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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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是萬物之靈。在世間所有動物中,人是最聰明也是最複雜的一種。而最難以捉摸的莫過於人心,它藏於人的中,有臉部來保護,因此,你很難判斷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如何。而且,人心又是易變的,今天這樣,明天可能又會那樣。所以自古就有“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之説。
正是這樣,在我這本書裏,就有幾個難以捉摸之人,才經理就是其中的一個。遺憾的是我沒有和他近距離接觸過,更沒有機會和他正面談過話,自到夏城認識他之後,我一直以為他是金顯昌的軍師,是幫兇,可後來他的表現卻大出我意外。
關於他的一些情節,多數是案件結束後知道的,有一些也包括我的推測。也許,他內心世界原來就不同於金顯昌一幫人,也許,是女兒的災難使背叛了他們。那天晚上,才經理和金偉通罷電話,就把家中的保險櫃打開,從裏邊拿出一件東西。
説來出人意料,那是一支手槍。
接着,他又拿出一些子彈,並把子彈一枚枚壓滿彈夾,又把彈夾推回槍內。然後端起,向前瞄準,做出擊的姿態,一副仇恨的表情。
真想不到,連才經理這樣的人都擺起槍來了。
為什麼?他要對付誰?
才無聲地冷笑一下,把槍進懷中,拎起皮包要向外走。可是,他拉開門時愣住了,女兒正滿眼含淚地站在門外。
他説什麼,女兒卻不給他機會,一把抓住他:“爸爸,你要幹什麼去?你要幹什麼去?你説呀…你告訴我,我不讓你走!”看到女兒,才經理的心一下亂了。他免強笑笑,摸了一下女兒的頭髮:“思,爸爸出去辦點小事,你別惦着,睡去吧!”思:“不,爸爸,我從門縫裏看見了,你帶着槍,你要幹什麼去…爸爸,我不讓你去,我害怕…你不要去,你不要這麼幹,我不要你報仇…爸爸,咱們搬家,離開夏城,遠遠離開他們,你不要這麼幹…”才經理撫摸着女兒的頭髮,眼中閃起淚花:“思,爸爸咽不下這口氣呀,你是爸爸唯一的親人,是爸爸的心頭,為了你,爸爸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你媽臨死時,我曾再三向她保證,一定要你一生幸福快樂。怕你受委屈,爸爸發誓終生不娶,可金老三他卻…爸爸恨不得生吃他的啊…我本以為金顯昌能為我出這口氣,沒想他卻…我現在什麼都看清了,想透了,爸爸怎麼變,也變不了他們那樣啊!”思:“爸爸,可你當初為什麼要跟他們在一起呀?”才經理:“孩子,大人的事你哪知道啊…你以為爸爸真心跟他們好嗎?不,他們算些什麼東西?氓,地痞,社會渣滓…可沒辦法,現在夏城就這樣的人吃得開,爸爸也想做好人,可做好人活着太難哪,爸爸跟他們混在一起,有一半是為了你呀,是想着萬一出什麼事,他們能照應點。沒想到,最後我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難道我還跟他們混嗎?我要跟他們算帳!”才經理説着氣憤地掙出來向外走,女兒緊緊抱住他:“不,爸爸,我不讓你去,你一個人鬥不過他們…爸爸,咱們去告他們吧,你知道他們乾的很多壞事,讓公安局把他們抓起來!”才經理無奈地:“思,爸爸何嘗沒這麼想過?可他們乾的很多壞事,爸爸也都有份啊!再説了,金顯昌的力量太大,在夏城,誰也鬥不過他,這麼做最後吃虧的還是爸爸…思,爸爸已經做好準備,在銀行裏給你存了幾萬元,夠你維持生活和上學用的,存摺在保險櫃裏…對了,保險櫃裏還有金顯昌幹壞事的證據,萬一爸爸真出了什麼事,你多複印幾份,把它寄出去,寄給最高檢察院,寄給中央紀檢委!”才經理説完又向外走去,女兒仍然不讓:“爸爸,我不讓你走,你到底去幹什麼去呀…”才經理:“不幹什麼,思,你放心,爸爸不是莽撞的人,爸爸去見金顯昌,再找一些他的新罪證…讓爸爸走吧,啊…”思只得讓步:“那,你不要帶着槍!”