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通往艾辛格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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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們來到森林邊,人馬都一起停了下來,他們都不願意貿然進入。樹木看來泛灰,有種咄咄人的覺,四周瀰漫着一層霧氣和黯影。它們搖擺的枝丫伸出,如同搜尋敵人的手指,底下的部則蠢蠢動的揚起,好象某種不知名怪物的觸角一般,觸角底下還有着幽深的黑,但甘道夫還是領着隊伍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原先的道路在和森林會合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開口,甘道夫走了進去,其它的人也跟在後面。他們驚訝地現這條路竟然一直延伸下去,旁邊有着深溪,頭頂還看得見金黃的天空。即使如此,兩旁的樹木似乎已經被包圍在自己的濃蔭當中,在無法穿透的黑影中竊竊私語;他們可以聽見枝丫搖動的嘎吱聲和遠方的呼喊,以及飄移不定的詭異聲響,似乎都藴含着無比的怒氣,沒有任何半獸人或是其它生物的蹤跡。
勒苟拉斯和金靂共騎着一匹馬,他們刻意保持在甘道夫身邊,因為金靂很害怕這座森林。
“這裏好悶熱!”勒苟拉斯對甘道夫説:“我覺得有股強烈的怒氣在四周盤旋,你有沒有覺得似乎空氣跟着這股意志在共振?”
“有的!”甘道夫説。
“那些倒黴的半獸人下場怎麼樣?”勒苟拉斯問。
“那個啊,我想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了。”甘道夫回答。
他們沉默了騎了片刻,但勒苟拉斯一直不安地看着四周,只要金靂同意,他經常會停下來傾聽森林的呢喃。
“這是我所看過最奇怪的樹林了!”他説:“而我看過無數幼苗和參天古木,我真希望有時間可以讓我自由自在於此探索,它們有獨特的語言,只要有時間,我可以理解它們的想法。”
“不,千萬不要!”金靂説:“我們最好趕快離開!我猜得到它們的想法:痛恨所有用兩隻腳步行的生物,它們不停呢喃着要勒死和壓碎這些傢伙。”
“它們並非痛恨所有用兩隻腳步行的生物,”勒苟拉斯若有所思地説:“這點你錯了,它們恨的是半獸人,因為他們本來不屬於這裏,對人類和靈所知甚少,他們是在遠方的山谷生長的。金靂,我猜他們是從法貢森林的深谷中長出來的。”
“那麼,這兒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森林了!”金靂説:“我很謝它們所扮演的角,但我實在很難愛上它們。你或許會認為它們很不錯,但我已經看過比這世界上任何花草樹木都要美麗的景象,我現在腦中還充滿着那裏的幻影。”
“勒苟拉斯,人類的舉動真是奇怪!他們在這裏擁有的是北方世界最壯麗的景,而他們是怎麼描述的呢?,就這麼簡單兩個字!!戰時用來躲藏、儲存補給品的地方!親愛的勒苟拉斯,你知道嗎,聖盔谷的窟有多麼的美麗和廣大?如果矮人知道這樣的奇景,他們將不遠千里而來朝聖,只為了能夠看它一眼。啊,真的,他們願意用黃金來換取這樣的景象!”
“我會用黃金換取不必看它的權利,”勒苟拉斯説:“如果我走了進去,我還會用兩倍的黃金來換取自由!”
“你沒親眼目睹,我可以原諒你的想法,”金靂説:“但你真的是太武斷了,你以為幽暗密林中在矮人協助下建造的皇室廳堂算美麗嗎?它們和我在這邊所看到的奇觀比起來,只像是陋室一樣窮酸;這裏是難以言喻的龐大宮殿,水滴落下的節奏濺跳在四周,所聚集成的池水則美麗得恍如星光下的鏡影湖。”
“勒苟拉斯,不只如此,當人們點起火把,走在高聳的圓頂下時,呵!勒苟拉斯,我看見牆壁上有着寶石和水晶的礦脈在牆壁上閃爍,火把的光芒滲透入天然的大理石中,它們輕薄透明地如同凱蘭崔爾女皇的玉手一般。四處還有白、紅和粉紅的石柱,雕樑畫棟像是夢境一般的美麗。這些石柱從多彩的地面竄出,和頂上閃閃亮的裝飾會合:緻的屋檐和尖頂,如同冰凍的雲霧一般的廉幕,長槍、旗幟和飄浮在空中的堡壘!地下水所構成的湖泊映像着這些奇景,彷彿透過一面漆黑的窗户覷向外面的華麗景象一般;壯偉的都市、擁擠的街道和緻的廳堂,連都靈作夢都無法想象的美景,竟然隱藏在永無光芒照耀的黑暗中。滴答一聲,水滴落下,漣漪讓所有的高塔和建築,如同海面下的珊瑚與海草一般搖曳生姿。夜晚來臨,它們閃爍着消失在眼前,火把又通往另一個房間、另一個夢幻。勒苟拉斯,那裏有接連不斷的房間,綿延數哩的廳堂,接續延伸的圓頂,無止無休的階梯,而這美景卻依舊蜿蜒進入了山脈的核心。!聖盔谷的窟!幸運眷顧我才會讓我機緣巧合進入該處,離開那裏時,我竟忍不住熱淚盈眶。”
