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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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對不起,不知不覺講了這麼多,有一點卻忘記説明了:儘管我的故事是真實的,可夏城這個地名卻是虛構的。我沒有查過地圖,如我國真有這樣的地名,純屬巧合。虛構的原因大家都能理解,我就不做解釋了,但我多麼希望,不止地名,整個事件也都是虛構的該有多好。
1雖然已經很晚很累,但,倒在牀上後,我和小趙卻都睡不着,一天來的遭遇亂哄哄在腦子裏映現,揮也揮不去。不過有一點我非常清楚,那就是,我們遇到麻煩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金偉和金世龍是怎樣一種關係呢?金世龍喊他“二哥”他們又都姓金,儘管金偉否認與其是兄弟關係,説金世龍套近乎,可無論怎麼掩飾,他想保護金世龍這一點是無疑的。這也就説明他們的關係非同尋常。對,還有那個才經理,他又是什麼人,郝平説他請我們吃飯,給金世龍説情,後邊還有人,那麼,後邊的人又是誰?
我又想到了那輛黑的奔馳。現在看,我在公安局治安科辦公室窗前看到那輛車極有可能就是去富豪飯店時乘坐的那輛。那麼,這輛車的主人是誰?是老才?不象,那個年輕民警説什麼“金縣長”來着,不可能是老才…
我似乎看到一個人,一個人的身影,一個人的面孔,很模糊,看不清楚,但確實有這麼個人,他雖然沒和我們朝面,卻總在不遠不近地看着我們,我們的一切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而且很可能,他和這一切,和我們要辦的案件有着密切關係…
心跳得快起來,我強抑動,翻個身對自己説:睡吧。
我要睡,小趙卻也翻了個身,對我輕聲道:“李隊長,你睡着了嗎?我怎麼也睡不着。媽的,今兒個這事把我氣壞了,那個金世龍、金偉還有才經理就不用説了,可你看郝平,他也變成這樣了!”他説着從被子裏坐起,聲音雖低,卻掩飾不住動:“我跟你講過,我們同學三年,關係也很好,我很瞭解他。他的家在農村,為人純樸,正派,很有正義,對社會上的不公正現象非常痛恨。在警校時,我們常在一起嘮,都發誓參加工作後要好好幹一番事業,當一個好警察,公正執法,伸張正義,誰知他竟然變成這樣,整出這種事來,我真想揍他一頓…”小趙越説越氣憤,聲音也大起來。我躺在牀上勸他説:“你也別太絕對。我看,他好象有難言之隱,有空和他好好嘮嘮,讓他説説心裏話。明兒個還有事,睡吧!”我説了好幾遍睡字,小趙才閉上嘴和眼睛,可我卻睡不着了。白天的事一幕幕在腦海裏出現,能睡得着嗎?金世龍的兇殘,多象香港電影裏收保護費的氓!可身為治安科長的金偉卻處處為他説話,難道他們真是兄弟?即便如此,他就敢這麼公然的包庇犯罪?還有那個不敢作證的老齊,那個才經理,言又止的郝平…看來,夏城這地方卻實很不平常…咳,別想這麼多了,你只是個外地警察,能管得了這裏的事嗎?但願能快點把案子查清,但願你的案子別牽扯上過多的亂事…
可是,我卻清晰地覺到,這案件好象涉及到夏城的一些深層隱密。
但願不要這樣。
我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才睡着,卻又做了惡夢,夢見自己闖進了一個陌生的村莊,走在泥濘的村路上,兩邊是死氣沉沉的房屋,沒有一點生氣,我艱難地行走着,腿越來越沉,正在着急,忽覺眼前一亮,把眼睛晃得生疼…
