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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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幼秦説要來看的畫展，畫家名為calvert，是小有知名度的旅遊畫家，會對這個名字有印象，是他之前接過一個case，案主非常喜歡這個人的畫風，要求在客廳掛上一幅，他費了好大的功夫，運用不少人脈關係才到手，一幅畫的價格直七位數。

他一面思索着她那麼執着、非來不可的原因，一面翻着展場發的簡介，才後知後覺留意到畫家簡介裏的信息——yang。

他也姓楊？

他不認為這會是巧合，這個yang先生，跟幼秦是什麼關係？

“很美，對不對？”她目光停在某一幅畫前，尋求着他的認同。彷佛自己就置身在那湖光山、小船綠地間野餐，眼底滿滿、滿滿都是傾慕與崇拜，移不開視線。

“喜歡的話，我們改天也找時間帶柚柚去野餐。”雖然她眼底所的渴慕，八成不是為了這個，而是作畫的人。

“野餐、野餐！”小柚柚興奮地拍拍手。

“姨，去野餐！”她終於移開視線，低頭望向拉着她的手搖晃撒嬌的甜臉蛋，眸心染上淺淺暖，蹲身抱了抱，讓嬌小身軀填滿空虛的懷抱，也填滿了空泛的心房。

沒關係了，雖然她永遠都無法成為那張畫裏的一幕景緻，但是她還有懷中小小的幸福。

“小姐喜歡這幅畫？”有個人走來，停在她跟前。她本能抬首望去，瞬間定住。

中年男子望住她，臉上浮現一抹困惑，她便知道，他沒認出來。

對此，他似乎也不甚在意，旋即一笑置之。

“這是非賣品，我跟子結婚十週年，在蘇格蘭畫的，對我們有不同的意義。”她張了張口，好幾次，都發不出聲音。

最後，用盡全部的力氣，擠出一抹自認最完美的笑容。

“沒、沒關係。我只是…嚮往而已。”餘觀止看着，突然拳頭好想揮出去，但是更想將她用力抱進懷裏，那抹笑看在他眼裏，酸楚到骨子裏了。

這人居然完全沒發現，完全就是活在自我世界裏，徑自高談闊論:“是啊，那樣美好的景緻，真的會讓人連忘返，去過一次便忘不了…”閉嘴！

他真的想揍人了！

“是、是嗎？我…”那瓣微顫的怯憐神情，讓餘觀止又痛又憐，一股氣上來，刻意地喊了聲:“幼秦，無論哪裏，你想要我都陪你去。”這話一出，楊幼秦望向他，那男子的神情也僵住了。

“你、你是——幼秦？”現在才認出來…不，是本沒認出來，她本來…就沒那麼重要，餘觀止其實可以不必説破的，就這樣擦身而過也不會怎麼樣。

她揚，低啞地喊了聲:“爸。”楊顯幼當下有幾分尷尬。

“對不起，我一時沒…因為太久沒…”果然是他猜測的那樣。連自己女兒都沒認出來，還有什麼藉口好講？

餘觀止很不，更沒料到她會用淡淡的微笑帶過，就好像真的沒什麼大不了。

“我知道，沒關係。”

“你——”楊顯幼渾身不自在，看了看她身旁。

“你結婚了？”這對父女到底有多失聯？簡直比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餘觀止一方面到不可思議，一面聽對方又自顧自地説:“你看起來過得很幸福，不需要我擔心。”你本——也沒擔過心吧！

餘觀止在心裏吐槽。身旁的女人居然還配合地拿個華麗台階給他下。

“嗯，我過得很好，很幸福。我丈夫很疼我，小孩——也很乖。”覺她伸來的手，不着痕跡地用力握握他，那是無聲的懇求。

不説破，好讓對方合理化自己的遺棄行為，心安理得地説服自己，沒有任何虧欠嗎？

他一點都不想配合讓這種人有藉口饒過自己的良心，張口想説什麼，對上她乞求的眼神，又將話了回去，改口道:“幼秦很好，我會照顧她一輩子。”楊顯幼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