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神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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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州立偵查局後方的練場此時黑壓壓一片,從高處往下看,一個個身着整齊黑制服的探員排成橫平豎直的方隊,前方主席台就坐着若干名白制服的領導,其中一個正在發言。領導頭頂上方的led顯示屏上閃動着幾個大字:鞠躬盡瘁,勇往直前。
這是一場探員的退休歡送會,每年五月份,各省的退休探員都匯聚在這裏,回憶他們為偵破各類案件付出的汗水,緬懷在工作生涯中永遠離他們而去的戰友。
“這一批的退休探長、探員共59人,他們來自各地普案處、重案處、技術處的各個科室,數十年如一忙碌在各個案發地,現在他們圓滿完成了所有任務,把以後的案件偵破工作留給了更年輕的戰友…”吳總長的致辭充滿情,發言完畢後,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歡送會的最後一項議程,離、退休的探長、探員紛紛上台,制服筆,向台下敬禮。台下的各位也齊刷刷抬手,中指、食指緊靠太陽,一片莊嚴肅穆。
散會後,岑戈鬆了鬆墨藍的領帶,一身黑夏制服將他身材襯托得更加高大拔,幾個不經常見到他的女接線員和內勤紛紛尋找着他的身影。不過,他手頭還有案子,和幾個一隊的同事一邊討論這案件進展情況一邊往回走,周遭炙熱的一道道目光,他不知是沒發現,還是故意無視。
到技術處取痕檢報告時,岑戈幾個遇到了同樣在等報告的二隊的羅子、勤翔,他倆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一人拿份報紙,翹着二郎腿一目十行。
幾個人互相胡聊了幾句,説到一批老探員退休,過不了多久就有一批新探員進來,年年更替,商鴻朗算了一下,他還有三十幾年才能退休安度晚年去。羅子似乎想起點什麼,對岑戈説:“這次的招考設了英語專業,不知那姑娘報名了沒。”商鴻朗眼睛一亮“哪個姑娘?”羅子擺擺手“就是前兩三個月我們辦案遇到的一嫌疑人,八成覺得破案很刺,當時説也想試考當探員來着。招考應該結束了吧?誰曉得你們岑隊還記不記得,我沒留人家聯繫方式也就罷了,他也沒留。”
“切,誰跟你們隊金鵬似的,到處留小姑娘電話。”商鴻朗不屑一顧,堅決擁護岑戈。
正説着,金鵬暗從後面走來,一肘子扣住商鴻朗的脖子“老子就去上個廁所,怎麼回來就聽你小子説壞話!”
“羅隊,你們的報告。”技術科的小周拿了個文件袋出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羅子的注意力被報告引過去,關於趙蘇漾有沒有報考這次的內部招聘他本就是隨口一提,這會子趕緊拉了金鵬、勤翔回辦公室開案件分析會,留下脖子幾乎被勒斷的商鴻朗蹲在地上咳嗽不止。
“岑隊?”一會兒後,小周又拿着一個文件袋出來,岑戈接過,拍了拍商鴻朗“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商鴻朗提溜着文件袋一邊脖子,一邊對金鵬罵罵咧咧,沒太在意岑戈的去向。
偵查局行政大樓電梯緩緩上升,在九樓停穩。岑戈不常來這兒,站在電梯出口看了一會兒佈局,走向政治處人事科。
“喲,岑戈?這幾天上頭剛剛説到你,你就大駕光臨啦。”人事科的陳科長是個四十來歲的短髮女人,明裏暗裏都是笑臉人,上下級關係處得非常好,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
“聽説內部招聘試考已經結束,筆試入圍名單不知我有沒有榮幸先睹為快?”岑戈不是磨嘰的人,直接説明了來意。
陳科長一邊往杯子裏裝茶葉,一邊笑着回答:“你呀,掐時間也掐得太準了,早一小時來我鐵定不答應,恰好名單前五分鐘才從吳總長那兒審核通過,馬上就要發佈了,你要看就看吧。”説着,衝對面辦公室喊了一句:“——小啊,把名單調出來!”
“謝謝。”岑戈笑着點點頭。
“你們隊裏英不少,這麼快就開始瞄準新人了?”陳科長將開水緩緩注入茶杯,茶葉打着卷兒翻湧出一層泡沫,她練地將第一遍茶水倒掉,再次注入開水,招呼岑戈就坐。陳科長的本事就是借職務之便把局裏所有人的背景都摸得底掉,該對誰客氣、該給誰行方便都如同瞎子吃餛飩——心裏有數。
岑戈站在小後面,將二十幾人的大名單上下掃了一遍,在最後幾行定住了目光。幾秒鐘之後,他走回科長室的茶几邊坐下,聽陳科長説了一些關於全國集訓和國家。安全。部即將成立什麼專家庫的事,來往接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
“乖乖,你居然過了筆試?!”郭一琴看到趙蘇漾發給她的截圖,驚訝得目瞪口呆。別看趙蘇漾這四年專業課試考紛紛及格萬歲,到了關鍵時刻竟然是學渣中的學霸,跨專業考偵查局的內部招聘竟然以總分第23的成績通過了!