我猛地睜開眼睛,從夢中醒來,原來是房間裏的燈亮了,有人闖進了房間。我迅速把手伸向枕頭下的手槍,這時聽到一個有些悉的聲音在叫着:“醒醒,都醒醒,我們是公安局的,查旅店!”我猛然從牀上坐起,看見房間進來四個警察,為首的是金偉,他現在着上了警裝。旅店服務員手拿鑰匙站在他們身後。我叫了聲“金科長”他板着臉不理我,問服務員道:“這屋住幾個人?”服務員:“兩個…啊,不,他們還帶個小孩!”金偉對我:“對不起,看一下證件!”我的心在急促地跳着,我知道,這都是有意的,什麼也沒説,把證件遞過去。金偉看過後又問:“有持槍證嗎?”我找出持槍證遞過去,金偉非常仔細地看了又看,還給我,然後走向還在睡着的小趙,使勁撥着他:“哎,醒醒…”小趙懵懵懂懂坐起來:“幹什麼…小點聲,別驚着孩子…是你?”金偉:“是我,查旅店。你的證件呢?”小趙着眼睛:“什麼證件,你不是看過了嗎?”金偉:“我還要看一遍,不行嗎?”小趙只好找出證件遞給金偉,金偉拿到手卻又不看了,眼睛盯住小趙縛在腋窩處的手槍。
“我還要看看持槍證!”小趙沒帶持槍證。金偉終於出滿意的笑容:“佩槍不帶持槍證?對不起,把槍出來!”小趙:“你要幹什麼?你不認識我怎麼着?我是警察,咱們是一家人,你扯這套幹什麼?”金偉:“什麼也不想幹。你既然是警察就該知道,佩槍必須隨身攜帶持槍證。怎麼樣,配合一下吧,把槍出來!”小趙:“你…你這是找病,你總把持槍證帶在身上嗎?你現在也佩着槍,把你的持槍證拿出來給我看一看!”金衞輕笑一聲:“對不起,現在是我檢查你!”對身旁的兩個青年警察:“把他的槍下來!”兩個年輕警察下小趙的槍,小趙跳下牀,護住槍,拉開搏鬥的架式:“你們敢…”我一看不妙,趕忙喝止小趙,讓他把槍出。小趙沒辦法,只好把槍從身上拿下來,遞給金偉:“你等着,我明天要向你們局長反映!”金偉:“隨你的便!”扭身帶手下向門口走去。小趙追了兩步:“等一等,你什麼時候把槍還給我?”金偉:“等你拿出合法持槍證件的時候!”金偉等人走出去,門關上了。小趙使勁揮了一下拳頭:“媽的,他這是報復,報復!”是的,是報復,可報復你又怎麼樣?
我意識到,麻煩只是剛剛開始。
2第二天一早天剛亮,氣壞了的小趙就拉我去夏城公安局,要找領導反映金偉的問題。我雖然知道不妥,可必須要回被扣的槍,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來到夏城公安局時,天還很早,沒到上班時間。我們來到值班室,出示了警官證,説有急事要找局領導,值班民警讓我們上樓找帶班的韓政委。
我們走進韓政委辦公室時,看到一箇中年男子在臉盆前正用巾擦臉,他很熱情地讓我們落座。當我坐到牀邊的椅子上時,在牀頭上看到一本書,書名是《現代化的陷井》。
這使我的心不由一動。這本書我看過,寫得非常深刻,極為透徹地分析了中國改革面臨的一些緊迫問題,並大膽觸及了一些社會弊端。發現這本書,使我在心理上和韓政委拉近了距離。
韓政委四十多歲的年紀,白淨,清瘦,透出幾分儒雅之氣。他很用力地和我們握手,又是拿煙又是倒水,顯得真誠而熱情,使我們到了一點安。
我們向韓政委反映了問題,當然有所保留,重點説了槍的事。我也做了自我檢查:“説起來,我們自己也有責任,出門確實應該帶持槍證。金科長他也是執行公務。可韓政委你能理解,這種事誰都難以避免…”韓政委靜靜地聽我們講述,我注意到,他的眉漸漸皺起,我們剛説完,他就拿起桌上的電話:“你們等一等,我找他!”韓政委撥通電話:“金科長嗎?我是韓光明。昨晚你查旅店了吧…有兩個外地來辦案的同志找我來了…我沒説你這麼辦不對,可他們是戰友,到咱們這兒是工作來了,咱們應該體諒他們,支持他們才對,趕快把槍還給他們吧…湯局長?他那兒由我去説…就這麼辦吧!”問題解決了。韓政委放下電話:“等一會兒上班後,你們找他要!”我很地致謝告辭,道別時,韓政委握着我的手問我們來夏城辦什麼案件,聽我説完劉大彪和周的事後,臉上現出驚訝之:“周?你們發現他了?他真的殺人了?”