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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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幼秦?!發生什麼事了嗎?”是章宜姮。
好巧,才沒幾天,又遇上了。
“我——”不及説明,對方看了看後方追來的人,再看看她,二話不説抓起購物袋內散落的罐頭食品,揚手丟了過去,趁男人狼狽閃躲之際,拉起她拔腿就跑!
但是一個現任落難佳人,加上另一個前任落難佳人,運勢並不會更好。這段逃難旅程才展開沒多久,就在前方路口碰上突然竄出的重型機車,兩人一車慌然閃避,最後在另一輛汽車駕駛驚慌的煞車聲中,疼痛造訪。
兩人很公平地摔落地面,為這段跨年夜驚魂之雙姝冒險奇遇記畫上不怎麼美妙的句點。
楊幼秦醒來時,人是在急診室。
摸摸疼痛不已的頭部,只摸到一層層紗布。
章宜姮呢?她有沒有怎樣?
畢竟人家是遭她連累,她心下難安,正想開口喚來護士問問情形,一陣急促的步伐聲往這兒靠近,停在她隔壁牀。
“宜姮,你怎麼樣?一個多小時前通電話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到進醫院?”是個男人的聲音,很耳,她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就…出了一點小意外…”章宜姮聲音弱弱的,聽起來既心虛又歉意十足。
“對不起,大半夜還讓你跑來。”
“好,你先別説話,我自己去問醫生。”這人八成是她未婚夫了。
是怎樣?脾氣很差嗎?讓章宜姮姿態軟成這樣,自己都受傷了還記得要先道歉。
基於一分好奇,她順着牀尾半掩的隔簾,望向男人離去的方向,只捕捉到隱約的背影,大部分時間她都在想,自己究竟在哪裏聽過這道聲音——男人沒有離開很久,不到二十分鐘便去而復返。
“章宜姮,你最好有個不錯的解釋。我剛剛遇到做完筆錄的警察,聽説我偉大的未婚在大半夜和人玩警匪追逐戰,搞到自己骨折受傷進醫院?!你是嫌自己身體太好了是不是?這麼活力充沛明天跟我去跑百米如何——”啊!她想起來了!
曾經、曾經有一個人,也用類似的語氣對她説過——那時,為了跟那個人過他們之間的第一個西洋情人節,明明已有冒的跡象,她並沒有老實説,耍漫吹一夜冷風的後果,是病情加重,隔天便措手不及地發高燒了!
男友後來聞訊,送她來醫院打點滴時,口氣很不好地訓她。
“我明明問過你,還不止一次,你都跟我説沒事、沒事!這就是你所謂的沒事?情人節有那麼重要嗎?我真的快被你氣死了!”她那時是怎麼回應的?好像口氣也沒多好。一直以來,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掌心,連親人都捨不得對她説一句重話,只有他!她都躺在醫院了,也不見他温聲軟語安幾句,只會訓人,他還會什麼?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人在生病脆弱時,最渴望自己在乎的那個人,能把她抱在懷裏,説幾句關懷的話,受自己在對方心裏有多重要…
她沒有。
小時候得不到,了男友後,也沒有。
嫌麻煩就不要來啊,她又不稀罕!
於是,她把他趕出病房了。
恍惚中回神,她心房緊,微顫的手不敢去拉那道隔簾,證實那道與記憶重迭的音律——牀章宜姮輕軟的音量淺淺傳入耳中:“你…幹嘛那麼兇?我很痛耶——”
“你也會怕我兇嗎?那剛剛的街頭玩命追逐戰怎麼就不怕?”
“不是那樣啦!我看人家有麻煩,總不能放她一個弱女子不管吧?她之前也幫過我——”
“我不是不讓你幫,只是在幫之前,先掂掂自己的斤兩。我承認我的想法很自私,別人怎樣我管不着,我只在乎你會不會有事,當時我又不在你身邊,接到電話時,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情?”
“對不起嘛——”
“道什麼歉?受傷的又不是我。”
“那你臉就不要那麼難看。”男人嘆了口氣,聲音有軟下來了。
“痛不痛?”
“很痛啊。”低噥聲,聽起來比較像撒嬌。
“你活該!醫生説你大腿輕微骨裂,會暫時打上石膏固定,近期得與輪椅為伍了,很贊吧?”
“你幸災樂禍!”
“是啊,你有意見?”
“…不敢。對了,她呢?情況怎麼樣?”
“剛剛護士去看時還在睡,聽説比你嚴重很多,有撞到頭,縫了幾針,腦震盪外加左手臂骨折,大概也得住院好一陣子。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呃…我也很關心你啊。你不是説要趕設計圖,連陪我跨年都沒空,我本來要帶飲料和乾糧去孝敬你的,你現在趕過來,圖怎麼辦?”
“你人都進醫院了,我還有閒情畫什麼設計圖嗎?”
“對不起,影響你的工作——”
“不要一直道歉,我不是真的在怪你。”頓了頓。
“我剛剛口氣也不太好,你別放心上。”
“沒關係,我知道你只是擔心。”
“知道就好。閉上眼睡一下,有事再叫我。”
…
他們後來還説了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
原以為,男人的壞口氣是被打擾得不耐煩,她曾為此而爭吵,不曾放軟身段,以致不歡而散;另一個女人,用了不同的方式響應,率先軟下姿態,換來的是男人更多的憐惜,以及安撫…
分不清心裏頭是什麼滋味居多,演變到最後,近似於打情罵俏的言語,斷斷續續傳入耳際,她心口揪緊得快要不能呼,頭好痛、手也好痛、好難受、好想吐…
壁傳來的物品碰撞聲,引起餘觀止的注意,他側首望去,揚聲問:“小姐,你醒了嗎?需不需要幫忙?”另一側,安安靜靜,沒半點回應。
他想了想,伸手拉開隔簾,女子斜卧在牀側,一手搭在上方的桌几,他出於本能便走上前協助。
“你要拿什麼?你的包包?還是面紙——”看清半掩在枕下的面容,他頓時啞了聲。
“幼…”怎麼會是她?!
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和前女友重逢,餘觀止愕然張口,無言了片刻,才幹澀地吐出聲:“幼秦,我不知道是你。”就算知道又如何?他還是會告訴章宜姮,只要她沒事就好,外人怎樣他管不着。現在對他來説,她只是不必在乎死活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