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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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身噴血?”心裏咯噔一下,老斯庫的臉上再沒有半點血:“到底是怎麼會事?小李子你説詳細點。”
“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晚上在宿舍,經理在他房間裏忽然大叫了起來,等我們驚醒了衝進去才發現他全身都是血,而且不斷的有血象噴泉一樣的出來,的滿屋子都是,我們都嚇壞了,不知道經理他怎麼了,後來還是小張膽子大,衝過去用自己的衣服給經理擦,可是沒用,一擦掉馬上就原噴出來,還的我們也是滿身血,大家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急了,打電話去叫救護車,等我回來的時候,發現經理身上血已經不噴了,小張他們説是自己停住的。”一口氣説到這裏,全身微微有些發顫的小李子伸手指了指身邊自進來後,顯得很拘束很沉默的另一個年輕人。
耳朵聽着小李子帶着哭音的訴説,老斯庫蹲在那裏,神思恍惚的盯着面前握在自己手裏的胳膊發呆。擼上衣袖出的胳膊上,那一行行排列整齊的猩紅小點此刻看上去是那樣的刺眼,彷彿在嘲笑自己的無能。
“你還是躲不開大神的懲罰!你還是躲不開大神的懲罰!”無力的嘟囔着,老斯庫就覺得再沒有力氣支撐住自己蹲着的身體,一股就那麼絲毫沒有形象的癱坐在那裏。
“斯庫爺爺?斯庫爺爺!你怎麼了?快想辦法救救我們經理啊,要是你不救他,就沒人可以救他了!”靜靜的蒙古包裏還是小李子一個人帶着哭音的聲音在嚷嚷。
“市裏的大夫們怎麼説?”儘管早就猜到了結果,老斯庫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醫院檢查不出任何病,大夫們也不相信我們説的病情,所以”這次是一直沒説話的那個年輕人開口了。
“現在去接他老婆吧,就説我找她,不然她不會來的。”心灰意懶的胡亂揮揮手打斷了年輕人的話,老斯庫有氣無力的説到。
“老爹,沒辦法了嗎?”這次是一直靜靜的躺在那裏沒説話的帖木爾開口了,從老人那瞬間老了許多的眼神裏,他已經明白了最後的結果,奇怪的是他心裏並沒有到太多的意外,只是覺得有些些微的遺憾和愧疚。
“司機已經去接了。斯庫爺爺,難道?”忽然明白過來的小李子全身一冷,失聲問道,淚光已經在眼眶裏轉動。
“小李,小張,你們出去看看我老婆來了沒,我有些話想和老爹説。”躺在地氈上的帖木爾平靜的説到。
“經理!”兩個年輕人顯然不願意出去,異口同聲的叫到。
“去吧,你們經理暫時沒事。”老斯庫也在邊上説到。這一刻,他心裏百味紛呈,説不上是一種什麼滋味,只是覺得很疲倦,一種從骨頭裏泛出的疲倦。到現在他還是就那麼惡形惡相的癱坐在那裏,渾沒了幾十年來身為受人尊敬的大薩滿應有的形象。
“老爹,這十年來我最想的就是你像現在這麼樣看着我。”半晌後,貼木爾的聲音打破了蒙古包的寂靜。兩個垂淚的年輕人出去後,蒙古包裏已經靜了好一會。
“現在説這些還有什麼用?當初你為什麼不聽,為什麼不聽呢?”緊緊的攥住他的胳膊,老斯庫的眼中此刻有淚光在閃動,很多這麼多年來,只有在暗夜裏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想起的往事滾過心頭,不由的讓他動了起來。
“當年的事也許是我錯了,不過我也有我的想法,現在不説這個了,老爹這個給你。”有些吃力的,帖木爾遞給老斯庫一個信封。
“這是什麼?”
“這是我這些年來掙到的五十萬現金存摺和辦學校的一些許可文件,原本,我打算今年夏天就在咱們草甸子蓋座學校的,現在看起來我活不到那個時候了,我真沒用,到最後還是要麻煩老爹你來做這件事情。”貼木爾自嘲的咧了咧嘴説到。
“蓋學校?”老斯庫一時反應不過來。
“對,蓋學校,當年我説不清自己要那麼做的理由,後來我就給自己找了一個。儘管現在看,這個理由也很勉強,不過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你收下吧老爹,就當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帖木爾一臉企求的看這他説到。
“為什麼不給這些年來一直支持你的那些朋友和官員?他們辦這些應該比我更合適,我老了。”按耐住心裏的波動,老斯庫盯着他的眼睛説道。
“我信不過他們,我只信老爹你。”同樣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帖木爾緩緩説到。儘管這樣,老斯庫還是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那一抹陰雲。
低下頭,盯着手裏的牛皮紙信封,半晌之後,老斯庫緩緩説道:“我也活不到這個夏天,你叫我怎麼答應你?”
“什麼?”淡淡的話語聽在帖木爾耳中就像一個炸雷,炸的他不知道從那裏來的力氣,一下子坐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同樣密佈着猩紅小斑點的一條胳膊和耳中老斯庫淡漠的聲音:“大神也一樣在懲罰着我。”剋郎一衝出蒙古包,就看到愛犬花頭正圍着有時候為父親開車的司機小王叔叔在狂叫,那種暴躁的樣子和淒厲的吼聲他還從沒在花頭身上看到過。小王叔叔嚇的站在半開的吉普車門跟前一動都不敢動,看得他在詫異的同時就想笑,這麼大人了還怕我的花頭,虧他平常還和自己吹牛説他是男子漢,哈。
司機小王一看到剋郎出來,儘管還是站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不過心裏算是暗鬆了一口氣,隨即心裏竄上一股火來:“今天***一切都透着氣,先是經理滿身狂噴血,累的自己半夜在市區的幾個醫院裏跑來跑去忙了一宿,來草甸子的路上遇到沙暴也沒話説,反正這年月三天兩頭都碰上它,也早已經習慣了,可眼下這狗,自己來接它主人。這又礙着它什麼事情了?平裏見了自己不是愛理不理的嗎?幹嗎這會也和瘋了一樣湊熱鬧?”心裏暗罵着,一動不敢動的等着小孩子過來把狗臨走。緊張之下他忘了出聲催促。
剋郎這會也察覺到愛犬不對勁了,平常他一喊就跑過來的花頭今天他都吆喝三聲了還不理自己,還在那裏發狂了一樣的圍着吉普車飛快的繞圈子吼叫着,這讓他覺得很沒面子。他也生氣了,大吼一聲撲過去一把摟住花頭的頭,和它一起在地上打了滾這才讓它稍微安靜了點,可它還在叫,氣的剋郎把沾在身上的泥狠狠的抹在了它的頭上。
正陪着方羽説話的烏蘭赫婭也覺得今天這狗叫的聲音不對,就和方羽一起走了出來,正好看到司機小王變臉變的快步走了過來,一看到她便叫了起來:“烏蘭大嫂,快,收拾一下跟我走,經理他出事了。”
“帖木爾他怎麼了?”烏蘭赫婭急了。
“經理昨天半夜忽然全身噴血,送到醫院沒辦法,現在送到老薩滿斯庫老爹那裏去了,大嫂快走吧,去晚了可能就見不到了。”憋着火的司機説話能把人嚇死。
方羽一驚的同時就看到烏蘭赫婭的臉一下子沒了血,身體大大的晃了一下,險些沒摔倒,趕忙上前扶了一把,心裏就覺得來人説話實在是很鹵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