才經理望着女兒堅決的表情,想了想,只得把槍拿出來,思一把奪過,藏到背後。才經理急忙地:“別,別走火,快給我,我把它放起來!”思:“不,我拿着,免得你趁我看不見時又拿走!”才經理着急地:“這…裏邊有子彈,快給我,爸爸不帶它還不行嗎…”才經理從女兒手中奪過槍,擺着對她説“瞧,這是保險,你要把它搬上來,再一碰扳機就打響了!”邊往下退子彈夾邊説:“不能放你這兒,看走了火…”又把子彈夾推上:“瞧,只要上了保險,子彈在槍膛裏也沒事!”才經理説完把槍放進保險櫃。
在同一個時間內,白冰也在家中忙着。她心打扮了一番,光彩照人,小喬在旁邊欣賞着説:“媽的,那個鬼見了你,啥話都得説出來…要不是為了大事,非跟你辦完事兒再讓你去不可…好,為了咱倆長遠的幸福,去吧,不過,可不能跟他來真的,把他的心裏話逗出來就行!”説着把一個緻的小拎包遞給她。
白冰接過拎包,對小喬嫣然一笑:“你放心吧!”説着打開拎包看了一眼,裏邊有一個袖珍錄音機。
現在,人們常用這一手整人。壞人用,好人也用。
小喬恨恨地:“媽的,你要真給他錄上,看他敢不聽我的,別説要一百萬,二百萬他也得掏!”白冰往外走,小喬暴地一把摟住她,咬似地親了她幾口“媽的,你千萬不能讓他佔了便宜,要是幹出對不起我的事,我饒不了你!”白冰是要去見郎書記。即是奉小喬的指派,也是她自己的意願,雖然有些緊張,也有幾分興奮。
這一招兒是小喬想出來的。他得知郎書記晚上要和金顯昌見面,就動了心思,後經白冰啓發,想出了這條妙計。
郎書記這時候並不知道白冰要來見她,更不知白冰為什麼而來。此時,他還在辦公室內,在給下邊打電話,口氣還是命令的:“…明天,你們把清掃車、灑水車全調動起來,主要街道要做到一塵不染。另外,再調些車輛,拉些沙石,把其它便道也墊一下。這一切,都要在明天做完,聽清了嗎?”對方答應後,郎書記又撥了一個號碼:“孫主任嗎…是我,有這麼個事兒。你今晚少休息一下,把我上次那個報告再拔拔高,特別是反腐敗問題,再突出突出!”第三個電話:“郭主任,你通知青山鄉,讓它們準備點土特產,明天送縣委來!”該打的電話打完了,郎書記舒了一口氣,拿出一支香煙點燃,可是,這時電話鈴又響了,他急忙抓起:“是我…啊,金偉呀,有什麼事…李思明他們…我知道,他們又來了,出什麼事了…”聽完金偉的電話,郎書記臉大變:“什麼…李思明的老婆被殺了,兒子也沒了…是金顯昌…他們乾的,這…真的…”金偉:“這我也拿不準,可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我還沒向局領導彙報,覺得事關重大,就先向您彙報了,還請您指示…這…該怎麼辦哪…”郎書記:“李思明他們現在是什麼態度?”金偉:“李思明都要氣瘋了,來了就找金大…找金顯昌和金老三,要和他們拼命,要不是老黨員死,他們去了劉家堡,不知會鬧出啥事來了…郎書記,你看…”郎書記:“這…等我考慮一下再説吧!”郎書記放下電話,臉變青了。
電話再次想起,郎書記嚇了一跳,抓起:“是誰…你,金…”金顯昌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是我,郎書記,你不是約我今晚見面嗎?時候不早了!”郎書記急忙地:“這…不見了,今晚不見了,我有事,改再説吧!”郎書記象燙手一樣,急忙把電話撂了。
金顯昌到了一點什麼,關了手機後,疑惑地對才經理道:“這他孃的咋回事,聽他的語聲,我咋覺得不對勁呢?好象怕什麼似的!”才經理:“這…他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金顯昌還未回答,手機又響起,他急忙打開:“喂…是我…啊,是劉處長啊…還沒睡呀,有什麼急事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沒急事能這時候打擾你嗎?你聽着,我得到一個可靠的消息,新來的省委書記正在下面視察,這兩天要去夏城。”金顯昌:“啊…這和我有啥關係呀?”