他的反應引起了我的注意:“是啊,韓政委也知道這個人?”韓副政委:“當然,不僅我知道,全局都知道,整個夏城都知道,正在通緝他呢…真想不到,他真殺了人?!”我説:“現在還不能説就是他殺的,只能説他有重大嫌疑,我們已經提取了兇器上的指紋,要核實一下…對了,周他在夏城到底犯的什麼罪,韓政委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嗎?還有那個劉大彪,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聽到這話韓政委忽然改變了態度:“不不,我不管業務,這些事我還真説不太清楚,你們要是想核對指紋,得找刑警隊吧,估計情報資料室能有…對,你們去找徐隊長吧,昨夜刑警隊他值班,他很負責任!”也好,我們也正想去刑警隊,不管怎麼説,刑警和刑警的情都是相通的,可是,我們到了刑警隊後,卻很失望,徐隊長並不象韓政委説的那樣負責。
徐隊長大約和我年紀差不多,身材很魁梧,雖然起牀了,卻仍象沒睡醒一樣,一臉疲憊之。聽完我和小趙的講述和請求後,他還好象不相信似的:“聽你們這麼説,周真的殺了人,真是他乾的?”口氣和韓政委差不多。我告訴他,自己親眼看到周從殺人現場逃跑,劉大彪也指認他,我們已經提取了兇器上的指紋,現在就是想核實一下。
這時,已經到了上班時間。徐隊長撥通了情報資料室的電話,找來有關人員,取走我們的指紋樣兒,指示儘快比對出結果,然後奇怪地對我們説:“劉大彪哥倆到你們那裏去幹什麼?他們説在車上發現了周,就跟上了,純粹是扯蛋,他們哪來這麼高的覺悟?再説了,他們為什麼不報告乘警?還有,他半路上跑什麼?我看這裏有鬼!”這也正是我們的看法。我問徐隊長是否知道劉大彪這個人,在夏城表現怎麼樣。徐隊長卻又改了口氣,模稜兩可地説:“我們知道這個人…嗯,他在夏城還算不上什麼人物,也沒掌握他啥事。不過嗎,也不是個省油燈!”話説半截就停住了,徐隊長拿起電話要情報資料室。一會兒,情報資料室的比對結果出來了,殺死劉二彪匕首上的指紋正是周的。對這個結果,徐隊長似乎不願意接受,自言自語地:“真是他殺了人?他為什麼要殺人?奇怪!”我對徐隊長説:“看來,徐隊長你還得多幫忙啊,我們人生地不,您多多配合,幫我們抓到周,對,還有那個劉大彪!”徐隊長聽了我的話卻急忙搖頭:“這可不容易,我們還抓他呢,都通緝他快半年了,也沒人見過他的影兒!”我説:“這…周在夏城都有什麼親屬,都哪裏可能有落腳點,這個你們肯定知道吧!”
“這…”徐隊長苦笑一聲,又搖了搖頭:“對不起,這個忙我也幫不上。為周的案子我們局成立了專案組,由治安科主辦,專案組長是金偉,你們去找他吧!”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金偉,怎麼辦?我想了想:“徐隊長,可週的案情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徐隊長還是搖頭:“不行,我知道的遠不如金偉知道的多,你們還是去問他吧!”我心情很不痛快,站起來道:“徐隊長,咱們都是刑警,我可沒把你當外人哪!”徐隊長現出幾分尷尬:“我…這…李隊長您別有想法,這個…關於周的案件,上邊有話,除了專案組人員,別人不得過問,更不準亂手。實在對不起,我真的幫不上忙!”小趙在旁邊道:“我怎麼不明白呢?聽説,周犯的罪是殺人未遂,按理,這是刑事案件,該刑警管,專案組怎麼設在治安科呢?”徐隊長勉強笑着説:“這,你們還是去問他們吧,我也説不清…對了,你們吃早飯了嗎?我太忙,不能陪你們了,讓郝平替我陪吧…”起電話:“郝平,你來一下,我沒時間,你陪李隊長他們出去吃點飯,記到咱們隊的帳上!”我急忙推辭:“不,不,你們忙吧,我們先不吃飯,得找金科長去要槍!”
