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巴黎聖母院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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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過癌症!就要死了!她就要成為一具蒼白僵硬的屍體!你們統統配不上型!如果故事進行到這裏就結束該多好?可偏偏有多管閒事的人跳出來捐了骨髓,她活了…這是悲慘的故事嗎?她是在炫耀!炫耀自己的幸運,炫耀家人的關懷,炫耀命運的眷顧!所以我要告訴她——人,不可能一輩子如此幸運,更不可能從死神手裏逃兩次!”
“你千里迢迢來到陵州,故意放走了她。”聽罷,趙蘇漾頓悟,握緊雙拳回頭瞪着付經綸“你把生的希望又還給她,一路跟蹤着,打算在她以為能得救時再讓死神突然降臨。凡事總有意外,小凝逃跑過程中撞見毒販易,你放心不下一路跟隨,發現她還未斷氣就連開幾槍將她…”
“welldone!”他嬉笑着做個鬼臉,好像搶了同伴糖的調皮男生,有種令人作嘔的滑稽。
趙蘇漾冷汗直,原來發短信騷擾岑戈和她的就是付經綸!同時她又為岑戈強大的自控力點贊無數次,換做自己,就算手頭沒有槍也要徒手掐死這個無可救藥的變態狂。
付經綸深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帶着一絲落寞“最後我還是輸了。岑戈,你還真是個狡猾的演技派,偵查局欠你一座小金人。沒辦法,小人難防。”
“你他媽才是小人!”商鴻朗怒叱。
岑戈抬手往下壓了壓,讓他冷靜。
“因為自己童年悲慘,就見不得小凝生在幸福的家庭中。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和諧的家庭,你難道都要以一一破壞?”趙蘇漾咬牙看着付經綸,問:“還有,你之前説的那些關於自己的身世,到底是真是假?”付經綸微笑“你猜?”
“猜個!別跟他廢話了!”商鴻朗大聲説。
“怎麼,跟號稱測謊儀的岑戈在一起那麼久,連真話假話都聽不出來麼?”付經綸嘲諷道。
趙蘇漾皺了皺眉,沉默了。
“看來岑戈不是一個好老師。”付經綸又笑。
“是真話吧。”趙蘇漾忽然開口,定定地望着他。
“哦?何以見得?”付經綸很興趣地問“身為特案組的組長,我現在卻成為嫌疑人坐在這裏,你們所有人難道不認為我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嗎?”趙蘇漾深一口氣“你的內心深處其實充滿着對親情的渴望,充滿對幸福家庭的嚮往。你媽自殺去世,就是你畸變的開始,你跟所有童年不幸的孩子一樣,覺得無所適從。你心裏很清楚,你媽非常愛你,不忍你一個人在世上受苦,才會選擇帶着你一起走。你覺得母愛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愛,但卻悲慘地失去了。你説你覺不到正常人的情,不,我不那樣認為,正常的情一直被你壓抑在心底,所以你毫無保留地對我説出自己的身世。這段身世,我相信你一定原原本本也對孔上前、周克和宋幽燁説過。你是個超級大騙子,但你比我們都明白,沒有什麼比真話更撼動人心,因此我聽完你口述的身世,跟你一起哭泣。我問你,如果你爸不是胡亂打人的酒鬼,你媽也沒選擇離世,你還會如此憤恨別人的幸福嗎?”
“小趙,你是在研究我的心理嗎?”付經綸不為所動,笑着問。
趙蘇漾提高音量“你藏着一把槍,隨時可以殺人,選擇迫害岑戈的媽媽,而不是岑教授,就是最好的證明!母愛,你最最缺的就是這個,所以你見不得岑戈的媽媽走出悲傷,也見不得岑凝去世後,岑戈還能得到母愛。因此你把岑媽媽得神出問題,見到岑戈就失常,讓他有家難回!我再問你一遍!如果你媽媽沒自殺!一直忍辱負重守在你身邊,陪你長大,你會不會成為現在這個付經綸!你説!”
“不要用這麼低俗的思想揣摩我,你們永遠不會懂我,所以,不要做無用功了。”趙蘇漾眼一厲“你倒是回答我啊!”付經綸不答,轉頭看着別處,目光空,眼角肌一一的,看上去詭異又恐怖。
岑戈拉着趙蘇漾的手,轉身走出審訊室。
“你演技真的太好,連我都騙過去了。”趙蘇漾有種重生,抱着他的胳膊,忽然不爭氣地想哭。
“抱歉。”
“嗯?”岑戈沒有答,只是將她拉入懷中。
趙蘇漾想,他指的可能是那兩句逢場作戲的“滾開”她搖搖頭,乖順地靠在他身上“不用道歉,別説兩句‘滾開’,你為了詐付經綸待罪行,那時就算一腳把我踹開,我也願意配合!”
