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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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對她很好、他救了她。她剛到王府受傷養傷的期間,他天天替她端葯、天逃諍她説話、讓她開心,他開朗的笑容像陽光温暖了她。他是一個藏不住心事耿直的人,而且更是個好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和長相,她發過誓她要一輩子伺候小姐,除非她不需要,否則她要用一輩子來償還她的恩情。更何況她自己本配不上魏中,她固執的相信他只是同情她罷了,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才剛想起他,一抬頭就見到倚在迴廊上的魏中。看來他站在那裏也有一會兒了,她遲疑着是否要躲開他?彷彿察覺到她的意圖,他已經大步的朝她走來,讓她退無可退。
魏中是個直腸子的人,這幾天兒的躲避讓他心情惡劣,一直想不出來他該怎做。幸好他的親孃已經很謹慎的説:她很喜歡
兒,娶
娶賢,她不會在乎她的外表,要魏中儘快將
兒娶進門來。孃的這番話,無疑是替他打了強心劑,原先還擔心娘會反對的,沒想到…
真是太好了!於是他就站在迴廊等兒,希望能
清楚她到底為什麼要躲他?
兒故作不在意的低着頭想繞過他身邊走過去。一走近,魏中已經一把攔住她,悶悶的問:“
兒,你到底在氣什麼?你別盡是躲我,你這樣我很難過。”
兒還是低着頭不理會他,扭着手想甩開他
壯的手。
“你別想逃,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答案。”他堅決的説。
她低聲的説:“魏護衞,你別這樣拉拉扯扯的,讓我過去,你別為難我了。”她這一聲“魏護衞”真是惹火了他。他面不善、氣呼呼的説:“你一定要跟我這般生疏嗎?”接着他耍賴的説:“你今天不跟我把話説清楚,我就不離開,我會一直跟着你;還有抬起頭來看我,不要老低着頭。我説過你臉上的傷並不醜,更不會嚇到人,全是你自己胡思亂想的。”
兒真是又羞又急。面對這樣的人,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尤其他那肯定的語氣充分告訴她他是當真的。她才不要他跟着她,給人家瞧見了像什麼話!她羞憤的説:“魏護衞,您別拿奴婢開玩笑了,你讓我過去。”
“不讓就是不讓!”他堅決的握着她的手臂,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謹慎的説:“兒你看着我,我對你是真心的,我不是開玩笑的。”接着他開心的宣佈:“我娘已經同意了。”
兒困惑的説:“魏嬸答應什麼事?”
“答應我儘快將你娶進門呀!”兒一聽,臉上的血
一下子全
光了似的一臉蒼白,像是受到打擊似的,她戰戰兢兢的問:“你…你是説…你跟魏嬸説要…”
“我要娶你!”魏中開心的接着她的話。本以為她會跟他一般開心的,沒想到她倒看到鬼的眼光瞪着他,顫抖的説:“我…我沒有…我是説…我不能嫁給你。”
“你定親了?”魏中神凝重的問,她搖搖頭。
“你討厭我?”她乖乖的又搖搖頭。
看到她的表現,他開心的朗笑着:“這不就結了,你尚未定親,我也未娶親,我娘同意了,那麼我們成親不是一件自然的事嗎?”
