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情惹慈母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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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義聽到這裏,突然接口説道:“家鳳,這些事,你怎麼沒有和我説過呢?”藍家鳳道:“爹爹幾時間問過我了?”藍天義怔了一怔,道:“這些事,爹又怎麼會想到問你呢?”藍家鳳道:“女兒也覺不出它有何生要之處?所以,沒有告示訴爹爹。”藍天義冷笑道:“藍大俠不用生氣,這些事,在藍姑娘想像之中,想當然耳,實也用不着告示訴別人聽了。”目光轉到藍家鳳的臉上,接道:“藍姑娘,可否把詳細經過之情,他細述説一遍。”藍家鳳道:“晚輩在蘇州和血手門中人造成衝突,被我傷了他們三人,當夜血手門中人找上客棧,擄去晚輩的孃姨,相約七後,須天女廟中比武,晚輩歸來之後,曾經告訴家母,家母允許,但爹爹見責,故而未瘟稟報爹爹…”藍天義哼一聲道:“如是你早告訴我,那也不會有今之事了。”餘三省不理藍天義,接口道:“七之後,姑娘和令堂雙雙赴約?”藍家鳳道:“是的,晚輩當時心清不好,幾充想段內情告訴爹爹,但卻被母親攔阻,恐爹爹為此生氣,家母之意,只想赴約時救回孃姨,想不到,竟害家毋身中血手毒功?”話至此處,雙目淚若泉湧,嗚咽難再成聲。
餘三省重重咳了一聲,道:“姑娘。”藍家風舉起衣袖拂拭一下臉上的淚痕,道:“餘叔叔還有話要問晚輩麼?”餘三省道:“是的,目下只有賢侄女一條線索,在下希望能夠多找一些血手門的資料,對那血手門多上一份瞭解。”藍家鳳道:“晚輩和家母趕到天女廟後,那大漢立時和家母動上了手,同時,另有兩個勁裝大漢圍攻晚輩。”餘三省接道:“他們可曾使用兵刃麼?”藍家風道:“攻晚輩的兩個人都用單刀,刀法十分怪異,功勢凌厲,迫得晚輩要全力應付。”餘三省道:“以後呢?”周振方心中大奇,暗道:“藍姑娘已經説的很清楚了,怎的這餘三省竟是細微不遺,苦苦追問,這不像問自己人,倒是像在敵人的口供了。”只聽藍家風道:“晚輩知曉家母武功強我甚多,那大漢決非其敵,因此,全付神用在對敵之上,不知家母和敵人搏鬥的變化。”餘三省道:“那是説令堂受傷一事,姑娘沒有看到了。”藍家風道:“是的,晚輩沒有看到。”餘三省道:“姑娘幾時才發覺令堂受了傷呢?”藍家鳳道:“直到兩個和我對敵之人,忽然退下,晚輩才發覺家母受了重傷。”餘三省道:“是姑娘退了他們。”藍家鳳搖搖頭,道:“不是,是他們自動退了下去。”餘三省道:“情形很明顯,他們早有算計,故意找兩個人纏住姑娘,卻藉機傷了令堂,如若在下的推斷不錯,他們還有幾句話,代姑娘。”藍家風道:“不錯,他們告訴我,家母受傷很重,但不會很快死亡,要我帶家母回去,及早施救。”餘三省道:“那説話人是何身份?”藍家風道:“就是那大漢。”餘三省道:“麻煩賢侄女了!”藍家風一欠身,道:“晚輩告退。”緩步出室而去。
藍天義望着女兒的背影,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唉,這其間還有如許曲折。”周振方接道:“餘兄,你問了半天,可曾問出一點內情麼?”餘三省道:“這是他們早已設好的圈套,誘使藍夫人和藍姑娘入伏。”藍天義道:“拙荊武功不弱,能傷她並非易事。”餘三省道:“藍夫人也許吃虧在不知對方身懷血手毒功,因而身遭暗算。”藍天義嘆道:“她們母女如在赴約之前,告訴我一聲,也不會有今之禍了。”周振方道:“夫人和令媛,不願驚動藍大俠,恐你生氣之故,那也不能全怪他們了。”