“要槍?什麼槍?”徐隊長聽了昨晚的事後,臉上閃過一絲怒火:“有這種事?媽的,我找他!”拿起電話要找金偉。我急忙阻攔,告訴他韓政委已經跟金偉打過招呼了。他放下電話憤憤地罵道:“媽的,小人得志。他這不只是對你們,是欺負我們刑警!”我説:“算了算了,別為我們傷了你們情…徐隊長,那我們就去找他了!”我和小趙站起來走,徐隊長臉上出了真誠的歉意,同我們分別握手:“實在抱歉,讓你們受委屈了,這起案子我實在幫不上忙,不過,有什麼事咱們還要多溝通…好了,我就不送你們了。郝平,你替我送送李隊長…”我們往外走去,小趙習慣地抱起萌萌。我這才想起孩子的事,對徐隊長道:“徐隊長你看,這孩子該怎麼辦?她在這裏有沒有比較可靠的親屬,得給她安排個穩妥的地方啊。”徐隊長看看萌萌,為難地:“這…這可不好辦,沒聽説周有什麼密切的親屬啊!”我説:“這不可能吧,周既然是夏城人,在當地怎麼會沒有一個親屬呢?”徐隊長:“倒不是一個親屬沒有,可太至近的沒有,再説了,誰願意替一個逃犯收養孩子啊?我看,只有送民政局,讓他們想辦法了!”萌萌好象聽懂了這話,忽然哭了起來,用手抱緊了小趙的脖子。小趙也緊緊抱住萌萌,大聲道:“那可不行,不找到可靠的人家,我寧可帶着她。”徐隊長忽然想起什麼,對郝平:“哎,郝平你看,白冰她能不能…”郝平臉上現出憤然之,使勁一搖頭:“你怎麼想到她?不行。”小趙在旁聽出了什麼,對郝平:“哎,你們説這白冰是誰,不是你那個女朋友嗎?難道她和萌萌有什麼關係…”郝平看看萌萌,放低地聲音憤憤地説:“別提了,她是萌萌的姨,可有跟沒有一樣。我看這麼辦吧,實在不行,孩子就暫時先放到我們刑警隊…由我帶着!”小趙反地:“你…得了,還是讓我先帶着吧,實在不行的時候,再找你們!”小趙説完,抱着萌萌向外走去,我同徐隊長握握手,也走出去。
郝平跟在我們後邊,邊走邊對小趙説:“我帶你們去治安科吧,融洽一下關係,別再僵了!”在走向金偉辦公室的路上,我心情很不平靜,我再次到周這起案子透着奇怪:無論是徐隊長還是韓政委,都不願多説什麼,好象在躲避什麼不祥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一個殺人未遂案,成立什麼專案組?為什麼又把專案組設在治安部門?更讓人信不過的是專案組長金偉,對這個人,我實在缺乏好。可是,命中註定又要同他打道…”還好,金衞對槍的事兒還算痛快,聽郝平介紹了情況後“啪”地把槍拍在桌子上,眼睛麻搭着悻悻道:“拿去吧!不過話得跟你們説明白,我一是看咱們都是警察,二是看小郝的面子,並是怕哪個當官的。説實在的,咱公安機關工作有分工,這件事兒政委還管不着。再説了,檢查旅店、查槍,都是我的職權範圍,誰敢説我做的不對?行了,拿去吧!”小趙沒有馬上拿槍,看那表情,似乎還想説什麼。郝平急忙把槍給他,向金偉陪着笑臉道:“金科長説的對,這其實是一場誤會。我們徐隊長聽説這事還要親自找你呢,我説不用他來,金科長肯定給我這個面子…謝謝你了金科長。你們嘮着,我還有事…對了金科長,你既然知道了李隊長他們和我的關係,可要多幫忙啊!”金偉一揮手:“沒説的,你忙去吧!”郝平轉身向外走去,我注意到,他往外走時,手在暗中拉了小趙一下,眼睛還關切地望望我。我明白,他是擔心我們和金偉僵,笑着向他點點頭,示意他放心。待郝平出去後,我對金偉陪着笑臉道:“金科長,這回得麻煩您了,我們的案子還得請您多多幫忙!”金偉的臉仍然繃着:“幫忙可以,但是要互相幫忙。你看昨天那事兒,你們的證詞和別人的都不一樣,這案子怎麼結?這可是給我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呀!其實,這種案件,最好的解決方法是經濟賠償,你就是判他幾年又能怎麼樣?他要是放,受害人連錢都得不到。你説是不是?”我溥衍着:“那是那是,金科長,我還是先向您彙報一下我們要辦的案件吧。這一路上,可把我們折騰夠嗆…”金偉聽完我的講述表現出和韓政委、徐隊長完全相反的態度,興奮“啪”地一拍桌子:“好哇,你親眼看見周從殺人現場逃跑,劉大彪又指認他,現在又查明兇器上的指紋是他的,那人肯定是他周殺的了!這小子,在我們夏城破壞工作秩序、毆打他人、殺人未遂,又跑到你們那兒殺了人,媽的,我早説過,他多昝把命鬧沒了多昝拉倒,果然讓我説中了!”我小心地:“金科長,您能不能詳細點跟我們説説,周他到底都幹過些哪些違法犯罪的事!”金偉:“他的事兒多了,用縣領導的話説,他已經影響了夏城的政治穩定。他不但到處告黑狀,還衝擊縣委機關,毆打縣領導,又行兇殺人,多虧被及時制止,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我問:“他要殺誰?”金偉回答:“金大、不…是金顯昌!”又是金顯昌,我這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他的名字了。第一次是出自劉大彪口中,我也和他通過電話,儘管沒見過這個人,可在心裏已經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到底是什麼人?
