的眼睛,只見季澄眨眨眼:“姐姐你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土豪!你知道我為什麼叫季澄嗎?因為我爸説我出生就有人繼承他的財產了,所以,你儘管開價,要多少我給多少!”木蘭還當真思索了一下,開口:“你覺得你的命值多少錢啊?”接着語重心長的説:“我是醫生,救人本來就是天職,再説我也沒做什麼啊,真正救你的是醫院,你已經過醫藥費了。”季澄不説話,盯着她看了一會,看的木蘭莫名其妙的:“我臉上有東西?”季澄收回目光,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枕着手臂:“你説不要,我可就不給了啊,你錯過了一個發財的大好機會。”木蘭笑:“是啊,我就是那種錢送上門都不要的傻子。”木蘭也吃完了,開始收拾碗筷,就着嘩啦啦的水聲説:“飯也吃了,該回家了吧?”季澄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十點了,是得回家了。
他走到門口換鞋,臨出門時又問:“上次你説我以後有困難就來找你,還算數嗎?”木蘭倚在門邊送他,肩上披着件米長外套,柔軟的針織材質,整個人看起來柔和温暖:“算數,我這個人雖然傻,但是一言九鼎,講義氣!”季澄的小酒窩裏盛滿了笑意,一直到樓下,笑意都沒散。
他仰頭望着樓上窗户裏那盞柔和的燈光,望了許久。
木蘭不知道再哪看到過一句話,説生活總是在給你個甜棗之後就猝不及防的給你一個大嘴巴。
她覺得這句話真是有道理。
陸熠辰是個大忙人,在辦公室的時間不算太多,再刨除木蘭自己平時的工作,真正幹助理活的時候其實非常少,工作量沒加太多,工資卻翻了倍,任誰都覺得這生活美滋滋。
只是這個甜棗還沒甜多久呢,就又和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兩個人,再次見面了。
木蘭下班的時候,剛走到電梯間門口,就看到蔣曼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裏。
蔣曼顯然是看見她了,昂着那高傲的頭,就等着她走過去。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剛好站在電梯門口,哪有這麼巧的事?分明是打聽好了專門在這堵她。
真是陰魂不散。
木蘭一個唯物主義者都生出要找大師做做法轉轉運的念頭了。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狹路相逢勇者勝!”耿着脖子硬是了上去。
蔣曼也不像上次那樣堆着假笑了,這回眼裏的挑釁/的:“我是來給你發請柬的,我和垂楊的婚禮,邀請你來參加,喬醫生還不至於這麼小心眼不肯來吧?”蔣曼也是個人才,完全沒有道理的話,説的理直氣壯的。
這種耀武揚威的樣子,落到木蘭的眼裏,簡直蠢的出奇。
其實對於蔣曼,木蘭就是覺得她蠢。
比起蔣曼來,她更恨那個甘當背景板的杜垂楊,每次看見他一副腦門上寫着“我是戰利品”的樣子,她都替他覺得可悲。
彷彿他此刻的窩囊,否定的是她自己的青。
蔣曼把請柬進她手裏,上次彩超單子,這次婚禮請柬,道具還真是多。
木蘭不想落了下風,她鎮定的捏着請柬,在心裏措辭想着怎麼説話可以有力的回擊。
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了,一時竟然想不出一句話來。
剛想破罐破摔,乾脆懟一句“你有病啊?”的時候,走廊的另一頭,有人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喬木蘭。”這一聲,聽在此刻心裏正水深火熱的喬木蘭耳朵裏,簡直如梵音天籟,她連忙朝聲音處看去。
遠處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陸熠辰。
蔣曼看見陸熠辰,忙寒暄打招呼:“陸院長,你好!”陸熠辰極淺的點了下頭算做回應,轉而站在木蘭身邊,極其順手的把臂彎裏的西裝遞給了她,抬手整理自己襯衫袖口的白金袖釦。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只聽他輕描淡寫的對木蘭説:“今天晚上跟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