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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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空,蒼白的月光照亮了哈維爾充斥着冷的面龐,絲絲飛濺的鮮血沾染在他的臉頰上,令他在冷漠中又透着幾分莫名的
異。
哈維爾這決然的一槍並沒有如預期那般穿透塔茲米的咽喉,後者身體動彈不得,持槍的右手也被重重地踩踏着,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塔茲米竟是果決將惡鬼纏身的全部能量集中於左手部位,直接用手背去抵禦那刺來的鋒利槍頭。
即便是做了這樣的努力,哈維爾刺下的一槍也仍然毫不留情穿入了塔茲米的手背,再突破他的手掌,使得一大蓬鮮血飆飛出來,幸虧塔茲米在關鍵時刻五指緊握,像老虎鉗一樣將槍刃用力扣住,這才堪堪穩住,暫時避免了被一槍穿喉的結局。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要論及氣力上的比拼,塔茲米斷然不會是哈維爾的對手,在迄今為止所遇到過的或強或弱的敵人中,除了時尚所製造的那個人形兵器外,尚沒有一人可以與哈維爾對等地角力。
果不其然,在哈維爾怪力的壓迫下,塔茲米本難以抵抗,騎槍的槍尖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一點一點向塔茲米的咽喉靠近,不難想象不久之後將會發生的慘事。
隨着哈維爾不間斷的發力,温熱的鮮血也隨着塔茲米的指縫不停淌而下,透過那大面積破損的頭盔,血
滴進他的嘴裏,滴在他的臉上,滴入他的眼中。
而此時的塔茲米卻連眨眨眼睛都做不到,他的神經高度緊繃着,渾身的力氣都被調用起來,覺只要有絲毫的分心,他的
命就會在下一瞬
來終結。
“不要啊!”就在塔茲米萬分危急之時,一個帶着哭腔的少女聲音突然響起。
“求求你不要殺他!不要殺塔茲米!我求你了!”這聲音悽婉悲切,令人心生惻隱,哈維爾手上仍然保持着發力,視線卻不由得尋聲偏移過去,便看見那個已經被娜傑塔用繩索束縛住手腳的瑪茵再一次拼命掙扎起來,但顯然這只是無用之功,娜傑塔輕易便將其壓制住,只得竭力仰起梨花帶雨的俏臉,不斷向哈維爾哀求着。
即便知道這對哈維爾來説是不可理喻的要求,但瑪茵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看着塔茲米死在自己的眼前,與其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倒寧願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塔茲米現在已經無法戰鬥了,你只需將‘惡鬼纏身’拿走,這樣的話,他今後就再也不能對你產生威脅了,求你不要殺他…只要你能放過塔茲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實在不行,我願意一命換一命,你要殺殺我好了,留他一條命…”瑪茵的表情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她是真的想要代替塔茲米去死,這份
情真摯沉重,甚至令哈維爾也不
到動容。
然而無論是娜傑塔還是赤瞳,臉上的表情都表現得分外複雜,似是有些不忍,輕輕別過頭去。
和她們不同,瑪茵作為一個殺手雖然是經驗豐富,但在某些方面卻也算得上涉世未深,對於眼下的問題並沒有真正看得通透。
哈維爾要殺塔茲米,並不是由於什麼亂七八糟的仇怨,只是因為塔茲米執意要擋在哈維爾的前行之路上,從而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其實嚴格説起來他們誰都沒有做錯什麼,看問題的視角不同而已,卻導致他們的立場盡是分歧和對立,衝突不可避免,這種衝突演變到最後,就變成了眼下這不死不休的無解局面。
所以,既然不是仇怨,也就不存在什麼放過不放過的説法,無論是哈維爾殺死塔茲米,亦或是塔茲米殺死哈維爾,只要這兩人的意志一天沒有轉變,就必然會得出一個結果,沒其它可能,求情是半點無用的。
娜傑塔和赤瞳都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們沒去做這無用功,而且現在她們也已經失去了那個立場。
在最後一次對塔茲米勸説無果後,她們和塔茲米其實就已經分道揚鑣了,她們走了她們的路,塔茲米也選擇了自己的路,既然是處於不同道路上的人,那還有什麼好説的呢?
