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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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船家,請渡我過河吧。”袁婧輕鬆地打趣着。
沈若愚將後座上的雨水擦淨,待袁婧坐穩後,把着車把慢慢前行。
此時,她才發現原來他早在見到她時就已經將褲管捲到小腿以上,還特意穿了雙涼鞋來。
“你的帽子…”她提醒道。
“哦,總是被風吹下來。不管它了,反正已經濕了。”他頭也不回。
她將傘移向他,“你靠後一點,我幫你打傘。”
“不用!”他的堅決連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是説你自己撐着就好,沒必要兩個人都淋濕的。”向她傳達了個安心的笑容後,他繼續推車。
她拗不過他,只能打着傘看着他在前面推車的背影。袁婧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爸爸也是這麼在下雨天推着自行車載她走過街上的積水,也是將唯一的一把傘打在她小小的頭頂,也是如此安心的笑容。
她怎麼會把沈若愚和父親聯想到一起了呢?她輕輕晃了晃腦袋。
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昨天韻琳的勸阻是正確的,這麼惡劣的天氣幹什麼都會事倍功半,是她太急功近利。他當時的不言不語,她以為是無聲的支持。原來她錯了。他其實在當時就打算這麼做了。
鼻子有些酸,她笑着使勁眨着眼睛,被人關懷的覺真的好温馨。
“若愚。”聲音有些悶悶的。
回頭的是一張聚滿了雨水的臉龐,前一秒的雨水順着脖子進了衣領,後一秒的雨水便重新撲向他的臉龐。雨水太密集了,他不得不垂下了眼瞼或者使勁地眨眼,來看清前面的路況。或許是
冒了吧,他不時地
着鼻子。抿緊的雙
仍然有着深深的
紋,就像他眼角的笑紋一般。只有
人的笑容,才會聚積紋路。她第一次發覺,原來他長得還不賴。
“我們回去吧。”堅定的聲音中透着笑意,最後蔓延到了她的眼和嘴。袁婧跳下後座,無視沈若愚驚訝的低喊,舉高手臂努力將傘罩在他的頭頂。讓褲子和鞋子見鬼去吧,偶爾玩水也不錯。
“你長得那麼高幹嗎?罰你撐傘。”她噘起嘴硬將傘柄到他手中。
這場仗她輸了,卻輸得心甘情願,是他的寬容和無私擊敗了她的固執和幼稚。整個公司都陷入極度的緊張狀態,員工們知道現在他們的老闆就像喝了整筒的炸藥,哪個笨蛋如果點燃了導火線,那麼他們全都將成為炮灰。所以,經理的那扇桃木門還是別敲為妙。
“何止啊!”方涵特意將尾音拖長,“我説我們經理現在本身就是劇毒,身上籤着幾個大字——生人勿進!”在一片贊同聲中,john的餐刀已經重重地落在一客五分的牛排上,既狠且猛,把旁邊吃着蛋炒飯的陸友僑驚出一身冷汗。
“所以,從今天起到下週gpw集團的新聞發佈會為止,大家可要小心了,別貿貿然送了卿卿命。”john邊
出魔鬼的笑容,邊故意用餐刀與餐盤摩擦製造出“呲呲”的噪音。
“要我説啊,gpw的史蒂芬也真是的,他是來談公事的,又不是做間諜。用得着將自己的落腳點遮掩得那麼隱秘嗎?害得我們連送份新企劃案給他,都投送無門。”mandy氣不打一處來地將一杯檸檬水喝完,“才會連累我們看到袁經理就像老鼠看到貓一樣,唯恐惹禍上身。”
“若愚,你在經理身邊,有沒有得到點什麼口風?”陸友僑用手肘頂了頂一邊的沈若愚。
“和大家知道的一樣,對於現在的情況經理確實着急的,就希望能夠早
打聽到史蒂芬先生的賓館,把企劃案
給他。”沈若愚的回答令急於在午餐時間探詢八卦的眾人頓時失了胃口。
“如果那麼容易找到,還着什麼急啊。”
“我聽説啊,除了我們別的公司也在全廣州地找這個老頭呢。他到也能耐的,難不成還會隱身術?”john的調侃引來陣陣笑聲,算是讓這幾天擔驚受怕的同事們減壓少許。
mandy的丹鳳眼一一橫掃諸位同事,“如果這次誰能找到史蒂芬,幫經理把這件事辦妥了。我看升官發財不在話下。”
“豈止啊,如果是哪位男同胞,説不定我們經理還願意委身下嫁呢。”又是一陣鬨笑。茶餘飯後對上司的調侃成了高壓政策下的一點自娛自樂。
午餐八卦時間即將結束,眾人起身準備接剩下的四小時工作時間。
“友僑,你的‘黑蛋炒飯’還沒吃完啊?小心回辦公室晚了,經理就真把你變‘黑蛋’直接‘炒’了。”
“咳咳咳…你…你…毒…咳…”方涵的警告害得陸友僑當下嚴重嗆到,但比嗆到更恐怖的是,他更擔心袁婧真讓他捲鋪蓋走人,趕緊小跑步趕上眾人,第一件事就是緊緊掐住方涵的脖子。一回到家,沈若愚鞋也沒,衝進房間便開始翻箱倒櫃。不消多少時間不大的房間就被他塑造得“煥然一新”凌亂得可以媲美罪案現場。每個
屜都被徹底地搜查過,每個衣服口袋也被淘空了,就連牀上的席夢思都被翻了個身。
沈若愚從牀底鑽出來,關掉手中的手電筒,來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塵,只顧坐在地板上環顧四周,查找還有哪處漏網之魚,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到底放哪裏了?”
“難道放在派潭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明天就趕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