目光轉到餘三省的臉上,道:“餘兄一向足智多謀,對此事,也許已有成竹了。”餘三省道:“周兄不用誇獎兄弟,此事極端複雜,對敵方情況,咱們全無所知?”商玉朗接道:“適才藍姑娘不是提供了很多線索麼?”餘三省道:“茲事體大,咱們不能有絲毫差錯,咱們要仔細的研究一下,才能為藍大俠提供一個可行之法?”站起身子一抱拳道:“事巳至此,還望藍大俠多多保重,來還要仗憑你藍大俠之力,挽回大局,我等不多打擾,容得在下仔細推敲一夜,明白清晨,無論如何,在下都將提供一策,恭請裁決。”藍天義道:“區區心清不佳,恐難參與謀商。”餘三省道:“當局者述,天下至理,藍大俠一直領袖咱們江東武林同道,驟然間經此大變,自然是難免情緒動,但形勢如此,急亦無用。”語聲微微一頓,道:“在下希望藍大俠答允在下一件事?”藍天義道:“什麼事?”餘三省道:“藍大俠今宵暫不要趕去赴約,等明晨咱們見過之後,再去赴約不遲。”藍天義略一沉,道:“好!明晨希望諸位有以教我。”餘三省道:“不敢當,在下多盡心而為。”轉身行出廳外。
商玉朗,周振方緊隨餘三省的身後,退出內廳。
藍福早已在廳外等待,弓嘰人直登望江樓。
樓中小廝早巳為幾人備下香茗細點。
藍福輕輕咳了一聲,道:“幾位和我家老主人談過了?”餘三省道:“談過了。”藍福道:“我家老主人怎麼説?”餘三省道:“藍大俠已答允我等明晨再去赴約。”這時,一個青衣大漢匆匆登上樓來。低聲説道:“老管家,有客人到了。”藍福欠身對餘三省等一禮,説道:“老奴有事,先走一步了。”餘三省道:“老管家請便。”目注藍福的背影消失之後,才低聲説道:“周兄、商兄,兩位可瞧出破綻麼?”周振方怔了一怔,道:“什麼破綻?”餘三省道:“我是説藍姑娘…”商玉朗道:“藍家鳳麼?”餘三省道:“不錯,正是藍大俠令媛,藍家鳳。”周振方和商玉朗臉上同時閃掠過一抹驚異之,緩緩説道:“藍姑娘有什麼可疑之處呢?”餘三省道:“在下懷疑她隱藏了很多事實,未説出來。”周振方沉了一陣,道:“不會吧!在下就怎的未聽出一點破綻。”餘三省道:“兩位如若稍用心一些,就不難聽出其可疑之處了。”周振方道:“這還要餘兄點撥一下了。”餘三省道:“她們母女赴約,和人動手,母女之情,是何等親切,深摯,但那藍姑娘竟然未看到母親為何人所傷,此為可疑之周振方點點頭,道:”有道理。對方如若施展羣攻,那藍夫人決不放心讓藍姑娘一人對敵,母女二人聯手,也好有個照應,准此而論,藍夫人受傷經過藍姑娘定然很清楚了。
“餘三省道:“就算他們母女為人開,分頭和人相搏,藍姑娘無恙而歸,豈有不知母親傷在何人手中之理,至少也該説個大概經過,豈能以不知作為搪。”商玉朗道:“嗯!果是大費疑猜的事。”周振方道:“還有可疑之處麼?”餘三省道:“在下已然暗中留心看過了那藍姑娘的神,發覺她憂而不傷,顯然,心中有數,知道藍夫人不致於身遭橫死。
商玉朗道:“這個,在下就不敢苟同餘兄之見了。”餘三省道:“商兄據何而言?”高玉朗道:“咱們有目共睹,那藍姑娘不是哭得很傷心麼?”餘三省道:“那是焦慮和仟悔之淚,並非傷心絕的哭泣。”商玉朗道:“看來,餘兄對‘哭’字一道,也費過一番心血了。”餘三省道:“由察微知者,哭和笑都是人情的,驟看起來,並無不同,但如仔細看去,那哭笑之間,卻有數十種不同的變化,如能夠仔細觀察,哭笑之間,實是大有學問了。
