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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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瑞清同樣沒料到,自己會突然成為領舞。她做事向來專注認真,雖然對山下的早功方式不太認同,但還是一板一眼地跟着練,博得馬老師極大的好。
楚瑞清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不管是動作記憶,還是肌控制,都遠超同期水準。師父當年傳授的劍招,她看一遍就能記住,更何況女團舞蹈?
馬老師一貫按能力待人,立刻欽點楚瑞清為領舞,讓她指導與督促眾人平時練舞。這個職務類似於課代表,也算是表達老師對她的厚愛。
楚瑞清新官上任,還不明白職責,虛心向陳思佳求教:“我需要做什麼?”陳思佳娓娓道來:“其實就是私下練習時替老師點名,指導不太會的成員,偶爾做示範而已…你不用太緊張!”楚瑞清似有所悟,這聽上去跟在門裏教導師弟師妹練劍沒差別,她勉強算是練工種。既然承擔起責任,她也不會隨便糊事,像模像樣地指導起旁人,並逐漸跟大家悉起來。
成員們私下練習舞蹈沒有老師盯,基本都是由楚瑞清點名,其中缺勤次數最多的就是宗初曼。練習點名和月底補貼息息相關,類似於上班族的打卡出勤率。
陳思佳得知消息,無奈地勸道:“她向來是這樣,習慣就好。”楚瑞清點點頭,再次在宗初曼名字後做上標記,便沒再管這事。
隔天,宗初曼出乎意料地出現在練習室,身邊還跟着平時要好的成員。宗初曼長相出眾,身上有幾分弱柳扶風的氣質,安靜地站在一邊。
宗初曼不説話,她身邊的人卻找上楚瑞清,綻放燦爛的笑容,解釋道:“是這樣的,小曼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可能沒法練習…”楚瑞清坦然道:“嗯,可以。”那人見她不通人情,繼續笑着暗示:“但點名率太低也不好,以前的領舞都能通融一下,你看是不是幫個忙?”楚瑞清眨眨眼:“你是説別記名?”那人看她明白過來,長舒一口氣,點頭道:“對!”宗初曼向來是不參與私下練習的,但點名率又跟工資補貼掛鈎,過去的領舞對她是睜隻眼閉隻眼。宗初曼是人氣成員,在公司也有自己的小團體,大家都不願得罪她,平時會相讓幾分。畢竟,即使同為女團偶像,有的人就是紅,有的人只是飯圈戲稱的洗腳婢。
楚瑞清微微凝眉,她乾脆扭頭望向宗初曼,平靜道:“伸手。”宗初曼見楚瑞清突然伸出右手,不由面茫然。她猶豫片刻,同樣伸出右手,便被楚瑞清輕輕地捏了一下,心中更為詫異。
楚瑞清只是碰了碰她的指尖,隨即眉頭更緊,直言道:“你身體無恙,為何撒謊?”楚瑞清不是多管閒事之人,但她平生最討厭虛作假、謊話連篇,尤其是在早功練習方面。三師弟闞和當年找藉口逃避練劍,還特意偽造出身體高熱的現象,想要矇混過關。楚瑞清發現後,當場對其來一頓竹簡煸,進行社會毒打。
雖然宗初曼不是門內弟子,又是嬌弱的女孩子,但楚瑞清仍不能接受對方造假撒謊,當即面寒霜。楚瑞清身為峨眉派大師姐,平時會對山下不懂的事虛心求問,但她內在的心智年齡遠超小姑娘們,有着不可挑戰的原則底線。
宗初曼沒料到,楚瑞清竟突然變臉、神嚴肅,還透出幾分長輩的威嚴。旁邊人看楚瑞清如此刻板,還赤||地戳穿藉口,不服氣地辯解:“你怎麼知道小曼沒病?有時候難受是看不出來的,你又不是醫生!”儘管大家都知道宗初曼是裝病,但眾目睽睽之下被説穿,依然讓人面上無光。周圍人見雙方槓上,有的避到一邊,有的幸災樂禍。陳思佳則憂心忡忡,害怕楚瑞清跟對方起衝突。
楚瑞清通過簡單的摸骨,其實大致可以判斷對方情況,但她不通醫術,倒也不敢託大,誠懇道:“她身體沒有問題,但如果是頭部的隱疾,我確實看不出來。”人腦是極度複雜的部位,光靠摸骨沒辦法確定。宗初曼沒有內外傷,同時氣場穩定、未有葵水,但要是頭部有病症,沒被看出來,倒也算説得過去。
宗初曼聞言,臉青一陣白一陣,像是被氣得不輕。其他腦筋轉得快的成員讀出意味,差點笑出聲來。如果大白話翻譯一下,宗初曼故意裝病,楚瑞清説她沒病,即使有病也是腦子有病?
