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三千年的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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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階層肯定不會把自己人一批批送上祭壇，死的只可能是武士，這理所當然地引起了武士階層的反。但在那個神靈最大的矇昧時代，祭司的地位至高無上，所以，低賤的武士們只能一批批用血去築造祭司們腳下的聖壇。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冶煉技術出現。

再憤怒的雷電落入大地，也會無聲無息地沉睡在大地母神的寬廣懷抱裏。閃動光澤的紅、黑岩石中，藴含着大地母神的血，太陽神的火蛇，把這鮮紅如火的熱情之血轉化成晶亮的、堅硬的、能變換形狀的土之魂！這是大地母神與太陽神的恩賜！

武士們手中有了鋒利的刀劍，還不止於此，他們發現，那些被祭司們稱為神靈化身卻有着血惡特的聖物，在大地母神與太陽神的偉大力量面前不堪一擊！甚至一小把閃光的石粉就能將它們粉碎！

我們為什麼要崇拜如此脆弱的東西呢？

沒有了那些裝神鬼的祭司，刀劍一樣可以保衞這個國家！

勇士的生命，不應該被拋入祭壇、被乾全身血，和那些醜惡的、可怕的怪樹融為一體，勇士該死於戰場！

武士與祭司決裂了，內戰爆發。

羅森塔爾酋長忍不住問:“誰贏了？”喬治笑笑:“看看現在三個部落依然保留着的活人生祭傳統，答案還用説嗎？新興的武士階層和奴隸工匠提供的那點可憐的金屬，能足夠推翻統治接近兩千年、深蒂固的祭司嗎？以上是第二點。”

“啊…”兩位酋長雖然都是祭司出身，卻同時發出了遺憾的嘆息。

沉默了一會，霍爾阿迪森道:“羅森塔爾，我想，我們是不是該換一種給神靈的祭品了？”

“我完全同意。年輕人説得對，勇士該死於戰場。亞諾馬不能再做這樣無意義的事了。”喬治道:“兩位，我説過，我無意干涉兩位的傳統，這個問題我們有機會再談，我們接着説——如果祭司獲勝了，那麼特諾蒂蘭又怎麼會徹底毀掉呢？又怎麼會分裂成三個部落呢？”

“難道祭司們也沒有獲勝？”

“我缺乏證據，只能是猜想:內戰結局是武士們粉身碎骨，祭司們十不存一，特諾蒂蘭幾乎全毀，不得已分別遷徙。但如果真是這樣，冶煉技術應該也會傳下來，而且，一個重要的事實是，一直到特諾蒂蘭毀滅，本沒有出現過月神的影子！”霍爾阿迪森的眉頭皺起來:“也就是説，從毀滅到分裂形成三個部落的這一段歷史，有人做了手腳？會是誰呢？”喬治道:“兩位，別忘了，還有一個重要角一直沒提到呢！”兩位酋長一起變了臉:“難道是蜘蛛女皇？但是她怎麼可能影響人類呢？”喬治大聲道:“羅森塔爾酋長，亞諾馬的變形術獨一無二，是怎麼來的？告訴我，部落長老把會結網會捕獵的蜘蛛作為變形術的始祖，原因是什麼？連法力低微的人類都能變成強悍的動物，那蜘蛛女皇有沒有可能把蜘蛛變chéngrén類的形態？”兩位酋長目瞪口呆。

“您的意思是，蜘蛛女皇化身為人類祭司的形象，主導了這一切？”

“不是沒有可能。”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蜘蛛女皇已經與鐵列克里樹合而為一了，她不想和鐵列克里樹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不明白。”

“鐵列克里樹其實是一種特殊的史萊姆，它和其他史萊姆一樣有旺盛的代謝需求，是分解者，它有兩個主要食物來源，一是雷電產生的魔能，二是動物的血。蜘蛛撞到它身上一樣會倒黴，只是蜘蛛不如人類血豐富，所以它對蜘蛛本來沒有多少興趣。但是，蜘蛛在叢林中的狩獵效率比人類高得多，所以，它只要寄生在蜘蛛身上，就可以輕易獲得大量血的供應——實在餓的不行還可以把蜘蛛吃掉救救急。而對於覺醒了蟲羣思維、有一定智慧的蜘蛛來説，只要攝入大於自身和史萊姆的消耗，就可以獲得史萊姆縱雷電的能力，這十分划算。”

“原來如此，怪不得蜘蛛巢附近總有大量的鐵列克里樹。既然如此，應該是鐵列克里樹控制蜘蛛才對。”

“恰好相反，蜘蛛比史萊姆高級，形成蟲羣思維繼而誕生出蜘蛛女皇的速度，遠比鐵列克里樹形成蟲羣思維，誕生出月神快得多！想想看，這數千年來，是不是每次鐵列克里樹數量增加的時候，正好是神堡需要維護河神之槳，大量採伐的時候？而這時候鐵列克里樹最茂密的地方，恰好沒有蜘蛛巢？蜘蛛女皇在利用人類來削減鐵列克里樹的數量，避免它覺醒！”兩位酋長十分震驚，羅森塔爾道:“這麼説，所謂的月神本不曾存在過，只是蜘蛛女皇為了掩飾自己力量而製造出來的藉口？”

“我相信確實如此。她把自己裝扮成受害者的形象，想方設法掩蓋冶煉技術的作用，目的只有一個，讓名為愚昧的網永遠籠罩在沼澤上空，讓人類永遠在她編織的網中掙扎生存！而那個讀作月神寫作史萊姆的可憐蟲，就成了給她背了三千年黑鍋的冤大頭！”説到這裏，喬治微笑了一下:“兩位，以上都是我的猜測，可能符合事實，也可能相去萬里。我們畢竟是外人，早晚要離開，何去何從，還得你們説了算。好了，我還要去支援正在和蜘蛛女皇苦戰的兄弟，再見了。”

“慢着，年輕人，如果我們與蜘蛛女皇開戰，有多少勝算？”

“渺茫，我們調整防禦的速度太慢，更換鐵製兵器的速度太慢，人數少，訓練差，又沒有配合作戰的經驗…但勝利的機會並非沒有。”

“請為我們這兩雙昏花的老眼指點津吧！”喬治笑得十分燦爛，出雪白的八顆牙齒。如果伊西絲和伊莎貝拉在旁邊，一定要大叫“你又在憋壞主意”了。

“兩位，蜘蛛女皇的控制谷欠望太強了，她用了幾千年的時間，給自己打造了一個真正的對手——月神被囚的時間，可比人類被控制的時間要長得多！”霍爾阿迪森一驚:“您的意思是，我們主動釋放月神？但是月神的身體支離破碎，還有很多被蜘蛛女皇控制着，無法形成那個什麼思維，這怎麼辦？”羅森塔爾笑道:“我們可以幫月神一把！把砍下來的血樹堆到一起。當然，肯定不能在部落附近，要堆到蜘蛛巢旁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