周振方道“餘兄這麼一點撥,在下倒也有此了,如以藍大俠和藍姑娘相較一下,那藍大俠傷疼推心,重過藍姑娘甚多了。”餘三省道:“所以,在下把此點列為可疑之二?”商玉朗道:“那是説還有第三點可疑之處了?”餘三省道:“不錯,那藍姑娘如若是心無所知,那裏能那樣鎮靜,從從容容,回答兄弟的問話,而且語氣又那樣平靜。”商玉朗道:“嗯!餘兄這麼説,兄弟倒也有些相信了。”周振方道:“這麼説來,那藍姑娘勾結血手門中人,對付她自己的生身父母了。”餘三省道:“兄弟看那藍姑娘美豔之中,不失忠厚之氣,怎會如此大逆不道?”周振方道:“餘兄這麼一説,兄弟實在有些莫明所以了!”商玉朗道:“餘兄,此時此情,餘兄還賣的什麼關子,乾脆明説了吧。”餘三省道:“非也,非也,兄弟正在推敲此事,這其間,只怕要涉及一個情字。”商玉朗道:“情字?”餘三省道:“藍姑娘太美麗了,就像天上仙子,小滴人間,世間能有幾個男子,不為此等絕所動呢?”商玉朗道:“這和藍夫人身為血手毒功所傷,有什麼相關麼?”餘三省道:“自然是大有關係了。”周振方道:“是説藍姑娘用情對象,是血手們中人麼?”餘三省道:“兄弟只是這樣想!還得更進一步的求證才成。”周振方略一沉,道:“兄弟明白了。”商玉朗道:“怎麼回事?”周振方道:“餘兄之意,是説那藍姑娘和血手門中其一人,早有情債,心知藍大俠,不會答允這門家事,所以,才想出這個方法,用那藍夫人的生死,來威迫藍大俠應允這門親事…”目光轉到餘三省的臉上,接道:“兄弟猜的對是不對?”餘三省微微一笑,道:“大致不能算錯,不過,其間有很多和兄弟想的不同。”周振方道:“那裏不同了?”餘三省道:“在下看那藍姑娘,是位甚具孝心的淑女決不會同意讓她母親受此等痛苦。”周振方道:“那是説兄弟完全猜錯了?”餘三省搖搖頭,道:“那倒不是。”商玉朗雙眉一聳,大不耐的説道:“餘兄,咱們此刻寸陰如金。餘兄有何高見,還請直説了吧,似這股轉彎抹角,豈不要誤了大事。”餘三省道:“非是兄弟不肯説出,實是心中沒有把握,萬一兩位出去,後,事出兄弟意料之外,豈不要留人笑柄麼?”商玉朗道:“在下答應不説出去就是。”餘三省望了周振方一眼,道:“適才周見所言,已然猜對一半,這件事的內情,藍姑娘心中早已知曉,不過,在下相信藍姑娘和對方相約之初,追婚之計,決非如此,只是到中間時,對方突然改變了計劃,施下毒手,重傷了藍夫人…”周振方接道:“對方不守約言,改變計劃,那藍姑娘也大可不守信約了。”餘三省道:“事實造成之後,對方再婉言解説,發誓擔保。那麼藍姑娘縱然想變臉,也是有所不能了。”商玉朗道:“如果那藍姑娘自知受騙,為什麼不把內情告訴藍大俠呢?他們有着父女之情,藍大快就算心中氣忿,也不過是責罵她一頓就是。”餘三省淡淡一笑,道:“也許其間還有最為複雜的內情似是突然之間,想起了什麼重大之事,急急接着説道:”也許今夜之中,咱們就可以查看出一點眉目來。
“周振方商玉朗神同時一振,道:“今夜?怎麼一個查法。”餘三省道:“因為在下心中對那藍姑娘動了懷疑,所以,對她的行動,十分留心,就在下所見,那藍姑娘行人內室時,形似離去,實則藏在門後偷聽,也許她今夜有行動。”商玉朗道:“那很好,咱們今宵中暗裏監視她,如是她真的有所行動,那就不妨暗中追蹤,以明內情。”餘三省道:“那藍夫人武功,強過咱們甚多,但她仍傷在了血手毒掌之下,所以此舉必得有詳密的計劃,彼此呼應,如能避不和人見面,自是上上之策,萬一被人發現,也可會合一處,以增實力。”周振方道:“餘兄似乎是早已經有成竹了?”餘三省道:“兄弟也只是剛剛想到,不過,咱們要經過一番嚴密的算計才行。”商玉朗道:“算計什麼?”餘三省微微一笑,伸手蘸茶,就在本案之上迅快畫出藍府形勢,一面低聲説道:“藍姑娘很聰慧,她也許會想到我們對她動疑,所以,行動之間,自然是極力求取隱密,但她決不會繞道前面出府,由內宅外出,不外三條路,周兄,商兄,分別隱身放此,兄弟守住這一條路,她如有行動,也必是在三更之後,咱們二更時分,各自起身,分赴各處埋伏,四更後,如是仍然不見動靜。那就各自請回,不用再見面了…”一面口述,一面手畫,清晰明白,一目瞭然。
