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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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若快手快腳再炒一大盤山菜，把湯重新熱過，用托盤端出。

“咦？老大夫人呢？”小前廳裏只見孟冶端坐在方桌前，老大夫適才使用的碗筷和菜盤已收拾在一旁矮几上。

“走了。”他起身接過子手中擺滿飯菜的大托盤。

霍清若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你膨老大夫説什麼了？”孟冶撇撇嘴。

“我什麼都沒説。”什麼都沒説？唔…那就是坐在對桌，死死盯着對方用飯了！

看來老大夫吃得很急啊，瞧，好幾顆米粒都掉桌上了，連湯汁都灑出來。

仍舊好氣也好笑。欸。

她假咳兩聲掩飾幾乎逸出的笑音，在他的幫忙下將飯菜擺上桌。

這一次是四菜一湯，多出一道清蒸的“青玉鑲”即是絲瓜挖心切段，將末進，再淋上河鮮提味的湯汁一起進蒸籠，食材易取得但做法略繁，霍清若喜歡做，因為孟冶極愛。

果不其然，見到心愛的“青玉鑲”他兩眼瞬間放光。

老大夫沒有的，子備這道菜只給他吃。一認清這事，他閃亮的雙目加倍光明，剛剛踏進家門時的嚴苛表情已消散得無半點痕跡。

怎麼這麼容易討好呢？

見丈夫濃眉舒軒、大眼爍亮，霍清若深一口氣，平撫拚命要冒出的笑氣。

她替他盛飯，知他食量大，遂將他的大碗盛得高高尖尖的。

“給。”

“嗯。”他接過，嚥津唾。

米香飄散，更引人飢腸轆轆，但孟冶一直等到子也盛好自己的飯，還挾了一箸菜堆到他的“米山”上，他才開始動箸。

禮尚往來，他回敬她兩箸菜。

“謝謝…”霍清若捧着小陶碗，吃着丈夫挾給她的菜，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菜，不希罕的，卻越吃越有滋味。她想，也許是男人的吃相太可口，看他大口食，吃得津津有味，便覺什麼食物都香，有丈夫的“美”伴食，真的很下飯啊…

啾啾鳥鳴，她揚睫不經意瞧去，是門前檐下來了兩隻小雀兒，正啄食方才落在土石階上的幾粒豆子…秋高氣，灑灑金陽，風裏混過草香和土香，是一種沃野物豐的氣味，寧靜且豐饒…所以，這就是娘所描述的靜好歲月吧？

她很喜歡。非常、非常的，喜歡。

照樣是在確定子吃飽後，餘下的飯菜全被孟冶一掃而盡，連湯汁都沒留一滴，清得乾乾淨淨無絲毫費。

午後，灶裏仍養着小火，灶上燉着藥膳，霍清若將孫家姐弟送來的一大簍山菜整理過，再把大肥魚抹上薄鹽和薑汁去腥，等着晚上下鍋。

之後她便坐在門前階上開始碾藥，將幾種藥材碾成細粉待用。

孟冶則在飽食一頓後，扛着農具，提着一壺清茶下田裏去。

每每，像有好多事待做，依着四季變換和節氣的不同，順天而行。

然後出而作、落而息。

夕陽西下，天川如錦，霍清若正想將棚架上的藥收拾進屋，被返家的孟冶接手全包了，兩三下就把幾篩子的藥搬光。

晚飯吃得一樣香，子特意為他準備的藥膳，孟冶照樣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