那人微微一愣,轉瞬才反應過來,怒不可遏道:“大家好好説話,你怎麼罵人呢!?”楚瑞清:“?”那人:“不幫就不幫,你話裏話外説誰腦殘呢?你才頭部有隱疾!”楚瑞清滿頭霧水,覺得對方不知所云、無理取鬧:“…”全程沉默的宗初曼驟然開口,冷聲道:“好啦,我能練。”她遭此大辱,不想再做糾纏,將自己推入更可笑的境地,乾脆打破現在的局面。
“領舞,我站哪?”宗初曼直直地望向楚瑞清,語氣並不算好。
楚瑞清伸手指出位置,她懶得跟一幫十幾歲的小姑娘計較,只覺得她們還沒峨眉山的猴懂事。
宗初曼配合練舞,簡直是破天荒頭一回,驚掉旁人的下巴。其他人慨楚瑞清獲得奇怪的勝利,完成馬老師都做不到的事情。然而,楚瑞清並沒有就此收手,她嚴格地矯正宗初曼的舞姿,履行自己的職責。
“手臂抬起,部用力。”
“手腕上是有動作的。”
“拍子慢了。”宗初曼被教得心情煩躁、極度火大,腹誹對方是握着雞當令箭,真把自己當回事。
楚瑞清教得心如止水、無可奈何,覺得對方還沒有峨眉猴靈活,肢體水平算半個猴。
練習快要結束,宗初曼被楚瑞清磋磨良久,越想心裏越憋屈。眾人最後要集體排舞一次,帶隊的楚瑞清也迴歸隊伍。宗初曼看着不遠處神鎮定的某人,眼中微光一閃,打起了別的主意。
《joker》有着稍顯複雜的走位變動,楚瑞清和宗初曼在舞蹈中要調換位置,進行配合。如果按照編舞,楚瑞清是背對宗初曼,緩緩向後退,給對方讓位,正好看不到後面人的動作。
宗初曼瞅準時機,她猛地加速用力,像是直接撞上去,想要將楚瑞清倒出醜!
反正練習室裏磕磕碰碰是正常,即使知道是故意的,對方也沒法怎麼樣。
楚瑞清渾然不覺,她像往常般退後,只覺得身邊有陣風,隨即便是一聲慘叫!
“啊!”其他人震驚地望着此幕,宗初曼居然倒飛出去,飛出去了…
她宛如熱血少年漫裏打鬥被擊飛的主人公,竟硬生生地飛出隊伍,完全忽視物理常識地落在地上。如果這真是漫畫,估計現在地上會出現誇張的裂縫,彰顯可怕的下落力度!
“沒事吧?”
“小曼,你還好嗎!?”眾人驚叫出聲,宗初曼則趴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半晌沒有回神。她艱難地起身,不可思議地望向罪魁禍首。不遠處,楚瑞清滿目茫然,似乎還沒明白事情原委。
宗初曼:我想要犯規撞人,居然被彈飛了?這是什麼怪物麼?
宗初曼猶記剛才的覺,她像是撞上一座穩穩的大山,對方一動不動,自己倒被反作用力翻在地!
楚瑞清確實沒覺,一幫醉酒大漢都不是她對手,更何況身嬌體弱的宗初曼?宗初曼使出吃的力氣,然而撞在楚瑞清身上,便猶如清風捲着落葉,輕飄飄地落在肩上。
如果楚瑞清稍微收力,宗初曼還不會摔得如此慘,然而她那時正專心練舞,身體直接對意外做出反應,動用肌記憶。有些習武之人夢中機警,即使晚上遭人偷襲,身體也會下意識反擊,甚至比白天更強。
宗初曼受傷不是一件小事,不但驚動醫務室,還有馬老師和範彤。常規練習磕碰和倒飛出隊伍摔暈,顯然還是有所差異。每次集體排舞都有錄像,正好方便她們查看事情經過。
兩人看完錄像,一時都陷入沉默,畫面中楚瑞清無疑是練舞的吃瓜羣眾,倒是宗初曼莫名其妙地往人身上撞,像是不懷好意。接下來,離奇的事情發生了,被撞的楚瑞清穩如泰山,宗初曼卻不爭氣地被彈飛在地?
範彤憂心忡忡,難道派出所的事情要再度上演,楚瑞清果然不墮峨眉女俠威名?
馬老師卻幸災樂禍,她早看宗初曼不順眼,冷笑道:“我就説她沒什麼好心眼,這回可真是撞到鐵板!”範彤頭疼道:“我跟她們都談談吧。”如果是團裏平常的明爭暗鬥、抱團撕,她們當然不好管,但涉及到受傷,問題就比較嚴重。
宗初曼還在醫務室,範彤便先找上楚瑞清面談。她播放完錄像,小心地觀察對方的神,不知楚瑞清得知宗初曼的害人之心後,會有什麼反應?
楚瑞清看完後表情淡定,並沒有過多的想,一直很沉默。她好像並沒生氣,也不意外,對宗初曼的撞人行為沒有任何評價。
範彤只得主動發問:“你有什麼看法?”如果楚瑞清真要簽約,她對其他成員的態度也很重要,事情比較棘手,範彤想知道她的受。按常理,被害者心裏都是有些不舒服的。
楚瑞清卻並無怨懟,她坦白道:“她真得沒有天資,教那麼多遍,動作還錯。”楚瑞清實在恨鐵不成鋼,宗初曼動作不準就算了,怎麼簡單的走位還能亂往前衝?她並不覺得對方是在故意撞人,畢竟在她的認知裏,螞蟻怎麼會想撞翻大象?
新晉領舞楚瑞清認為是宗初曼太笨,跳舞本記不住,亂走位致使摔倒在地。
範彤:“?”範彤:等等,錄像的重點難道是宗初曼跳舞不好、業務能力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