“那麼我祝福你,金靂,希望能夠讓你好過些,”靈説:“但願你能夠從這場戰爭中生還,活着回來再度欣賞這美景。但不要將這秘密和你的同胞分享!從你的描述中,我可以覺到這巧奪天工的奇觀,已經不再需要斧鑿去畫蛇添足。或許這裏的人們不願大肆聲張是正確的,一羣忙碌的矮人帶着錘子和鑿子,可能會造成更多的傷害。”
“不,你不明白,”金靂説:“沒有任何矮人會對這美景無動於衷,即使這裏可以開採出鑽石和黃金,都靈的子嗣也絕不會冒瀆此處。難道你們會在天的時候砍倒芽的新木,只為了收集柴火嗎?我們會好好地照顧這岩石的花園,絕不可能破壞它。我們會小心翼翼,一鑿一鑿地開挖,隨着歲月的逝,我們將可以把遠處隱藏在黑暗中的挖掘出來,讓人們一睹這隱藏許久的美麗。啊,光明,勒苟拉斯!我們還會製造燈光,就如同凱薩督姆的燈光一樣,我們可以用它來驅趕走遠古以來就存在的黑暗,而當我們想要休息的時候,我們可以輕易地讓夜重新降臨。”
“金靂,你把我説動了,”勒苟拉斯説:“我從來沒聽過你用這種口氣説話,你幾乎快讓我後悔沒有機會見到這美景。來!讓我們做個約定,如果我們都能夠從眼前的無數危機中生還,我們一起旅行,可以一起拜訪法貢森林,而我會和你去參觀聖盔谷的奇觀!”
“我本來不想這樣繞路的,”金靂説:“不過,如果你答應和我一起回到這,分享它的美景,我就願意忍耐法貢的景象。”
“我答應你,”勒苟拉斯説:“可惜啊!我們現在都必須暫時把和森林拋開。你看!我們已經到了森林的邊緣。甘道夫,距離艾辛格還有多遠?”
“直線距離大約四十五哩,”甘道夫説:“從深溪谷到渡口大約十五哩,從那邊到艾辛格的大門大約三十哩。不過,我們今晚應該不需要整夜趕路。”
“當我們到那邊時,會看到什麼呢?”金靂問:“你或許已經知道了,但我可猜不到。”
“我自己也不太確定,”巫師回答:“我昨天落之後曾經到過該處,但這段時間中應該生了很多事情。不過,我想,即使你必須被迫離開愛加拉隆的閃耀,你應該也會覺得不虛此行的。”※※※最後,一行人終於穿過了森林,出現在道路的分岔口,往東是通往伊多拉斯,往北則是通往艾辛河渡口。當他們走出森林的蔽蔭時,勒苟拉斯停下馬,回頭遺憾地看着森林,然後他突然間大叫一聲。
“有眼睛!”他説:“從樹幹之間有眼睛看着我們,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眼睛!”其它人也都吃驚地停下來,轉過身看着森林,勒苟拉斯則是準備再度策馬進入森林。
“不行,不要!”金靂大喊:“隨便你要怎麼樣都行,先讓我下馬!我不想看什麼眼睛!”
“留下來,勒苟拉斯!”甘道夫説:“別走回森林裏!時機還沒到。”正當他們談的時候,有三個奇怪的身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他們和食人妖一樣的高大,每個至少都有十二尺高,他們壯的身體看來跟正值壯年的樹木一樣堅韌,上面披着灰和褐的皮或是衣物;他們的四肢修長,有很多隻手指,頭看來很堅硬,鬍子則是像苔蘚一樣是灰綠的。他們用嚴肅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但他們並非注視這些騎士,他們的目光拋向北方。突然間,他們將手湊到邊,出一連串如同號角般的清澈、悦耳的響聲;接着,那呼喚有了回應,騎士們又轉過頭,看見同樣的生物從草原上大步走來。他們從北方而來,走路的姿態如同蒼鷺一樣優雅,但度可並不含糊,他們細長的雙腳動起來比蒼鷺的翅膀還要快。騎士們失聲驚呼,有些甚至伸手握住了劍柄。
“你們不需要動用武器,”甘道夫説:“這些只不過是牧人而已。他們不是敵人,事實上,他們本不會管我們!”似乎的確是這樣,因為當他説話的時候,這些高大的生物對他們並沒有多看一眼,只是自顧自地走進森林中就這麼消失了。
“牧人!”希優頓説:“他們的牲畜在哪裏?甘道夫,這些到底是什麼生物?或許對你來説並不陌生,但我們可是一無所知哪!”