陵州共招23名實習探員,實行替補制,也就是説,如果有人體能測試或心理測試未通過,就由第24、25名等人替補上去。全部試考通過後,封閉培訓兩個月,然後分配到各地參與輪轉見習,經手案件達到一定數量後就能轉正為探員。
儘管過了筆試,倒數第一的趙蘇漾自知還有長的一段路要走,體能測試這種東西對她來説似乎比筆試還困難百倍。
“別想那麼多,收拾收拾行李,後天我們可就要走了。”郭一琴提醒道。
她倆的自助遊最終選在了桐州的龍葳古城,兩個女生之所以這麼考慮是因為其他幾個備選地都得暴在大太陽之下,來回一趟恐怕得黑上一圈,而龍葳古城古樹參天,幾乎沒有被破壞過的植被十分茂盛,空氣也好。這座古城綿延幾個山頭,被大大小小的原始族羣佔據,全國共35個少數民族,龍葳古城就聚集了19個,其中,還有6個稀少民族,他們僅僅生活於龍葳古城。近年來旅遊業發展得如火如荼,龍葳古城的旅遊價值也漸漸被開發出來,難能可貴的是,那些少數民族還保持着自己的生活生產習慣,有的族村甚至沒有通電,更別説電視機、空調這種家用電器了。這種近乎古代的生活方式被定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還有遊客稱龍葳古城旅遊為“穿越之旅”龍葳古城通閉,不能直達。從千樟市到龍葳古城得先坐飛機到桐州牧曲機場,換乘牧曲市至酒良市的火車,坐汽車去往龍葳古城渡口,坐船渡過龍葳河,再趕一班小巴士在山下簡陋的站台下車,往前走二里地就能進入龍葳古城。
龍葳古城的外圍有許多民宿,古城內相對靠外的村子較深山村來得開放,這裏的村子不僅通了水電,還有電視機和熱水器,就是電視信號不怎麼好,只能收到五六個台。聽説,越往裏面,村子越閉,風俗、祭祀也越新奇。
趙蘇漾和郭一琴經過一天半的奔波,到提前電話訂好的平延族自然村民宿後累得各自瞌睡了一陣才幽幽轉醒。想發個朋友圈,卻發現這裏別説wifi了,連手機信號都只有兩格,簡直與世隔絕。
“要不怎麼叫‘穿越之旅’呢?”郭一琴攤手“我們倆可得互相跟緊了,萬一在林子裏路了連求救信號都發不出去啊。”民宿的老闆娘普通話説得不是很好,但勉強能聽懂,她比劃了一陣,指明瞭村子裏兩三個特小餐館,做的就是本土菜,得早去,否則晚一些連青菜都沒了。另外,老闆娘還提供了一張手繪的古城地圖,看上去並不是出自她的手筆,應該是某個大學生留下的,他們複印了一堆,每個民宿都有。
現在正是龍葳古城旅遊的旺季,五點不到餐館裏坐滿了人,趙蘇漾和郭一琴好不容易找了個空位。看上去越是陳舊的餐館讓人越有食慾,菜單上的菜品名稱都非常簡單暴,沒什麼花裏胡哨的名頭,炒土青菜、炒土辣椒、土豬湯一類的比比皆是,趙蘇漾懷疑老闆本就懶得對外人解釋他們自己種的那些植物、圈養的動物都是些什麼,直接一個“土”字省了好多事情。
她倆點了土豬湯、土茄子蘿蔔煲、土辣椒炒山兔和平延粿,一邊等上菜一邊看手繪地圖。趙蘇漾注意到,幾個山頭之間都有幾條互相通聯的小路,旅遊攻略上標註的該去哪裏坐竹筏、參加祭祀表演和參觀氏族宗廟的幾個點之間都在一條線上,按照一天去兩個族村遊玩的速度,將古城幾個主要景點玩個遍大概需要三天時間。她們的計劃遊玩五天,那麼剩下兩天可以去牧曲市和酒良市轉轉。
景區通票還沒買,一張80,她倆計劃着吃完飯繞到售票處買齊三天六張通票。不得不説,異鄉飯菜非常新奇,味道出奇地好。因為都是散養的土豬和山林野兔,類天然原香四溢,城市飯店裏號稱用幾味藥材煲得多麼出的湯也不及這裏簡簡單單用柴火大鍋燉出來的純豬湯。平延粿是以往平延族節時才會製作食用的一種小吃,糯米拌上炒香的碎花生,中間包裹着野香菇和土豬糜,稍稍壓扁上蒸籠蒸,吃的時候沾野酸棗醬,這讓兩個來自城市的女孩驚豔萬分、食指大動。
飯菜給得很大氣,巴掌大的平延粿一下子上了八個,配着其他菜,她倆各吃了兩個就飽了。老闆細心地用箸葉幫她們分個打包好,囑咐説兩天內吃完就行。
她倆提着平延粿去買通票,賣票的工作人員打單的時候例行提醒她們:“只要沿着小路走就不會路,那是我們特別規劃開挖的一條線路。雖然濕熱,別穿短袖短褲,毒蟲毒蛇的,不一定。裏頭少數民族很多,土話五花八門你們別指望聽懂,有些我們明確寫着不能拍照的,絕對不要拍,一些動作能不做就儘量不要做,有時你覺得沒什麼,在他們看來不禮貌。還有,近幾天覡族聚居村神曲村不允許遊客進入,你們繞過去就行。”郭一琴好奇地嘀咕:“神曲村覡族宗廟和祭祀表演是必遊項目啊…”工作人員把幾張票遞了出來“前兩天他們宗廟走水,你們去了也看不了。”作者有話要説:上一章評論小紅包送給米小得新案子開啓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