“不行…我不…”兒結結巴巴的想解釋,而他
本不聽,自顧自的説:“喔!我懂了,你怕沈姑娘不同意是不是?我去跟她説。”
“不要!一她嚇了一大跳,小姐已經夠煩了,她才不要他再拿她的事來煩小姐。
他一聽兒一徑反對,卻不説理由,他既
糊又生氣,他固執的
問着:“你説清楚,否則我就去找沈姑娘了。”
“別…”
“那就告訴我理由。”他這般的迫讓
兒氣苦的把手上的雞湯放在欄杆上,轉過身就是不肯看他。魏中的優點絕對不包括耐心和等待,他盯着
兒等待答案。他沒耐心的轉過她,低下頭再一次的
問:“我在等你?”深
了一口氣,她鼓起勇氣,企圖平靜的説:“我明白你只是同情我…”
“不是,你要我講幾次,不是同情。”他一聽火氣便湧上來,沒耐心的氣呼呼大聲吼着。
“我臉上的傷…”兒一句話還沒説完,又教他煩躁的打斷:“又來了!我説得很清楚,我不在乎、不在乎你的傷,懂不懂?”魏中認真誠懇的説:“我知道你臉上的傷不是天生的,我知道那一定是一段不愉快的過去,可是相信我,我會讓你幸福的。”一連幾次都被打斷話,連一向柔順的
兒,火氣也被
上來了。她本來就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件事,被他這一聲又一聲的大吼,她更不知道從何説起。看着他專注的眼光、
動辯白的神情,她突然希望他説的是真的,不是同情、不是玩笑。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兒幽幽的説:“我臉上的傷不是天生的,是小姐為了救我,她拿劍晝的…”
“什麼?”魏中不可置信的大叫。
那個女妖怪、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魏中氣憤的怒罵着。他實在想不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般殘忍的人。兒脆弱的身影和低着頭的纖細樣子,原來這一切都是沈莂兒造成的,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兒真是善良,想到這些年她因為臉上的傷,不知要承受別人多少異樣的眼光和嘲諷,他心好疼。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女魔頭造成的,虧她長得天仙絕
,心思卻這般歹毒,他不能容忍這件事,他一定要替善良的
兒討回公道。
他氣憤兇惡的一轉身便大步走開,怒氣衝衝的往回廊的一端衝去,留下一臉驚訝的兒呆愣的站在原地。
兒看着他怒意橫生的背影快速的離去,她呆愣着不明白魏中為何有這樣的反應,她話還沒説完呢!再看着他前進的方向,方才她説的話…猛然靈光一閃,完了!他肯定去找小姐了,她急忙的跟去。
魏中遠遠的街進“宜芙園”裏,他狂暴的一把揪起坐在庭院涼亭中的莂兒。他不由分説的,一抬手“啪!”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還沒等她的反應,他已經動的大聲怒罵着:“你…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魔頭、女妖怪,你怎麼這麼殘忍,居然畫花
兒的臉,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變態,
兒吃了多少苦,要忍受多少的嘲諷。她成天低着頭,你覺得愉快嗎?我真希望你也能嚐嚐這種滋味…”
“魏中你這個混蛋…”他還想繼續的怒罵,全教這一聲倉皇動的女聲給嚇阻了。隨着這個聲音而來是
兒嬌小的身軀擋在莂兒的面前,她保護的怒瞪着他,
兒尖聲的説:“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姐,你這個惡人,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兒的話像一盆冷水自他的頭頂澆下去,他
惑
兒的反應,他是在替她出氣,為什麼她反而生氣呢?他不懂。
一直到現在,莂兒終於有些回神了,她終於明白她挨這巴掌的原因了。她忍住頰邊火辣辣的疼痛,推開護在她身前的兒,輕聲的問魏中:“你很喜歡
兒?”
“是,我要娶她。”魏中堅定的説。
莂兒一聽,細細的説:“好,這一巴掌就算是我送給兒的嫁妝了。”看着莂兒白玉般的臉頰,教魏中這麼用力的一巴掌打得紅腫起來,
兒好難過,忍不住留下淚,邊哭邊哽咽的説:“小姐,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打我吧!”莂兒看着魏中一臉堅決的望着
兒垂淚的臉,那眼神是不捨心疼、又温柔的,她終於放下心。她平靜的看着自責而痛哭的
兒,輕聲的説:“傻瓜,有人疼惜你、要照顧你一輩子,是喜事哭什麼?”
“小姐…對不起,你的臉痛不痛?”莂兒淡淡的説:“痛,可是那不重要。聽到魏中想娶你,我很替你高興呢!魏中,兒就
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她一生一世,永遠疼惜她,她吃了很多苦呢!”莂兒突然覺得有點累了,望着
兒正要離去的背影,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麼的叫回
兒。
語氣平淡卻隱含威嚴的説:“拿來!”兒很清楚小姐要的是什麼,她不敢抗拒就乖乖的由懷中拿出一個瓷瓶
給她。只見莂兒接過瓷瓶,回過身一個用力,就聽見“啪!”一聲悶聲瓷瓶應聲而碎。接着莂兒緩緩的説:“
兒,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仔細的告訴魏中,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小姐…”不等兒説話,她已經平靜卻不容抗拒的説:“你們好好的談一談,我有點累了,我想休息一下。”魏中一臉
糊的看着這戲劇
的發展,他不懂,於是他呆呆的跟着
兒退下。
一等兒走遠了,莂兒緩緩的坐回椅子中,繼續趴卧着,放開手,手中的瓷瓶碎片順着手,掉在欄杆外的花圃中。因為她用力捏破瓷瓶,瓷瓶的碎片有一些就刺進她的手中,割破她的手。瓷瓶裏裝的是一種腐蝕
的粉末,見血就溶,遇見傷口卻是一陣火辣的刺痛。
她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她捏碎瓶子的力道一向能自己掌握的,可是現在…唉!
