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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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看的男人。我看了看照片中的玫瑰。她穿白衣藍裙,扎着辮子,野不羈。眼睛很大,但鼻子塌,嘴很厚,但身體很瘦弱。可以説她很,但真的算不上漂亮。兩人臉貼臉,相形之下,的確並不般配。
我嘴上卻説,玫瑰小姐,你們真是般配的一對佳人,我祝你們白頭到老。
會的,會的。她笑的燦爛。
我離開她家之後沒幾,夏天便來了,氣温驟升,光火辣。我依舊每看她跳舞,有時候,目光恍惚,我想會不會是我的錯覺呢?但這個想法很快被我否定,我曾注意過不止一次,可以斷定,玫瑰一直獨來獨往。
她的舞蹈依舊詭異優美甚至毫不誇張地説專業。玫瑰搬來的這段時間,我在晚上一共打碎了5個咖啡杯,灑了12次咖啡,打翻了7個紙杯。多麼龐大的數目。
可她的男友,我依舊未見。
夏某個傍晚,我睡在牀上,突然接到玫瑰的電話,她氣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説,我要走了,城要我跟他去外地。
掛了電話,飛快換上大衣,匆忙跑去玫瑰家。她的房門敞開,光在牆上留下班駁印記,非常朦朧。玫瑰坐在沙發上,身邊是那個巨大的墨綠揹包,神情困頓。
我説玫瑰小姐,怎麼走的這麼匆忙呢?
她説,城來找我。這幾天他每天都來找我,讓我跟他走。森先生,房租您別退了,謝謝您一直照顧我。
我鼓足勇氣説,玫瑰小姐,您身體是不是不大舒服?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對樓注意您,您一直一個人,沒人來啊。我提出了多埋在心中的疑問。
她的瞳孔突兀睜大,神經質搖了搖頭,臉蒼白地指向沙發,又轉身指着廚房,顫聲説,他來過,你看,在這,他就在這跟我説,要帶我去外地結婚。説完,她做了一個幸福的表情。真的,我不騙你。
我開口想説什麼。突然看見冰箱門裏出一個白塑料帶,硬生生被扯出半截,冷氣淌出來。白的,像霧。那個塑料帶很大,不知裏面裝了什麼。
玫瑰轉身一件一件整理東西,神情又變的冷漠,神不可測。慢慢收起那些娃娃,放進包裏。又走進自己的房間收拾衣物。我好奇地走到冰箱前。輕輕打開。翻了一下那個帶子。一個個破裏,戳出尖利的物體。已經結霜,是類似骨頭一樣的東西。難聞刺鼻的腥氣躥出,我趕緊關上冰箱。
玫瑰走出來,定定地看我。陽光透過窗户照進來,在她眉眼間下一塊光斑。她的頭髮散下來,一雙褐瞳孔溢出冷冷的光,有些陰森。她説,留下來吃晚飯吧。
我搖了搖頭,心裏有些不安,左眼皮突突地跳,隱約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僵硬地説,不了,玫瑰小姐,希望你和你的愛人在外地一切都好。
她笑着,眼中卻閃爍着晶瑩的體,在光線下一閃一閃。她披頭散髮,眼神倔強,皮膚糙,渾身散發出幽冷的光,有一種絕望頹廢的美。難以言説。
房間顯得空寂許多,那朵原先盛放的花朵已經枯萎,出枯黃的跡象,耷拉在一邊。生的痕跡再次泯滅。曲終人散。
當天晚上,玫瑰並沒有走。子夜一過,我又在陽台上看見她的舞蹈,那件紅衣服,在夜環繞中一上一下,華美蒼涼。
我一口喝下所有咖啡,屏住呼息。
燈光明滅。
30分鐘,她結束了舞蹈。不一會兒,房間的燈被熄滅,周圍一下子暗淡下來,寂靜地可怕。
我收好空杯子,慶幸自己沒有打碎。關上窗,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明天開始,等待新房客。心中當然有諸多不捨。
走近房門,剛準備打開的時候,死寂中只聽得一聲沉悶的聲響,轟的一下,無數陶瓷碎裂的聲音,地面都在搖晃。
我跑似的衝向陽台,探頭往下望。
一個身穿深紅衣服的女子揹着一個大包,仰面倒在血泊中,面目模糊。路燈昏黃燈光,閃爍不停。女子的臉上,血跡橫飛。
我一下子窒息。
沒過多久,女人的屍體就被抬走。警察初步鑑定是自殺。在她的墨綠揹包裏發現某男子的屍骸,顯然死去多時,屍體碎片,面目不清。男子應是被謀殺,分屍。白塑料帶裏的屍體上有霜氣,死前被放在冰箱中多時。
一個星期之後,真相終於大白。玫瑰原是畏罪潛逃的罪犯,殺死對自己不忠的男友,揹着他的屍骸四處逃竄。生前兩人都是舞蹈演員,又是搭檔,演出時,玫瑰常穿紅衣,擺動着各式曼妙身姿,合他的舞蹈。兩人舞技都湛得了得,是某戲院的招牌演員。他們因為愛走到一起,又因為愛葬身火海。
這段如泣的舞蹈終於在夜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真的開始過,又似乎只是囈想,沒有據。只是女子哽咽的哭泣常在耳邊纏繞。一聲聲,一次次,滾滾而下,永不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