“這些是樹牧人,”甘道夫回答:“你已經很久沒有聆聽營火邊的傳説和故事了吧?你的國家裏面有很多孩童,可以用比你更快的反應找出答案來。國王啊,你剛剛看到的是樹人──法貢森林的樹人,那座森林在你們的語言中是樹人林。難道你以為這個名字是亂取的嗎?不,希優頓,那是有原因的,對他們來説,你們不過是歷史的一瞬;從少年伊歐到老人希優頓這麼長的時間,對他們來説都只是一剎那;你們皇室所有的豐功偉業,在他們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國王沉默了片刻。
“樹人!”他最後終於説:“我想,傳説中的事物讓我大概理解了樹木的神妙,我親眼目睹的真是奇蹟!數百年來,我們只是忙於照顧牲畜、耕種,興建房屋、打造工具,或者是協助米那斯提力斯對抗惡,我們認為這就是人類的一生,就是整個世界運轉的道理,我們對於邊界之外的事物毫不關心。我們的歌謠中描述了這些生物,但我們卻開始忘卻這一切,只漫不經心的把它當作童謠來看待。現在,歌謠中的傳説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在光天化之下展示他們的力量。”
“希優頓國王,你應該到高興才對,”甘道夫説:“因為,此時受到威脅的不只是人類渺小的生命,也包括了這些傳説中的生物。即使你渾然不覺,但你並非孤立無援。”
“但我還是應該到傷悲,”希優頓説:“因為,不管我們的戰爭多麼順利,總會有很多美麗、奇妙的事物,從此永遠消失在中土大6上,對吧?”
“或許是的,”甘道夫説:“我們無法完全修復索倫的惡所造成的破壞,更不可能讓它變得從未生過。但這是我們註定的命運,我們還是繼續原先選擇的旅程吧!”眾人開始踏上通往渡口的道路,勒苟拉斯不情願地跟在後面。太陽已經落入地平線下,但是,當他們看着西方的洛汗隘口時,那裏的天空依舊是紅的,讓該處的雲朵彷彿着火一般的鮮紅;在這紅光中有許多黑翅膀的飛鳥,出淒厲的哭嚎聲,飛回岩石中的家園。
“這些禿鷹在戰場上,可是十分忙碌哪!”伊歐墨説。
他們不疾不徐地繼續往前騎,夜撲天蓋地落在眼前的平原上。月亮緩緩升起,在銀輝光中,豐饒的草原像是無際的大海一般上下起伏。當他們終於靠近渡口的時候,已經騎了將近四小時,長長的斜坡通往河在平坦草原上和緩的灘頭,眾人從風中可以聽見狼嚎的聲音,一想到這裏曾經有許多同胞戰死,他們就覺得心情沉重。
他們所走的道路蜿蜒伸向河邊,在河的對岸又再度往上攀升。對岸有三道岩石鋪設的階梯,中間還有專門給馬匹通過,經過河中沙洲的渡口。騎士們看着這渡口,覺得有些不尋常;此地原先是河水喧囂過的地方,無時無刻都可以聽見水花拍擊岩石的聲音,但現在一切都沉寂下來,河牀幾乎已經幹了,只剩下灰的沙洲和乾枯的水生植物。
“這裏怎麼變得這麼奇怪?”伊歐墨説:“這條河到底生了什麼病?薩魯曼已經摧毀了很多美景,難道他連艾辛河都要破壞?”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甘道夫説。
希優頓説:“可惜啊!我們一定得經過這裏,踏上無數驃騎慘遭禿鷹食的戰場嗎?”
“我們只能走這裏,”甘道夫説:“戰死者的確讓人懷念不已,但至少山中的惡狼不會食他們,這些狼吃的是他們的戰友半獸人,這惡的關係就是彼此食啊。來吧!”他們走入了枯竭的河,那些野狼也跟着銷聲匿跡。當狼羣看見月光下的甘道夫和影疾渾身染着銀光時,覺到一種無比的恐懼。騎士們走到中央的沙洲上,對岸的陰影中,有許多眼睛依舊在虎視眈眈地注視着他們。
“你們看!”甘道夫説:“友軍在這邊留下了痕跡。”在沙洲的正中央堆起了一個墳堆,四周着許多的長槍。
“在附近陣亡的驃騎都被埋葬在此處,”甘道夫説。
“願他們安息!”伊歐墨説:“在他們的長槍鏽蝕之後,願他們的英靈繼續鎮守艾辛河渡口!”
“吾友甘道夫,這也是你努力的成果嗎?”希優頓説:“你在一夜的時間內,完成了這麼多驚人的事情!”
“當然,是靠着影疾和其它人的協助,”甘道夫回答:“我騎得很快,去到很遠的地方。不過,在這座墳堆旁我倒是有話可以安你:的確有許多人戰死在渡口,但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多。有許多人只是被敵軍衝散,我派一部份去和鄂肯布蘭德會合,另一部份則是在這邊完成了這些工作,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往伊多拉斯進了;除此之外,我還派了很多人回去鎮守你的宮殿。我知道薩魯曼派出了他的全部兵力來對付你,他的僕人放下手邊所有的工作來攻擊聖盔谷,這塊大地上似乎所有的敵人都消失了,但是,我還是擔心會有狼騎士或是盜匪趁隙攻擊梅杜西。不過,我想現在你可以不用擔心了,你的宮殿將會完好如初地歡你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