商玉朗低聲説道:“如若咱們之中一方發覺了那藍姑娘,時機稍縱即逝,無法再行會晤聯繫,如何才能彼此呼應。”餘三省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支竹哨,低聲説道:“這是一種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玩藝,但用於靜夜中的連繫,十分有效。聲音有如宿鳥驚鳴,咱們人手一支,為了不破綻,不宜多次,以兩聲為限,一長一短,那藍姑娘雖然明,也不致懷疑及此。”周振方點點頭,道:“好辦法。”餘三省把竹哨給周振方,道:“這一支周見先帶着,等一會,兄弟再作兩隻竹哨。”三人又研商了一套暗記指向的辦法,以免追蹤之時,失掉聯繫。
三人剛剛講好,只見藍福帶着一個青帕包頭,身着玄勁裝,外罩玄披風,背下着長劍的中年美婦,登上樓來。
周振方等三人望了來人一眼,齊齊站起了身子,還未來及説話,那中年美婦已搶先説道:“三位早啊!”落落大方的行到三人面前,伸手拉過一把木椅,當先坐下,接道:“三位請坐吧。”商玉朗笑道:“方姑娘別來無恙,風采依舊。”口中説話,人卻依言坐了下去。周振方、餘三省也隨着坐下身子。
來人正是江東道上,亦正亦的笑語追魂方秀梅。
方秀梅舉手理一下鬢旁散發,笑道:“好説,好説,三位也都和昔年一樣啊!”周振方道:“方姑娘這一年行跡何處,江東道上,未見芳蹤久矣!”方秀梅道:“周兄的生意,越做越大,不但南六省行鏢大部為你包辦,而且,生意遠達中原道上,小妹麼?為了避嫌,只好遠走高飛了。”原來,方秀梅五年之前,劫了周振方保送的一批紅貨,兩人因而衝突,相約而戰,苦鬥一未分勝敗,幸得藍天義及時而至,調解了兩人紛爭,方秀梅出劫得的紅貨,周振方設筵陪禮,一場干戈,總算化為玉,但方秀梅卻一直對周振方存有一些心病,見面時,總要半真半假的諷周振方几句。
但周振方為了行鏢時,減少麻煩,不得不大度包涵,容忍三分,當下微微一笑,道:“方姑娘當年,確然給兄弟很多面子,兄弟已然通令所屬分部,只見方姑娘有所吩咐,他們都將立時遵辦,不得有延誤。”方秀梅格格一笑,道:“小妹不劫鏢,也勉可混口飯吃,周兄的好意,小妹心領了。”商玉朗、餘三省、卻是遊俠身份,和方秀梅全無利害衝突,談之間,自是不像周振方那等拘謹。
但聞餘三省説道:“方姑娘遠走高飛,那是説跑了不少地方?”方秀梅解下披風,取下背上長劍,道:“嗯!可算得行程萬里,去年藍大俠壽筵之後,小妹忽動遊興,乘舟逆水而上,西行人川,轉往長安,一路遊山玩水,原本想走苗疆,看看西域風光,但想到今年是藍大俠花甲大壽,不能失了禮數,故而匆匆趕回。”商玉朗笑道:“遊蹤萬里,遠及邊陲,方姑娘雅興不淺。”談話之間,兩個青衣童子,已然開上晚筵。
方秀梅只顧着和幾人談話,忘了和藍福招呼,晚筵開上,才想起追隨藍天義多年的老管家,四目回顧,望江樓上那裏還有藍福的蹤影。
原來,藍福送方秀梅登上望江樓後,就悄然離主。
方秀梅輕顰一下柳眉兒,低聲説道:“藍福怎麼悄然而去?”餘三省道:“藍大俠花甲大壽,事務繁忙,咱們自己吃吧!”方秀梅目光轉動,掃掠了三人一眼,言又止。
四人匆匆用過晚飯,又在望江樓上閒聊一陣,方各自回房休息。
餘三省回房之後,順手摺了一段細竹,作成竹哨,和衣登榻,盤坐調息一陣。
待天過二更之後,悄然起身。
這是烏雲掩月的夜晚,四周一片幽漆,難見丈外景物。
餘三省暗暗忖道:“好一個夜行人出動的黑夜。”悄然行到商玉朗宿住之室,商玉朗早已結束停當,在廣口等待。
餘三省把竹哨給商玉朗,低聲説道:“老管家今夜必也會暗中出巡,咱們舉動小心一些。”商玉朗點點頭,兩人施展輕功提縱術,行出藍府,立時加快腳步,奔向守候之地。
且説商玉朗守候之處,正是藍府內宅花園,也是藍家鳳閨閣所在之地。
商玉朗隱藏在一片草叢之中,暗暗籲一口氣,遠足國力,四顧了一陣,立時又閉上雙目。
原來,他在習練自己的目力,使它能適應昏暗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