她身上的毒不知是否能解?她平靜的翻開手,一手垂放在欄杆上,見到陽光映照在她白皙的手,着陽光看,她覺得自己的手在光線的映照下,似乎變得透明瞭。傷口
着血,順着手腕往下
聚到指尖,一滴一滴的鮮血往下滴,滴落在欄杆外的花圃中。
她呆愣的看着自己的血一滴又一滴,那是晶瑩的火紅在陽光下閃耀。其實她的心中是平靜而無意識的。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血是美麗的,於是她毫無所覺的看着自己的手,一點也沒想到包紮這件事。
兒氣呼呼的往前走,後面跟的是一臉無辜的魏中。她邁開小腳不言不語快步走,一張小臉卻氣得泛紅,他也只有無奈的跟着;進了前院,
兒停下腳步卻依然不説話的背對着他。
魏中等了半天等不到兒開口,而他憋了一肚子的疑問,他呆愣的想:好吧!你不説話,那我先説好了。於是他深呼
、試探的説:“你不是有話要告訴我?”等了一會兒,依然沒回音。於是他只好再接再厲謹慎的問:“我去找沈姑娘,是要替你討回公道的,你怎麼反而不高興?”
兒一聽,反應
烈的回答:“誰要你多事的?誰要你討什麼公道的?你只知道衝動,我話還沒説完,你就妄下斷語,居然動手打小姐?你…真是個混蛋!小姐對我恩重如山,我做牛做馬都還不起了,你還這樣做,太過分了。”她
動的數落着,一邊罵、眼眶卻慢慢的紅了,想到這幾年來兩人相依為命的生活,她對自己的好,她真是恨不得咬下他一塊
給小姐賠罪。在她
動的説詞下,他真是有口難言,他呆愣的接受她的數落。可是他是個大男人,何況他的出發點不是壞事,是為了她好、是因為心疼她的苦、是因為愛她。愛她並沒有錯吧!於是他理直氣壯的一把捉住
兒的手臂,強迫她看着他,大聲的説:“我一聽到你臉上的傷是那個女…沈姑娘動手畫的,我只是想到你吃的苦,我心疼你呀!所以才…”他原是要説“女妖怪”的,被她大眼一瞪,他只好乖乖的改口,以免招來下一頓排頭。
魏中這理直氣壯的一番話,那句“心疼你”雖然讓她心襄聽得暖暖的,可是相對的他不説還好,這一説倒是提醒了她方才他做的好事,她氣憤的説:“你這麼大個人,為什麼做事老是不用腦子?老是這麼衝動?你話只聽了一半就妄下斷語,我…我會被你氣死…”魏中被兒這凶神惡煞的眼光一瞪,他心裏全沒了主意,只好先安撫她再説。一看到她眼淚轉呀轉的,心裏突然生起愧疚,他是要對她好,而不是惹她難過的,怎麼事情變成這樣的。於是他雖然心裏困惑,但是嘴巴上還是立即軟下語調,低低的説:“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街動。剛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傷不是天生的,我告訴自己:有一天我要找出傷害你的人,要他還你千倍。所以我一聽到你説的話,再想到你這些年受的苦,我實在是忍不住想替你出氣。對不起,結果反而害你傷心,我真是太笨了。”説
兒不
動是騙人的,從來不曾有人這般對她好、在意她的想法、願意為她出頭。除了莂兒,他是頭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她看見魏中一向開朗的微笑不見了,他眉頭深鎖,孩子氣的臉龐緊緊的凝着,眼光是懊惱輿深情的,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向她道歉。她不過是個身分卑微的婢女,他是不必對她這般低聲下氣的。認識他之後,他從來不曾以高人一等的態度來對待她,反而對她十分尊重,他是衝動,可是對她也真是好。