金偉沒給我問的機會,繼續説下去:“周這小子,你看他外表好象老實的,可心黑手狠,趁人家不防備,冷子上去就一刀,要不是受害人躲得快,非砍死不可…可後來不知刑警隊怎麼搞的,讓他跑了。就因此,局裏才決定成立專案組,設在治安科,由我負責!”金偉住口後,小趙忍不住問:“可是,周他為什麼要這麼幹,為什麼要殺金顯昌?”金偉翻了小趙一眼:“這…全怪他自己,神病,沒事找事,硬賴人家跟他老婆…就算有這事,你管自己老婆呀,殺人家幹什麼?!”這時,我終於問到早就想問的事:“金科長,我還得問一下,這個金顯昌是幹什麼的,劉大彪和他是什麼關係,你知道嗎?”金偉一怔:“這…金顯昌,他…咋説呢,算企業家吧…沒聽説他和劉大彪有什麼關係呀,你問這幹什麼…”我説:“沒什麼,我隨便問問…金科長,既然你們也在抓周,那咱們就聯手行動。您再把周的情況給我們介紹一下,他從前是幹什麼的?家住在哪裏?”金偉想了想道:“這…他本來是開飯店的,他老婆也開個美容店,子過得也不錯,可他偏要胡整,最後走向犯罪道路,老婆也自殺了…”小趙:“什麼?周的子是自殺的?她為什麼自殺?”金偉的口氣忽然變得言不由衷:“這…這也怪周,跟他過不到一塊兒,生氣,打架,受不了就自殺了…詳細情況我也説不清楚,反正人們都這麼説!”做為周的專案組長,卻説不清周子為什麼自殺,似乎有點説不過去。小趙“哼”了聲鼻子要説什麼,我急忙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搶過話頭道:“金科長,我們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回去呀,你看,這案子我們該怎麼查?”周連連搖頭説難查,説沒有什麼象樣的線索,勸我們回去,等有消息一定通知我們。我們當然不能聽他的,最後,在我們堅持之下,他同意帶我們去周的家一趟。
偵查破案總是從現場開始,對我們來説,只能把周的家做為現場,要抓捕周,不到他家看一看是説不過去的,我們的偵查只能從周家開始,或許,能發現一些有用的東西。
我和小趙帶着萌萌在金偉的帶領下去了周家。
3我們來到周家。
這是一個很大的院落,四面用磚砌成高高的院牆。坐在車裏從遠處望,看不見院內的房子,只能從一溜聳起的屋脊判斷,裏邊是一溜磚房。隨着車的駛近,我看見周家大門外不遠不近的地方立着人影,是個衣着素雅、身材修長的年輕女子,背向我們望着院子。開着車的金偉看見女人“咦”了一聲:“她在這裏幹什麼?!”車鳴了一聲喇叭停住,我們下了車。年輕女子轉過身來,原來是個非常漂亮的姑娘,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金偉急忙走上前打招呼:“白秘書是您哪,您在這進而幹什麼呢?”叫白秘書的女人略顯慌亂地:“啊…沒幹什麼,我從這兒路過。金科長你們這是…”她的話説了一半停住了。她看見了小趙,繼而目光落到小趙懷中的萌萌身上,臉上現出一絲動的表情。我看了一眼萌萌,她也在呆呆地望着白冰,兩行眼淚順着臉腮下,嘴使勁撇着,可抑制着不哭出聲來。
白秘書的嘴顫抖起來,終於叫出一聲:“萌萌…”萌萌沒有回答,卻猛地把臉掉過去,伏在小趙懷裏“哇”地放聲大哭起來。
白秘書一步一步慢慢向萌萌走過來,可走了兩步又站住了,轉向金偉:“金科長,你們忙着,我還有事!”再看萌萌一眼,毅然轉身離去。
小趙忽然意識到什麼,急忙追了一步,大聲道:“白冰同志…”我心一動,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
