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暗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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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斯睜開眼道:“來了？”他指了指沙發，“坐吧！”潘迪思依言坐下，右指絞動右側垂在前的長髮，這似乎是她在心情複雜時的下意識動作。

克利斯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潘迪思輕聲道謝，但還是神情愣怔地絞着那一縷長髮。

克利斯也不説話，又閉上了眼。

好一會兒之後，潘迪思小聲道:“這事…讓我有點擔心。”克利斯沒説話。

“你…你在聽嗎？”

“你説，我聽着！”克利斯睜開眼來。

潘迪思道:“今天，我…我似乎應道了暗靈的氣息。”暗靈？克利斯皺起眉頭。

在天嵐大陸的記載中，暗靈似乎和靈族沒有太大區別，至少在外表上，他們和靈一樣，面貌俊秀，身體輕盈纖細，只是皮膚略黑，以及眼瞳呈青黑。

靈族開人族遠走之後幾乎沒再出現，而暗靈卻時有出現，這一個奇特的種族擁有良好的夜視能力、擅長使用弓箭和匕首、能在黑暗處輕易地隱藏自己的身形，所以，他們是天生的刺客和弓箭手，但同時，他們似乎受到了造物主的詛咒——他們天生沒有魔法天賦。

但即便如此，暗靈也是大陸中最具威脅的刺客，所幸，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少太少。

相對於靈族的善良和追求和平，暗靈生偏，生存和殺戮是他們唯一的崇尚的準則。

“你認識那個暗靈嗎？還是你已經看到了那個暗靈的模樣？”潘迪思搖搖頭:“不，我沒有看到他，他也許也沒有看到我，但和我一樣，一定也應到了！”

“你們相互之間會有應？”潘迪思抬頭看了克利斯一眼，又低下了頭，吶吶地道:“普通族人是應不到他們的，我的血統…”她身上靈族的皇族血統！

克利斯明瞭地點了點頭:“你是説…你們不認識，可是，你們都屬於靈族——很抱歉我是這麼認為的，那麼為什麼你似乎很害怕？”

“我們…我們是死敵！”克利斯詫異地挑起眉！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很少會有一個種族在面對外族人的威脅時，還依舊將本族人當作死敵的。

尤其是，暗靈現在的數量這麼少，人類已佔據了大陸上的大部分生存之地，按正常情況來説，他們的死敵應該是人類，而不應該是靈族。

很奇怪！

“為什麼？他們和你們的祖先不是同一個嗎？”潘迪思很為難地思索了很久，才低聲道:“克利斯，有些事…真實的原因我可以告訴你，請一定保守秘密，好嗎？”克利斯皺皺眉頭，但看着潘迪思哀求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

潘迪思吁了口氣:“…其實…在很久以前，靈族裏本沒有暗靈這一個種族。”克利斯也吃了一驚，但還是沒有説話。

“黑暗魔法入侵後…”克利斯睜大了眼睛，很不禮貌地打斷了她的話:“等等，你説的是:黑暗魔法？”潘迪思咬着下，哀哀地看着克利斯:“克利斯，大陸上有風火水土氣木六大元素你是知道的，那麼我問你，光明神術是什麼屬？”克利斯沉了一會，遲疑道:“或者可以稱之為:光明屬？”潘迪思點頭:“世界萬物相生相剋，那光明被什麼相剋？”

“黑暗！”克利斯毫不猶豫地道，“很抱歉，我只是從字面上這麼理解，因為在我認知中:大陸上似乎並沒有黑暗屬的魔法？”

“你確定嗎？”潘迪思道，“那麼，克利斯，你告訴我:亡靈魔法屬於什麼屬？”

“…”克利斯怔住了。

亡靈魔法，現在只存在於各國的圖書館裏，但那些畢竟只是書面的記載，沒有親眼見過，誰又能確定它的確切信息。

“你是説…”克利斯難以置信地道。

“是的，”潘迪思很肯定地點頭，“亡靈魔法，多數人對它的理解只在於它的亡靈召喚之上，而事實上，它們最強大之處還在於它們的攻擊類魔法——譬如腐蝕術、黑暗噬上。”克利斯無奈地攤攤手:“好吧，我承認你説的有道理，那麼暗靈是因為亡靈魔法——或者説黑暗魔法產生的？”

“靈族和人類不同，每一個人都是天生的戰士，也許是因為依附於樹木生存，我們中的大多數人在未成年時就會覺醒天賦，刺客和弓箭手佔了大部分，有一些也會成為魔法師——當然這也不多。”

“有一年，一個巨大的災難出現了:出現了一個覺醒了亡靈魔法師天賦的靈。”克利斯也呆住了！

這真是個巨大無比的諷刺！

一個崇尚生命的種族中居然誕生了一個亡靈魔法師！

這簡直是神明的惡作劇！

潘迪思也苦笑起來:“這很可笑吧？全族都快要瘋了——族裏的記載就是這樣，畢竟，那時還沒有我。

“後來，後來是怎麼處置他的？”

“後來，他…他叫做杜庫雷，杜庫雷那時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當然，以人類的年齡計算，他已經四十多歲了…族裏亂成了一團，有些認為應該將他趕走；有些認為這是神明的旨意，就應該允許他的存在；還有些認為應該將他處死。族長和長老們研究討論了很久，最後決定，將他囚起來，終生不許他走出牢籠，除了平裏為他送飯的族人，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克利斯點了點頭。

這種方式很符合靈族的處事方式，若是換做人類，這個杜庫雷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後來…過了很多很多年，杜庫雷的母親覺自己快要去世了，於是要求見他最後一面。”

“你們的族長一定同意了！”克利斯道。

潘迪思點了點頭:“是的，同意了，”她嘆了口氣，“…過程我不想多説…杜庫雷的母親制服了守衞，並將杜庫雷放了出來…”這可以理解，一位母親，不管自己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人，在她心裏，他都是無辜的好孩子，不忍心他一輩子被殘忍地囚着，為了他的自由，她做出這樣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杜庫雷跑了，幾番追捕無果後，族長漸漸也放棄了…然而，誰都沒想到，又過了很多年，他帶着仇恨回到了族裏…”潘迪思的眼睛轉向了窗外，幽幽的眼光閃爍:“災難開始了，杜庫雷已經成為了很強大的亡靈魔法師，很多族人被殺，一些女族人被他…被他…侮辱後囚起來，直到杜庫雷死後才被釋放…”

“杜庫雷最後被族人殺了，死前還在得意地狂笑，但卻沒做任何的辯解。”

“人們都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可是…沒有…被他侮辱的女族人都懷孕了，生下的孩子皮膚和眼睛和我們都不一樣…”

“族長沒有放棄這些孩子，他們在族裏人的歧視眼光中慢慢長大，都成為了極其強大的刺客，直到有一天，他們突起發難，奪得了一枚生命樹種，一齊逃離了靈族。”

“追殺途中，不知是杜庫雷遺留在他們腦海中對靈族的恨突然爆發，還是靈族對他們的屠殺引發了他們的憤怒，雙方都死了很多人…很多…”潘迪思幽幽地嘆了口氣:“…於是，我們就這樣成為了死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