“我捨不得。”岑戈在她耳邊低語“我現在還為那兩句‘滾開’自責不已。”趙蘇漾心裏儘管甜甜的,表面上還佯裝着責備他:“下不了狠手的演員得不了奧斯卡!”岑戈搖搖頭,雙臂一緊,將她抱得更緊。
困擾各地探員長達數年的年輕女子失蹤被害案幕後黑手終於落網,各大媒體爭相報道,上過付經綸課的學生們紛紛大跌眼鏡,懷世事無常,人心叵測。詹澤琪閉門謝客,人前絕口不再提自己尊敬的導師,私下裏卻致電岑戈好幾次,一再確認當中是否存在誤會。
然而,事實就像萬年小學生柯南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真相只有一個。
探員在付經綸家中發現了許多個存儲殺視頻的硬盤,他對這些視頻簡直愛不釋手,好像看最愛的連續劇一樣,一有空就要挨個播放。他利用語音聊天室聯繫宋幽燁,二人狼狽為,宋幽燁據自己的喜好去捕捉受害人,付經綸則以“我教你怎麼發才能獲得更大滿足”為由,設計一套符合宋幽燁內心訴求的殺方法,並要求他在拷打受害人時拍下錄像,自己一有空就會到宋幽燁的眾多囚場所中親自觀看或者拷貝錄像。
歷次講座上座率都佔據刑偵大第一的付經綸接受不了岑戈講座上座率超越自己,對他格外妒忌。一次學術會議,他從岑振口中聽説岑凝要去陵州參加夏令營,心生毒計,指使宋幽燁囚了岑凝。岑凝死後,他聽説岑戈的母親神狀態不佳,趁岑戈辦理緝毒局調任偵查局探員手續時假裝探望,對她進行多次“心理疏導”實際上卻將她往更糟糕的方向引導,夜不能寐,食不能安。最終讓她從一個悲傷的母親變成一個神療養院的常客,且固執地認為是自己兒子的職業害死了小女兒,使得岑戈有家難回,一家人常年天各一方。
即便如此,付經綸仍覺得不過癮,他認為,岑戈遭受的打擊和挫折還不夠慘痛,不足以化為一段充滿心酸和淚水的故事。
用來困住岑戈的黑暗宮是宋幽燁臨時佈置的,趙蘇漾就是誘餌。付經綸暗地觀察了她很久,猜到她肯定會獨自前往百丈峯酒店一探究竟,故意將這處酒店放在後一輪的排查中。他知道,論武力,宋幽燁絕不是岑戈的對手,貿然出擊的結果是什麼都還沒做就被他逮捕。
於是,他一邊利用宮困住岑戈,一邊把私藏的槍給宋幽燁,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酒店六樓拖延時間,同時也讓大家以為這一切都是宋幽燁一人佈置。
付經綸始終帶着內置耳機,竊聽地下室裏的動靜,無論誰活到最後,出口都不可能敞開。他想聽見岑戈的慘叫和求饒,想聽到子彈入岑戈的腦袋或者心口,為了以防萬一,他讓宋幽燁來了足以使酒店坍塌的炸。藥,自己又暗地將一部分藏在了宋幽燁的車內。炸掉酒店為的是活埋地下室裏的人,害死宋幽燁則是讓此案嫌疑人死無對證。
宋幽燁死也不會想到,合作多年的神導師從一開始就算計着自己,黑暗宮這個局從一開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殺掉他。身為特案組組長的付經綸向他保證過,他佈置完一切驅車逃離時會盡量拖住探員們追緝的腳步,讓他順利到達陵州碼頭坐船離開藉國,再轉機飛往遙遠的異國安身,申請避難,躲過本國法律的制裁。
改造前的百丈峯悠然酒店地下室是個大監獄,後期幾個受害人在其餘幾處酒店失蹤後都會被轉移到這裏來遭受待。加上被宋幽燁借工程事故死的工人,這兩人這麼多年裏一共殺害了二十九人,創下藉國建國後陵州兇案死者數量之最。
趙蘇漾因在特案組中表現出,順利轉正的同時正式調入重案處一隊,成為陵州偵查局重案處唯一一個女探員,也是藉國各州偵查局重案系統中為數不多的女探員之一。
岑凝案昭雪,國家緝毒局和刑偵大都再次向岑戈伸出橄欖枝,刑偵大的聘書都寄過來了;陵州刑偵學院院長親自登門,邀請岑戈加入學院教學隊伍,年薪豐厚;州立偵查局為了留住他,決定讓他升任重案處副探長,職級和以前他在緝毒局時一樣。
岑戈會做出什麼選擇,一時成了大家熱議的話題。
“你們岑隊呢?”
“岑隊請了長假,不知道是回家探望父母還是去旅遊散心。”
“我猜回家的可能大一點,要出去散心的話能不帶小趙麼?”
“他今後到底會去哪兒?”
“我猜以後…得叫他‘岑副探長’。”
“你也這麼想?嘿嘿!小趙留在重案一隊,他肯定不會走。”