白冰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望着小趙“你…”小趙急道:“你不記得我了?我跟郝平是同學…那時,你常去找他,我經常跟郝平在一起…”白冰臉上猛然現出尷尬之:“是嗎?這…對不起,不記得了,我還有事兒…再見!”白冰匆匆離去,再也沒回頭,但腳步不太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我走到小趙身邊:“她就是郝平從前的女友?”小趙:“對,就是她,郝平昨天説他們吹了…她到這兒來幹什麼?”金偉道:“你們還知道她是誰嗎?”他指了一下萌萌:“説起來,還是她的姨呢!”小趙:“真的?是親姨嗎?”金偉:“這還有假,她是周老婆的親妹妹!”小趙:“可她怎麼…”金偉:“咳,姨娘親不算親,姨娘一死斷了親哪。都怪周,他是眾叛親離呀…走,聽們進去看看吧。我們已經搜過幾次了,也沒發現什麼!”金偉説着,上前用鑰匙打開院門。
我們的眼前出現一片淒涼景象,院子裏已經長起一簇簇高高的雜草,確實很長時間沒人住了。
我們走向屋門,金衞正要用鑰匙開鎖,忽然“咦”了一聲。我注意到,門鎖已經被人壞。金偉道:“媽的,這是誰幹的,難道進小偷了…”我們走進屋子,卻站在門口不動了。
不象是小偷乾的。幾間屋子被翻得一塌糊塗,幾乎所有的東西都翻倒在地上。客廳裏,不但沙發桌椅東倒西歪,沙發的皮面也被利刃割成一個個大口子,一台錄音機也被砸碎,地上還扔着一些假髮、化妝品之類的東西。
看着這一切,小萌萌突然“哇”地哭起來。
金偉也很奇怪:“這…這是怎麼回事?小偷?媽的,偷東西也犯不上這麼幹哪…”我道:“快報告刑警隊呀!”我們退出屋子,金偉拿出了手機。
很快,徐隊長帶人趕來,現場堪查沒發現什麼,只有殘缺不全的幾個指紋。雖然沒有換意見,但我相信每個人心裏都明白:這絕不是盜竊,極有可能是有人到這裏來搜查什麼。
可是,這是什麼人乾的呢?他們要搜查什麼呢?
沒人能回答我。
徐隊長他們走後,我和金偉再次走進屋子,也沒有發現什麼,只拿走周家的一本相集,準備研究一下。
我們鎖好門走出院子時,見周圍一些鄰居正在探頭探腦地觀看,就走過去問他們是否見過什麼人到周家來過,是否聽到周家有什麼動靜,回答的都是搖頭,有的沒等問到就縮回了自家屋子。
最後,金偉對附近的居民住宅大聲宣佈道:“都聽着,誰發現周家有什麼異常,要及時向公安機關報告,知情不舉,要追究法律責任!”就這樣,我們離開了周家,與金偉致謝道別後,和小趙、萌萌回到了旅店,開始研究周家的相集。
厚厚的一本相集基本是都是他周家三口人的照片,最多的是萌萌,從她百起,幾乎每月一張,周夫婦的照片也有好多張,從照片上看,兩人是相親相愛的。照片上的周顯得忠厚而和善,又不失明,他的子年輕而漂亮,同白冰很相象。在首頁的一張全家福上,小萌萌坐在父母中間,一家三口都幸福地笑着,照片上還題着“久天長”四個字。這樣的一家人,怎麼會出這種事呢?
小萌萌看着照片,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爸爸…媽媽…爸爸…媽媽…”萌萌的哭聲深深地刺了我們,一股酸楚湧上的心頭。雖説她爸爸犯了罪,可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小小年紀,已經失去了媽媽,而且還註定要失去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沒有什麼親人,等待她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呢…
關於周的調查,基本就是這個樣子了,種種跡象表明,我們很難取得什麼突破。我和小趙研究了一下,決定調整重點,從劉大彪開始調查。他家住夏鎮,我們在第二天登上了公共汽車。金衞有事不能陪我們,只給派出所打了電話,寫了張便條。這回,為了我們沒有帶萌萌前往,因為太不方便,好在她還跟郝平,就把她留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