“當然有關係,”電話裏的聲音:“你知道,省裏對你們夏城的事有不少議論,關於毀林開荒買賣土地的事,我們廳也接到不少上告信,轉到我這兒就十多封,一直給你壓着。你想想,這些事萬一傳到新來的書記耳朵裏,會引起什麼後果?你知道這位新省委書記是誰嗎?他可是動真格的人,聽説,手裏還有尚方寶劍呢…老金,我不多説了,你好自為之吧…對了,你買的那幢房子,我不能要,明天我打發人把鑰匙給你送回去!”不等回答,電話就撂了。
來電話的是省林業廳劉處長。
金顯昌關上手機,臉上就象要下雨一樣。
才經理:“怎麼?新省委書記要來咱們夏城?”金顯昌:“就在這兩天…媽的,有點風險,都趕忙躲遠遠的,花我錢的時候可不這樣…這姓劉的也太不夠意思,那次我去他家,他跟我念道説房子窄巴,住不開…我明白他那意思,就在省城最好的路段給他買了個三室一廳,花了三十來萬,當時把他樂得…媽的,現在忽然又嫌燙手了!”才經理:“看來,郎書記忽然取消了見面,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呀?!”金顯昌咬着牙説:“我不管他為啥,他想讓我一個人擔風險,沒門兒,他越想甩開我,我就越貼緊他,他不想見我,我非要見他,非在今晚見他不可,看他能怎麼着?!”2郎書記還在辦公室內,一臉憂慮地坐在寫字枱後邊。今晚,他不想回家了。
他有一種不安全,又抱有僥倖,心裏還不停地給自己壯膽:“你怕什麼?你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不就是和金顯昌關係密切一點嗎?可他殺人也不是你讓殺的呀,賣地那事又能怎麼樣?那不是賣,是承包,是為了開發荒山,即使錯了出發點也是好的,也是改革中的失誤。改革就是要學費的嗎!頂多是個決策失誤,免職撤職,黨政處分,還能怎麼樣?真要這樣也好,找個機會就往國外一溜,省得象這樣成天提心吊膽的…至於金顯昌的錢…誰看着了?誰能證明?只有金顯昌,他能承認檢舉嗎?他要檢舉,我是受賄,他也是行賄,好不了我也跑不了他…”這麼想着想着,郎書記漸漸有點放了心,也漸漸覺得有點長夜難熬了。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輕輕敲門聲。
已經很晚了,是誰這時候來找自己?為什麼沒有打電話預約?郎書記很是奇怪。還沒等他開口問,門外一個好聽的女聲傳進來:“郎書記,我是白冰。”
“白冰?!”真是意外,郎書記心中一喜,什麼也不想了,急忙站起來,把門打開。
白冰閃身進來,立刻把門關好,並按上了暗鎖。這更讓郎書記喜出望外,心跳加速,連準備都不用,伸手就要擁抱白冰,忽然又想起什麼,急忙走到窗前拉上窗簾,回身驚喜地:“白冰,這時候,你怎麼來了?”白冰帶點神秘地一笑:“怎麼,不歡我?”郎書記:“歡,太歡了…不過我真沒想到你這時候會來,都快半夜了…來,快坐,坐這兒,這時候還不好意思什麼!”與白冰並排坐在沙發上,用手臂攬住她。
“…對了,你來了,小喬呢,他知道不知道?”白冰愠怒地:“別説了,我正是因為他才來的…怎麼,今天他又來向你要錢了?”郎書記:“你知道了?是有這回事,把我氣壞了,張嘴就要一百萬,還説要帶你出國…對,他跟你説過這事嗎?你真的跟他走嗎?”白冰臉暗了下來:“我就是為這事來找你的…你説,我跟他去嗎?”郎書記:“這…這是你的事,得你自己拿主意呀!”白冰:“可是,還有人説過,走到哪兒就把我帶到哪兒,不知還算數不算數了!”郎書記聽了這話一下動起來,一把拉住白冰的手:“你…你是説,白冰,你難道不相信我嗎?怎麼不算數?我説的話永遠算數…白冰,你來找我,我太動了…你想想,小喬那兩下子,離開我,他能活下去嗎?就算我給他一百萬能怎麼樣?錢總有花完的時候…到國外要憑本事吃飯,他這樣的,最後不得去要飯哪…白冰,你不能聽他的,聽我的…”郎書記摟緊白冰,白冰半推半就地:“可是,他説要出國,也打動人心的呀…”郎書記:“這算什麼?我也可以帶你出國呀,過些子,我就要出國考察,就帶你去…白冰,我跟你説實話吧,夏城這個破地方,我早幹夠了,要不是為了撈倆錢,我能熬這麼長時間,我都打算好了…先看看形勢,看新來的省委書記到底怎麼樣,要是還能提拔,我就再幹幾年,要是形勢不好,我們出國就不回來了。憑我的身份,搞好了還可以來個政治避難,還能得到各種優待…白冰,你來得太好了,我正在想你…走,咱們到裏屋,今夜我説啥也不讓你走了!”郎書記往裏間拉白冰,白冰故意妞妮地:“不,我剛才路過值班室,值班室的老頭問我幹什麼,我説有個材料要寫,不出去他會怎麼想啊…”郎書記:“沒事,有我在,你怕什麼,他要敢亂説,我解僱他…”郎書記拉着白冰向裏屋走去,興奮得腿都有點軟了。
可是,他註定沒有這個豔福。因為,此時有一輛轎車正在向着縣委大樓駛來。
車中是金顯昌和才經理。
才經理故意對金顯昌道:“大哥,都過半夜了,這時候找他好嗎?”金顯昌:“有什麼不好的?媽的,要錢的時候找我,一遇風吹草動就想閃開,沒那麼便宜的,我非找他不可,還非要讓他辦這事不可!”才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