沒有人可以一直天真下去,總是要屈從於現實的,選擇了什麼,同時也意味着要放棄些什麼,想要貪婪地將什麼都緊緊握住,最終也只會變得一無所有罷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她們都是知曉這個道理的,在芸芸眾生中屬於摒棄了軟弱的那一類,算得上是強者,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在浩瀚的歷史長河中留下鮮明的痕跡,餘者大抵也就是一些無甚所謂的配角和小丑,這種程度而已。
耳邊聽着瑪茵令人心碎的哭訴聲,塔茲米臉漲得通紅,滿面的血管暴起而猙獰,眉目間充滿了痛惜和急躁,似乎是想要對瑪茵説些什麼。
但此時此刻他卻是處於生死邊緣,哪怕是説一句話這麼簡單的事情對現在的他來説都是那般艱難,稍稍分心的後果很可能就是一槍穿喉,所以即便心裏急得要死,實際上卻一個字也沒能吐出來。
哈維爾沉默了好幾秒,才終於説道:“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這小子和你不一樣,危險度難以估計,我不可能放任這樣一個對帝國懷有惡意的傢伙繼續安然地活下去。”他扭頭看向塔茲米,冷漠的目光彷彿要將人凍傷,又説道:“看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兇狠的狼崽子一樣,有種刻入骨子裏的東西,讓人惡寒…即便我奪下他的帝具,甚至砍斷他的手腳,想必這小子也會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掙扎着再度爬起來和我作對,這種執拗妄為的傢伙最是可怕…所以,和解是不可能的,讓我放過他更是無稽之談。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不是我死,就是他死。”哈維爾最後又看了看面絕望之
的瑪茵,淡然説道:“看在娜傑塔的份上,加之你自身也沒有太強的反抗**,所以我不會對你怎麼樣…這次事後,你大可以找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隱居,淡出帝國的鬥爭,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不過,若是你
後也走上覆仇這條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聲音裏有着淡淡的告誡,雖然瑪茵的本事不錯,哈維爾至今都還對她的狙擊能力記憶猶新,卻也不可能因此便將這樣有着反叛危險的人物留在身邊——取走她的帝具,再遣送到帝國的邊緣之地隔離一段
子,也就大抵無礙了。
畢竟總要顧慮一下娜傑塔和赤瞳的想法,若是瑪茵能一直老實下去,那自然什麼事都不會有,但如果出現了變故,那就不要怪哈維爾辣手摧花了,無論是誰,他都不會給對方第二次機會。
聽到哈維爾説完這些,明白再無希望的瑪茵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不再言語,只是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滴滴答答落下,嬌小柔弱的肩膀輕輕顫抖着,看上去惹人憐惜。
娜傑塔和赤瞳的神也是微微黯然,戰場上本就或生或死,塔茲米還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敵意,哈維爾這不留後患的做法無可厚非,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人,少了不知所謂的天真,自然也是能夠理解的。
但理解歸理解,心裏肯定也不會覺得好受,坐視着曾經的同伴死在自己面前,尚有半點良知的人都不會真的無動於衷。
説這些話的功夫,哈維爾向下倒刺的槍尖已然觸及了塔茲米的喉嚨,頸部的鱗甲在槍尖的劇烈摩擦下盪出火光,仍是在一點點地繼續深入,不一會兒就已經刺入皮
,溢出鮮血,恐怕要不了幾秒就能夠捅穿塔茲米的氣管,真到了那一步,無疑就是致命的傷勢,沒點特殊手段是絕對挽救不了的。
然而就在這時,哈維爾卻憑空覺到一股斥力順着槍身反饋回來,就好像下方多出一雙看不見的強壯手臂在幫助塔茲米向上發力一樣,使得原本能夠奪取塔茲米
命的槍頭也不由得往上抬升了幾分,被拉離了危險區域。
輕咦一聲,哈維爾覺得有些不對勁,心裏立即警惕起來——塔茲米早已被他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哪裏還有這等反抗的力量?這絕不是塔茲米做的,難道有什麼人在暗中幫他?
心裏剛剛升起這個念頭,淒厲的呼嘯之聲就貫穿入耳,像是有什麼利器正高速破空襲來。
如芒在背,哈維爾劍眉一皺,當即按耐住殺死塔茲米的念頭,騎槍猛地出,接着整個人又縱身一跳,一瞬間就離地十幾米的距離。
就在哈維爾消失的下一瞬,鋒鋭的寒光就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而來,將留在原地的殘影剎那間撕得粉碎,然後又因為失去目標而乒乒乓乓撞擊在了一起,鋼鐵之音中火星爆濺。
哈維爾看得分明,那襲向他的兵刃是一把把特製短劍,通體雪白,寒光閃閃,看樣子是為了方便投擲而特別設計的巧物。
然而那些個短劍在一擊落空之後卻並沒有因為失去動能而掉落在地上,就彷彿擁有靈魂的活物一般,在空中迅速調轉了一個方向,又向着身處更上空的哈維爾過來。
哈維爾見狀冷哼一聲,背後的風之羽翼忽地展開,整個人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翻身,竟是直墜而下,同時手中騎槍猛地橫掃出去,將向他的短劍一口氣掃飛出去,浩大的氣
一瞬間炸裂開來,聲勢駭人。
“哪裏來的裝神鬼之輩,給我滾出來!”哈維爾怒喝一聲,充滿威勢的聲音傳出老遠,隨後便又見到那十數把短劍在被掃飛之後仍沒有掉落在地,而是向着同一個方向慢騰騰地漂浮過去,看樣子確有一個在背後暗中
縱之人不假。
過了片刻,略顯陰暗的森林中悄無聲息地走出一個人影,那些飛來的短劍便靜靜懸浮於他的頭頂之上,明亮的月光温柔地傾灑而下,照亮了來者的形貌。
那是一個給人以温文儒雅印象的男人,年不滿三十的樣子,一身紅白相間的華貴長袍襯托出他修長的身形,似是心打理過的金
長髮一直垂落至
際,額頭上還佩戴着一條十字架頭鏈,有着書卷氣息的俊朗面龐上噙着一絲柔和的笑意。
哈維爾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在看清楚對方的容貌之後也不由得暗暗腹誹,一眼看上去平順温和、殺氣全無的覺,實在想象不出剛才那狠辣的偷襲竟是出於他手,果然披着光鮮亮麗皮囊的傢伙大都心黑。
目光冷冷地看着對方,還沒等哈維爾問出“你誰啊”這樣的話來,同樣看到那個男人容貌的娜傑塔卻是忽然間瞪大了眼睛,震驚地口而出:“…安寧道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