她軟了語氣輕聲説:“我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你,這次你再衝動、再不等我把話説完就自顧自的行動,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他一聽真是喜上眉梢,只要她願意開口説話,她願意理他,要他做什麼都可以。他用力的點頭,語氣真摯的發誓説:“這一次我一定乖乖聽完,不衝動了。”她定了定神,面無表情的説:“我爹是個教書的夫子,我十二歲那年父母雙亡。我就一個人在街上,我當小偷、當乞丐,我…”
兒的眼眶紅了紅,接着以鎮靜的語氣説:“你知道小姐怎麼發現我的?我偷她的東西,沒想到小姐非但不像一般人那樣打我,還親切的給我飯吃。如果沒有小姐我早就死在路邊了,是小姐和她二師兄救下我,還帶我回“燕霸山””她説到此,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是哀怨的説:“我是個賊,如果不是小姐救我,最後我的下場可能就是為了活下去而出賣我自己。”
“我到“燕霸山”之後才知道,小姐是山主的義女。他們有四個師兄妹,大護法和小姐始終不和,他是個惡人。我在“燕霸山”靠的就是小姐的保護,她警告過我,叫我千萬躲着大護法,可是…可是…”她一邊説,眼神是掙扎而困惑的,好像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她彷彿覺得冷,雙手圈住自己單薄的身體,整個人縮成一球,好像這樣就可以躲避掉一切似的。他心疼她因為想起她不願意回想的事,可是他一定要
清楚她的臉…,於是他伸手想將她護在懷中,才一伸手,
兒立即驚惶的躲掉,神
是慌亂的,他只好將伸出的手頹然的放下。
她陷在回憶中,語氣是慌亂與恐懼的:“有一天夜裏,大護法喝了酒,小姐又不在。他闖進我房裏撲上我,撕我的衣服,我掙扎、不停的掙扎,還是沒用,他力氣好大,他…他説…我越掙扎,他越是興奮。我好怕、好怕…”她斷斷續續語意破碎的説着,淚水悄悄滑下她蒼白的臉頰。
她了
氣,忍住心中的恐慌,鎮定住自己的情緒。魏中專心的聽着,心裏止不住的是一股怒意,他氣憤她居然遇上這樣的事,他暗暗發誓:那個
兒口中的大護法,他會找到他,他要將他碎屍萬段,哼!他兇惡的哼着氣,眼神是殺氣
人的。他氣憤卻無能為力,無法發
的
憤,只有將手捏得喀喀作響。
對魏中的舉動她彷彿絲毫未覺,她仍舊跌在回憶中,飄忽而空茫的繼續説着:“我的抵拒讓他氣憤,於是他打我,我不知道被打了多久,是小姐闖進來從那個瘋子的手中救下我。後來…他居然説是我誘惑他的,我百口莫辯,只有小姐始終相信我…。那夜,小姐抱着我痛哭,我頭一次看見那麼堅強的小姐哭,而且…是為了我。以前她練功,被山主打得渾身是傷,她也是咬着牙硬撐。她哭着求我的原諒,她沒能力替我辯白,她自責沒能保護我。其實我知道,她已經盡力了,她才十五歲,哪裏有能力抗爭些什麼。”兒連看也不看魏中,悲哀的説:“山主一點也不相信我,他覺得這件事是不值得討論的,我不過是個丫頭,不需為了我傷和氣。他甚至還説,是我自己不檢點的。就這樣,小姐割我兩刀,表面是向大護法謝罪,其實是為了保護我,其實那比割在她自己身上更疼。”她抬起滿臉淚痕的小臉説:“你知道小姐對我的恩情了嗎?她可以不理我的,可是她沒有,她把我當手足親人般對待,當着大護法的面她責罵我,在他眼前她畫傷我的臉。為了怕再發生相同的事,小姐給我一種腐蝕
的葯敷在臉上,使我的傷口不結痂,就是方才小姐要我
給她的瓷瓶。”現在他終於知道
兒為什麼如此護着沈姑娘了,他終於知道他犯下多大的錯誤了,他懊惱的幾乎想去撞牆,他真是像
兒説的:就是衝動沒大腦!他的懊惱全看在
兒的眼中,猛然的一轉身,他又朝“宜芙園”衝去;
兒着急的大叫:“你又想做什麼了?”
“去跟沈姑娘道歉!”他頭也不回的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